第15章 房舍家居(2)

（2）理池无水不活，理池也是造园的最主要因素之一。不论在哪一种类型的园林里，水都是最富有生气的因素。自然式园林以表现静态的水景为主，以表现水面平静如镜或烟波浩渺的寂静深远的境界取胜。人们或观赏山水景物在水中的倒影，或观赏水中怡然自得的游鱼，或观赏水中芙蕖睡莲，或观赏水中皎洁的明月……自然式园林也表现水的动态美，但不是喷泉和规则式的台阶瀑布，而是自然式的瀑布。

古代园林理水之法，一般有三种：掩：以建筑和绿化将曲折的池岸加以掩映。临水建筑，除主要厅堂前的平台，不论亭、廊、阁、谢，皆前部架空挑出水上，水犹似自其下流出，用以打破岸边的视线局限；或临水布蒲苇岸、杂木迷离，造成池水无边的视角印象。

隔：或筑堤横断于水面，或隔水建净廊以渡，或架曲折的石板小桥，或涉水点以步石，正如计成在《园冶》中所说，“疏水若为无尽，断处通桥”。如此则可增加景深和空间层次，使水面有幽深之感。

破：水面很小时，如曲溪绝涧、清泉小池，可用乱石为岸，怪石纵横、犬牙交错，并植配以细竹野藤、朱鱼翠藻，那么虽是一洼水池，也令人似有深邃山野风致的审美感觉。

（3）植物植物是造山理池不可缺少的因素。花木犹如山峦之发，水景如果离开花木便没有了美感。自然式园林着意表现的是自然美，选择花木时，一讲姿美，树冠的形态、树枝的疏密曲直、树皮的质感、树叶的形状，都追求自然优美；二讲色美，树叶、树干、花都要求有各种自然的色彩美，如红色的枫叶，青翠的竹叶、白皮松，斑驳的粮榆，白色的玉兰，紫色的紫薇等；三讲味香，要求自然淡雅和清幽。

最好四季常有绿，月月有花香，其中尤以腊梅最为淡雅、兰花最为清幽。花木对园林山石景观起衬托作用，又往往和园主追求的精神境界有关。如竹子象征人品清逸和气节高尚，松柏象征坚强和长寿，莲花象征洁净无暇，兰花象征幽居隐士，玉兰、牡丹、桂花象征荣华富贵，石榴象征多子多孙，紫薇象征高官厚禄等。

古树名木对创造园林气氛非常重要。古木繁花，可形成古朴幽深的意境。所以如果建筑物与古树名木矛盾时，宁可挪动建筑以保住大树。计成在《园冶》中说：“多年树木，碍箭檐垣，让一步可以立根，研数桠不妨封顶。”构建房屋容易，百年成树艰难。除花木外，草皮也十分重要，或平坦或起伏或曲折的草皮，也能令人陶醉于向往中的自然。

2）诗意私园

私家园林的出现稍晚于皇家园林。最早见于记载的私家园林性质的两个园子都在西汉时代。其中一个叫兔园，是汉武帝的叔叔梁孝王刘武的私园，园中有石堆的假山，有平地开掘的池塘，还有许多宫观分布园中，完全像是皇家园林的样子。另一座园子是大富商袁广汉的园子。袁广汉是有家童八九百人的百万富翁，他的园子东西宽四里，南北长五里，石头堆起的假山高十多丈，连绵数里，还有高阁长廊。园内养了许多珍禽怪兽，奇花异草，在园内走半天，也不能游遍，和皇家园林相比，只有大小的区分，内容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异。

从这两个园子的规模来看，远比现存的私家园林要大得多，也豪华得多。据说，袁广汉的园子后来被汉武帝没收了，如果真如此，说明皇家园林规制森严，不允许民间有所超越。这和后来一些私家园林因假山太高怕逾制招来杀身之祸，筑成又拆低的传说是一致的。

清代乾隆时的权相和珅被嘉庆治死的罪状之一，就是在他的私园中出现了模仿皇家园林中的景物。后世私家园林风格朴素、建筑不彩绘、高度受一定限制等等，除去财力达不到以外，恐怕更主要的就是受到规制的约束。在这样的约束下，私家园林走向另外一条发展的道路，这便是构造寄情山水、追求隐逸、藏多露少、外卑内宏的格局。当私家园林在这一条道路上发展到相当成熟的阶段时，反过头来又影响到皇家园林的建造，清代皇家园林中就出现了许多模仿私家园林的园中之园。

