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存在的问题不同，研究的方法和侧重点也不尽相同。美国20世纪以来教师教育研究的文献显示，其教师教育研究走了一条从简单到复杂、从局部到整体、从单一的教育学科到多学科参与的发展道路。美国教师教育研究的百年成果可从以下几个历史阶段进行梳理。

（一）20世纪早期的研究

20世纪早期，美国教育理论研究进入一个活跃时期，教师教育的研究成果在这一时期也呈现出丰富多彩的特点。这一时期的教师教育研究，关注的主题主要有：师范学校的发展、教师数量上的供与求、教师教育学院的学生、教师教育的效果、教师教育机构的比较、教师证书，等等。比较有代表性的文献主要有：1928年由米德（Meader，J.L.）所著的《康涅狄格师范学校教育》（Normal School Education in Connecticut）、由查里斯·路易斯·雅克布斯（Charles Louis Jacobs）所著的《教师教育与教育效果的关系》（The Relation of The Teacher’s Education to her Effectiveness）、1929年玛丽·利奇（Mary Ledger）所著的《教师学院学生的社会背景和活动》（The Social Background and Activities of Teachers College Students），等等。20世纪30年代，威勒德·伊利斯伯瑞（Willard Elsbree）《美国教师：民主社会中的职业变迁》（The American Teacher：Evolution of a Profession in a Democracy）一书，是20世纪早期美国对教师进行社会学研究的重要代表，作者对美国历史上长期以来忽视课堂教师在公立教育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表示愤慨，对教师的工资、社会地位、女性比例的增加等问题表示极大的关注。与其他研究不同的是，作者将教师职业进步的期望寄托在教师教育上，希望通过对教师社会性问题的研究，使教师教育计划更加合理，以形成更高的专业标准，培养学生的责任感，“通过这样的渗透过程，美国教师可能在专业和文化层次上，超越今天教育者的梦想”。伊利斯伯瑞对教师职业进行的社会学研究，尤其是对教师教育的社会意义的关注，对后来的教师教育研究影响很大。

这一时期的教师教育研究，还散见于美国历史、文化史、教育史、公立学校发展史等各种综合研究之中。这类文献除了国内学者所著的美国历史著作，如黄绍湘著的《美国简明史》，杨生茂、刘绪贻主编的《美国内战与镀金时代：1861—19世纪末》，杨生茂、陆镜生著的《美国史新编》，庄锡昌著的《二十世纪的美国文化》，何顺国著的《美国史通论》外，还有美国学者阿瑟·林克、威廉·卡顿著，刘绪贻等译的《1900年以来的美国史》；爱德华·C.斯图尔特、密尔顿·J.贝内特著，卫景宜译的《美国文化模式》等著作。同时美国的E.P.卡布莱（又译克伯雷）（E.P.Cubberley）主编的《美国公立教育》（Public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1919）和《教育史》（The History of Education）（1920）以及《教育史料》（Readings in the History of Education）（1920）等都是这一时期美国教师教育研究的文献资源。

这一时期教师教育研究的重点，主要围绕当时教师教育在数量和质量上都不能满足中等教育发展要求这一矛盾而展开。无论是对教师教育制度变迁的研究，还是对教育质量效果的研究，都试图解决初等教育普及、中等教育发展中出现的新问题。然而，由于这一时期教师学院刚刚出现，它的作用、地位及发展趋势还不明显，因此，相关的研究也比较简单。

（二）20世纪中期的研究

“二战”后，美国教师教育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在对前一时期教师教育批判与反思的基础上，思考如何构建新的教师教育制度成为这一时期教师教育研究的热点。教师教育中人文与科技、教师的专业诊所、教师教育概念界定、教师学院变迁等一系列问题受到关注。1956年由默尔·博罗曼（Borrowman，Merle L.）所著的《教师教育中的人文与技术》（The Liberal and Technical in Teacher Education：A Historical Survey of American Thought）、1962年由史密斯·埃尔默（Smith Elmer，R.）主编的《重新评价教师教育》（Teacher Education：A Reappraisal）、1963年由科南特（Conant，James Bryant）所著的《美国教师教育》（The Education of American Teachers）以及刊登在1967年冬季《教师教育杂志》上的《重访美国教师学院》的论文（“The American Teachers Colleges Revisited”，Wiggins，Sam P.）、刊登在1973年秋季《教师教育杂志》上的论文《乔治亚大学的能力本位教师教育计划》（“A CBTE Program in Action：University of Georgia”，Shearron，Gilbert F.and Johnson，Charles E.）、刊登在1974年冬季《教师教育杂志》上的论文《教育性范畴下的教师教育》（“Concepts in the Pedagogical Domain of Teacher Education”）和1976年冬季《教师教育杂志》上的论文《诊所教授身上发生了什么》（“Whatever Happened to the Clinical Professor”）等，都是这一时期的代表性成果。它们从教师教育课程设置、教师学院的变迁等层面对教师教育中的一些专题进行了研究。同时，其他的一些专业杂志，像《教育史季刊》（History of Education Quarterly）等，也刊登了一些关注当时热点问题的论文。

