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亲军营出事了
高方平道:“既然能和解,杀人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我现在真的对害人没多少兴趣了,忙着救火都来不及。以前的错误无法往回。但我会在往后尽量减轻各方面的伤害。”
“开封府已经判了你发配沧州,这不是我能更改的。除非我有勇气把自己绑了去开封府澄清,但我爹爹首先就会活剥了我,你不要小看他对面子的维护,更不要小看他的奸诈程度。”
“所以发配你是免不了的,不过我却会告诉你此行发配路的危险和小人。此外,本衙内可以保证张贞娘一家的安全和尊严。”
听到这里,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林冲有些激动的大声问:“当真?”
“当真。就像你说不记仇,我信了你。你也要信我,因为不信你也很难做什么。”高方平道。
林冲道:“此番发配后会有什么事?”
“小心陆谦,一定不要留下后患。否则,你娘子始终会在阴影中不得安生。”
高方平起身往外走时接着道,“还有,解决陆谦后,乖乖在沧州服刑,到时候我会派人打点,放把火,找个死囚烧焦代替你,从此以后就没有林冲了。那时你回汴京,我重新给你个禁军军籍,此后好好和你娘子过日子。”
高方平又在牢门口停下,想想道:“明天你要在脸上刺金印,不过富安说花五十贯人家就不刺了,只画上去做做样子。沧州大火后,你把金印洗去。对了,放火烧粮场前记得把粮食搬家,农民种植,官府收储不容易。”
“还有,你家的宅子和田暂时抵押给我收着。因为我还要给押送你的差人三十贯,否则难说他们在路上用开水烫你的脚,嘿嘿。这些都是钱呐,等你回来把钱还清了,我再把田和宅子还给你。”
……
出来,走在繁华的汴京街市上。富安一副忠心耿耿的打手模样,护卫在高方平的周围。
高方平则不怀好意的瞅着他:“哼哼,押送差人三十贯,刺印匠人五十贯,总计八十贯钱,我很好奇,这三个家伙最终拿到手的能有三十贯吗?”
富安眼珠转了转,马上号啕大哭了起来:“衙内英明,其实不止他们三个的,其余的上下还需打点打点。真实花费怎么也得五十贯左右。小的该死,小的心黑,不该贪污您的钱,请衙内饶了小的这次。”
“妈的杀才,黑少爷三十贯,还不赶紧的赔二十贯来,否则我把你脸上刺字,一起送沧州蹲号子!”
高方平当街掐着他粗壮的脖子使劲摇晃。
富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掏出了一大个官银给高方平。
嘿嘿,反正是富安从账房骗出来的。骗账房也就等于骗奸臣老爹,当做私房钱留着也好。
高方平收好了银两又道:“去张家找张贞娘,让她把房契和田契拿来给我。”
“额这……会不会太狠了,不是说老子们要学着做好人吗?”
富安一阵郁闷,想那林冲武艺凶猛,这次又不打算整死林冲。这么可恶的话,到得武艺高强的林冲回来还不完蛋啊?
“她原本也打算变卖家产为她家夫君打点的。此外林冲发配,她爹爹张教头也有人命要发配,东京的地痞混蛋那么多,她一个女人家,我们不收,会有其他更狠的人去收霸占房田的,咱们代为保管知道不,若有其他地痞混混眼红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他们可以来殿帅府问我要。”高方平道。
“衙内英明神武。”
富安很没文化的样子……
“府里亲卫营指挥一直空缺,陆谦办事得力,原本末将以为会是陆谦出任?但现在,这职位被衙内私下许给了金枪班教头徐宁。”
节堂军务议事中,心腹统制官党世雄禀报了此事。他骄傲的以为,高殿帅会如同以往一般怒斥“胡闹、逆子”等等。
然而高俅仅仅“哦”了一声,捻着胡须思考顷刻,“你们只说,徐宁为人怎样?”