隋唐时期，私家园林和风景园林都有了发展。山庄形式的私园不断出现在自然山水之间。以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而著名的画家、诗人王维的辋川别墅，就是景点众多、花木繁盛并可以经营的庄园。这座位于长安郊外的别墅，其前身是另一位大诗人宋之问的蓝田山庄，经过两位诗人的营建，再加上他们以这里景物为题材而咏唱的诗篇，不但声名远播，而且和众多的自然山水园一起成为当时和后世造园的向往模式。

中国古典园林是建筑、山池、园艺、绘画、雕刻以至诗文等多种艺术的综合体。不论是封建帝王还是官僚地主，他们既贪图城市的优厚物质享受，又想不冒劳顿之苦寻求“山水林泉之乐”。因此，他们的造园，除了满足居住上的享乐需要外，更重要的是追求幽美的山林景色，以达到身居城市而仍可享受山林之趣的目的。勤劳、智慧的古代人，以人工的力量来建造自然的景色，达到了“虽有人作，宛自天开”的艺术境界。

第二节平民院落

与皇家建筑一样，古代百姓居住的院落同样也是方方正正的，也有前院、后院之别，恰如其分地体现了“长幼有序，内外有别”的古代思想核心。现在的人习惯称一般的院落为“四合院”，四合院有大小之分，小四合院就是一个简单的四四方方的院子；大四合院有两进、三进、四进之分，越是家族庞大人口众多的富贵人家，庭院越广越深。

四合院在建筑上有一套固定的规格：北面是正房，东西是厢房，南面是倒座，东西南北四面都是房子，中间是天井，整体由廊子贯通。坐北朝南，北边的就是正房，南边是南厢房，东边的叫东厢房，西边的叫西厢房。普通民宅的布局以三间最为普遍，民间俗称“三间大瓦房”、“明三暗五”。大户人家在三间的基础上设置了前后院及不同的房间，各房间与院落组成了一个完善的房宅体系，这个体系充分体现了秩序井然的家的概念。在这个房宅体系中，院落里面南向的房屋为尊，东西两侧的房屋次之，面北者为卑。长辈住正房，又称上房，晚辈居两厢偏房。还有“明堂暗屋”之说，明堂为活动场所，暗屋为起居生活之所；明堂宽敞明亮，暗屋幽暗自闭，形成鲜明的对比。

1.规格理念——断瓦垂檐照西厢

大四合院一般是正房五间或七间，屋里有木隔断或落地罩，也有的正房和厢房带廊子。五间的是三间正房两间耳房，耳房单开门。七间的，在正房和耳房之间，有两个与正房相通的套间儿。东西厢房各三间，厢房和耳房之间，有过道儿，可通后院。东西厢房的南边，有一道院墙，把院子隔成里外院。院墙的正中间有月亮门儿，月亮门儿的后边立一个影壁。外院，东西各有鹿顶一间或两间。鹿顶的房子比厢房稍小一些，用做厨房或是仆人们住。南房七间的格局，尽东头儿的一间是大门洞儿，大门西边的一间是门房儿，房门开在大门洞的西山墙。尽西头儿的一间做车房或是做旁门。

小四合院布局简单，一般是北房三间，分成一明两暗或是两明一暗。东西厢房各两间，南房三间，都是卧砖到顶、起脊的瓦房，清水脊的门楼儿，两扇对着关的街门，各有一个小铁环儿，用来敲门。老式中国家庭居住在四合院时，老人住正房（上房），中间为大客厅（中堂间），长子住东厢，次子住西厢，佣人住倒座房，女儿住后院，互不影响。大四合院的正房是前廊后厦，后有罩房。东西厢房南边的花墙子中间有一座垂花门，门内是四扇木屏风，东西厢房都有抄手游廊，与垂花门相通。正房与厢房之间，有圆月亮门儿，可以穿行。外院，东西各有一道花墙，中间是月亮门儿，四扇绿油漆的木屏风，红斗方字，东边的是“动壁图书”，西边的是“西园翰墨”。可以从这个门儿跨到院里去，南房有穿山游廊。如此布局，形成了东西南北互相连通的几个院落。

四合院结构严整、对称，设计中融入封建宗法理念，展现了传统社会长幼有序、上下有分、内外有别的伦理秩序。在家族制度基础深厚的中国，四合院标榜尊崇共同的祖先，维系亲情，并凸现宗族成员在宗族内的不同地位。同一宗族的人有共同的祖先，共同的住所，共同的墓地。因而，四合院作为这种宗法制的外在表现形式，无疑进一步强化了宗族内部的凝聚力，有利于宗族社会的团结与稳定。如果说这种宗法制度是维系中国封建社会传承千年的精神支柱，那么四合院则可说是这种思想理念的物质家园。

