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情之所起

“婉儿，那些都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我一直心里怨恨你当年离我而去，便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忘了你，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这些年来，我何曾爱过别人?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高檀哀伤的说道，手也在微微发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从前的我配不上你，如今还是配不上你。”

婉儿当即呆在原地，她心心念念的答案被高檀直接这样说出来，不能说不惊喜。

“当年我离宫时，你是不是已经求来了先皇的圣旨了。”婉儿轻轻问道。

“对啊，可是有什么用呢？”高檀苦笑着，“你不要我啊。”

婉儿的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疼痛，是啊，是自己抛弃他的。

“你知道吗？皇爷爷临死时在龙塌上和我说，‘檀儿，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想做什么就要勇敢的做，做到了便得到了。’我到现在还能记得皇爷爷奄奄一息却那般牵挂我的模样。”高檀继续回忆着，讲着他的过去。

“我记得先皇生前最疼爱你，那么多孙儿，他总是偏向你。”婉儿看见高檀抱着头哀伤，沉默了片刻说道。

“是啊，可是如今我仍然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没有勇敢的去做，所以我什么都得不到。”高檀继续倒了一杯茶喝着。

“你的皇爷爷不过是想让你得到快乐。”婉儿直直的看着高檀说道。

“我穷其一生得不到所爱，如何快乐?”高檀也看着婉儿反问道。

贺兰婉儿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双方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贺兰婉儿才说“你怎么就知道得不到呢？”

“那你愿意吗?”高檀眼睛突然有了光，亮亮的问婉儿。

“你应该知道我们皇家之人总是身不由己，我的婚事从来不是我自己能够做主的。”婉儿平静的说道。

“你身份如此显赫，要嫁之人必定是太子，可若是我成了太子呢？你愿意吗？”高檀突然冷静的问道。

“高檀，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你知道的，这么多年了你怨恨我，我也怨恨你，我们早就错过了。”婉儿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来喝，发现茶凉了，又放下。

“婉儿，我只是在问你，若是我成了太子呢，你是不是真心的愿意嫁给我。”高檀发现贺兰婉儿在逃避自己的问题，突然咄咄逼人的说道。

婉儿看着如此表情严肃又情绪这么激动的高檀，感觉到很陌生。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呢？难道说太子之位就对她贺兰婉儿来讲那么重要吗?她贺兰婉儿就是一个喜欢名利与地位的女人吗？

是啊，当年她就是因为长公主之位抛弃了他，她就是为了名利抛弃了他，自然他会这样想她。

可是，能有这种假如吗？高檀根本就不会当太子，他从来就没有政治方面的企图，他的母亲就是皇位之争的牺牲品，他曾告诉自己，他痛恨宫廷斗争，他想去一个没有纷争，和平安静的地方，带着自己一起。

他就算会成为皇位的帮凶，帮助其他皇子，也绝对不会自己坐上皇位，因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讨厌杀戮，更痛恨兄弟相残。

“若你是将来的太子，我便是心甘情愿嫁的，可惜你不是，永远都不会是，因为我相信你还是从前的自己，你还是如同从前那样干净。你不会踏入这泥沼地污染自己。”婉儿把答案说了出去。

这话太过于锋利，刺的高檀心疼。

“那你呢？你变了吗？”高檀问道。

“我变了，我早就变了，高檀，我从不后悔当时的选择，就算时光倒回，我仍然会选择离开，你根本就不懂我，不明白我的处境，你只知道自己的天地多么光明，却并不明白别人的天地有多么黑暗和绝望。”婉儿突然回忆起从前的事情，种种不堪浮现在眼前。

说完突然感觉口渴，拿起茶准备喝才想起早就凉了。

“茶凉了就别喝了，我们先吃午膳吧，那会儿方暨给我讲，你最爱的八宝鸭不能少，这不，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高檀尽量欢快的说道，立即命人把午膳送上来。

“我们就在这里吃呀。”婉儿忍不住问道。

“这里吃多有意境啊，你见过在桃花树下吃东西的吗？”高檀狡黠一笑问道。

“没有见过。”婉儿摇摇头。

“知道在桃花树下吃东西，是什么味道吗？”高檀继续道。

“桃花味。”

“不，是家乡的味道，婉儿你的家乡我曾去过，真的很美。”高檀慢慢的说道，抬头去看那随风摇曳的桃花。

婉儿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白雾，是啊，许久没有回到北周，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北周。

“你少拿哄骗你那些红颜知己的话来应付我，想让我感动啊，不可能，我可是堂堂长公主，很轻易能揭开你的面具。”婉儿泪眼朦胧的撇撇嘴道，说完抹了抹眼泪，膳食已经都端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