一个较为熟悉徐宁的军官道:“回禀殿帅,徐宁素来低调,且武艺超群,除林冲等少数几人之外,其一柄丈二钩镰枪难遇敌手。细究的话此人无甚大毛病,正是亲卫指挥的上佳人选。”
高俅微微点头:“那就好。陆谦做事细心,近乎滴水不漏,但太过钻营狠辣,攻击性太强,功利心太重,就是为此,老夫始终没把指挥使许给他。现在既是我儿的初次人事安排,权且这样吧,以观后效。”
言罢,叫参事拿来一分空白告身文书,当场填写上仁勇校尉后,递给手下道:“送往枢密院签押。”
这是个正九品武官阶,虽说是高俅说了就算,不过还是要走程序。
需要枢密院签押,然后又在吏部兵部备案。
至于差遣官“指挥使”,则不用通过谁,属于殿前司的内务问题,高俅自己说了就算……
府里驻扎了几百亲军,当然也同时有一片校场,以供大家训练。
一直以来亲军指挥使出缺,加上高俅是个弄臣,心思只在装门面之上,所以无暇操心府里亲军的训练事宜。
这些个亲军除了看着人高马壮、门面功夫了得外,几乎一无是处。
此时徐宁在校场内召集训练。
徐宁教头出身,自身又武艺超群,怎么也看不惯这些绣花枕头,一边操练一边叫骂,甚至用上了皮鞭。
然而初来乍到,也仅仅是衙内吩咐他来,导致许多亲兵大爷不服管教,短时间就发生了争吵和抵抗。
“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要以为衙内让你来,就是你说了算了,还得看高殿帅怎么说呢?”
一个亲军系列内的都头狞笑着道,“徐教头!想清楚了在来指挥老子属下,咱们作为亲军队给高府卖命效力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凉快呢!”
“哈哈哈……”
这小军头的叫骂,引来下属们的哄笑。
徐宁不禁握紧了手,气得脸色发青。
若是去指挥别处的禁军,那就好的多,也敢下死手教训。
可惜一定程度上,这都头说的没错,自己不知道在那混的时候,这些亲军大爷已经作为心腹给高府卖命了。
被惯坏的人,有点元老架子,有些傲气也是避免不了的。
其余几百军马虽不参与直接对抗,却在一边乐得清闲的看徐宁的笑话。
正在这时,走路吊儿郎当的花花太岁来了。
那个都头急忙过来,打算向高衙内告状,却来不及张口就被劈面一皮鞭抽得跳了起来。
脸上留下一条血痕后,他急忙单腿跪地道,“衙内饶命,不知卑职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说,你做错了什么?”高方平道。
“卑职……”
小军头不敢乱说话了。
因为此废材的衰败程度自来不用怀疑,喜怒无常是大家公认的。
见他没有借口了,高方平又道:“起来!”
“谢衙内。”
他松了一口气,起身站在了一边。
高方平又背着手,在校场中央走了几步。
虽然是个花花太岁壳子,不过徐宁也不禁愣了愣,抛开那轻浮的外表看,此时此刻,像是真有那么一丝将帅大佬的气度。
停下脚步。
高方平提声道:“军人不服管教,不训练,不听上官召唤。你们都觉得没错吗?”
额这……
顿时全部低着头不吭气。
这不是废话么,不论哪朝哪代,不论说到哪,军人就必须服从命令和管教,必须参与训练。
“也不全怪你们,以往上官出缺,家父事忙疏于管理。但有上官后服从管教,就是军人的天职。”
“别给少爷找借口、摆资历、摆功劳,如果有自认为委屈的,现在站出来,待禀明家父后发还你们民籍,然后滚蛋。”
“禁军几十万,要挑几百亲军不难。自认为有功劳,有苦劳,有资历,不想服从管教的,也现在站出来。我不处罚你们,除了发还民籍外,你们以往的资历、功劳、苦劳等等折算成钱,还是一样,滚蛋!”
最后,高方平道:“该说的说清楚了,现在想离开的出来报名拿钱。记住只有这次机会,过了此时不走,又不服从命令的,自以为是,搞特殊的,对抗上官的,军法从事!”
接下来的场面静的落针可闻。
几百亲军愣是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不是不敢,当着几百人的公开说话,大家相信会兑现的。
问题在于不划算啊。
眼下这个年景,不克扣军饷,不喝兵血的将官几乎没有。
留在殿帅府亲兵营好歹是自己人,可以保证不被吸血,可以让家人吃饱肚子。
所以条件开了出来后,相反全部往后缩,都担心着被赶出高家连饭都没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