2.独特设计——匠心独运巧安排

1）门墩儿

门墩儿就是摆放在四合院大门门楼两端的枕石，用来支撑正门的门槛、门框和门扇。枕石的门内部分是承托大门的，门外部分往往雕以鸟兽花饰，又叫抱鼓石。

门墩儿的表面雕刻有人物、草木、动物等精美的图案，工艺精湛，素朴自然。这些图案充分借助谐音、象征、暗喻等表现手法，表达人们期盼长寿、富贵、顺利、夫妻美满、家族兴旺等美好心愿。如：

九世同居：“狮”和“世”谐音，雕九只狮子的图案的寓意是家室和睦、源远流长，表达对合家团聚、同堂和睦的祝愿。

连年有余：“鱼”和“余”、富裕的“裕”谐音，雕“莲”和“鱼”的图案既象征吉祥富裕、美好，也象征着“连年有余”。

岁岁平安：雕刻一只插有结穗植物（如稻、稗）的花瓶，旁边再雕上一只鹌鹑。“穗”与“岁”，“瓶”与“平”，“鹌”与“安”谐音，表示年年平安。

2）门楼

门楼是四合院的脸面，代表宅院主人的身份、喜好。民间有句谚语：“高台阶儿，红门楼儿，石门墩儿，碎砖头儿。”这就是古代京城一条胡同的写照。所以门的建造很讲究，官宦商贾府邸的门楼，一般都较豪华，雕饰富美。但不管门楼豪华也好，简单也罢，都建在前院的东南角而不是正中间，这是什么原因呢？有两种解释，一是宋代以来风水学的影响。按照八卦中“巽卦”的方向开门，采取“坎宅巽门”的意义，巽指东南，向东南角开门以取吉利。民宅建门楼以西北为乾，东南为坤，乾坤都是最吉利的方位。风水先生一般在找到正南方向后，稍往东偏，然后再根据房主的生辰八字来决定偏离多少度，这叫“抢阳”。不言而喻，这是为了使阳光尽早地照进门窗，民间还有个吉利的说法叫“横财到手”。二是体现了封建社会老百姓对皇权尊荣与威严的遵从。因为面南坐北代表尊位，只有皇宫贵族才配面向正南，普通百姓地位卑微，因而门楼不能开在南北中轴线上。

门楼下的大门有内外两扇门，也直接代表着主人的品第等级和社会地位，所谓“门第相当”、“门当户对”，就是这个意思。因此，人们对大门的形制和等级是非常重视的。北京四合院住宅的大门，从建筑形式上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由一间或若干间房屋构成的屋宇式大门，在结构及装饰方面比较讲究；另一类是在院墙合拢处建造的墙垣式门，在结构及装饰方面相对简单。设屋宇式大门的住宅，一般是有官阶地位或经济实力的社会中上层阶级；设墙垣式门的住宅，则多为社会下层普通百姓居住。屋宇式大门又分王府大门、广亮大门、金柱大门、蛮子门、如意门等级别。两扇大门上往往都会安装一副六角形铜制或铁制的门钹。来访者必须叩打门钹上的门环，候主人出来迎接时才能进宅，未经主人同意即便大门敞开着也不能入内，否则被视为破门而入；即便不会遭到主人的斥责或拒绝接见，也会被认为是极不文明礼貌的行为，这是民间习俗所忌讳的。此外，在大门上槛部位还常嵌有雕刻着吉祥如意字样的木质六角形门簪，象征着幸福吉祥、万事如意。

3）垂花门

垂花门是四合院中一道很讲究的门，它是内宅与外宅(前院)的分界线和唯一通道。前院与内院用垂花门和院墙相隔。前院，外人可以到南房会客室与主人会面；而内院则是自家人生活起居的地方，外人一般不得随便出入，这条规定就连自家的男仆也必须执行。旧时人们常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二门”即指垂花门。垂花门是装饰性极强的建筑，向外一侧的梁头常雕成云头形状，称为“麻叶梁头”。在麻叶梁头之下，有一对倒悬的短柱，柱头向下，头部雕饰出串珠、莲瓣、花萼云或石榴头等形状，酷似一对含苞待放的花蕾，这对短柱称为“垂莲柱”，垂花门名称的由来大概就与这对特殊的垂柱有关。两垂柱之间常有精美的雕饰，题材有“子孙万代”、“岁寒三友”、“福禄寿喜”、“玉棠富贵”等。这些精美的雕刻有装点美化的作用，寄托着房宅主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因垂花门的位置在整座宅院的中轴线上，界分内外，建筑华丽，所以是全宅中最为醒目的地方。垂花门的特色之一是占天不占地，因此垂花门内有一很大的空间，给家庭主妇与女亲友的话别提供了极大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