1952年，由美国著名教育史学家劳伦斯·阿瑟·克雷明（Lawrence Arthur Cremin）主编的《学校的变革》（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School）、1969年由丹尼尔·卡尔霍恩（Calhoun，Daniel）编辑出版的《美国教育：历史文献》（The Educating of Americans：A documentary History）、1971年由詹母斯克·C.斯通和弗雷德里克·W.施耐德（James C.Stone and Frederick W.Schneider）主编的《教育基础》（Foundations of Education）、1974年由科恩（Sol Cohen）主编的《美国教育历史文献》（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A Documnetary History）等研究成果以及前文提到的中国学者撰写的美国历史文化著作，都是了解这一时期美国教师教育研究的重要资源。

从这些文献中，我们看到了20世纪早期美国教师教育面临的问题及所经历的变化。1950年到1960年，关注比较多的是好教师和教师教育项目的属性和质量问题。强调对教师和教师教育者的个性特征进行研究，强调对教师进行严格的智力性和基于规则的培训，强调专业和学科课程的平衡等。然而，如何将这些问题的特殊表现放在当时特定的历史背景中进行考察，还需要从社会学、历史学、教育学、心理学等多个角度进行审视，这是当时的研究所欠缺的，也是我们今天的研究应当拓展之处。

（三）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研究

1986年，卡内基基金会发表的题为《国家为21世纪准备教师》的报告（简称《卡内基报告》），1986年由20所著名大学教育学院院长组成的霍姆斯小组发表的《明日之教师》报告（简称《霍姆斯报告》），以及优化教师教育委员会《改革教师教育的呼吁》的报告（也称《美国教师教育学院协会报告》），是20世纪末影响美国教师教育发展的三大报告。三份报告的内容和侧重点虽然不同，但都围绕教师专业化与教师教育提出了许多共同性的重要问题和建议，它们的提议很大程度上影响了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的教师教育改革，成为美国这一时期教师教育改革的重要文献。

此外，还有一些重要的研究成果，为我们展现了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教师教育研究的状况，这些成果主要有：1985年由彼得·布鲁克（Bruke，Peter J.）和海德曼·罗伯特（Heideman Robert G.）合著的《终身教师教育》（Career-Long Teacher Education），1989年由多纳德·沃伦（Donald Warren）主编的《美国教师职业史》（American Teachers：Historirs of a Profession at Work），1990年由格罗斯曼（Grossman）和帕梅拉（Pamela L.）合著的《培养教师：教师知识与教师教育》（The Making of a Teacher：Teacher Knowledge and Teacher Education），1990年由霍斯顿（Houston）等人编著的《教师教育研究手册》（Handbook of Research on Teacher Education），由丽塔·克莱默（Kramer，Rita）等人合著的《教育学院讽刺剧》（ED School Follies），由詹姆斯（James W.）等人合著的《专业教育简介：教育学院》（A Brief for Professional Education：ED School），1992年由威廉·泰勒（Taylor，William）等人所著的《教师生涯与晋升阶梯：社会学分析》（Teachers’Career and Promotion Patterns：A Sociological Analysis），1995年由洛林·安德森（Anderson，Lorin W.Ed.）主编的《教学与教师教育国际百科全书》（In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Teaching and Teacher Education），1995年由唐纳德（Donald）和维多利亚—玛丽亚（Victoria-Maria）合著的《官僚主义的悖论：关于进步主义时代与妇女职业发展的新观点》（The Paradox of Bureaucratization：New Views on Progressive Era Teacher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a Woman’s Profession），1996年由古德森（Goodson）等人合著的《教师的专业生活》（Teachers’Professional Live），1996年由肯·蔡克纳（Zeichner，Ken）等人合著的《职前教师教育改革趋势》（Currents of Reform in Preservice Teacher Education），1997年由罗塞塔·马雷斯·科恩（Rosetta Marantz Cohen）等人主编的《美国教师的工作》（The Work of Teachers in American：A Social Hostory Through Stories），1997年由克里斯托弗·卢卡斯（Lucas，Christopher J.）等人合著的《美国教师教育：21世纪的改革议程》（Teacher Education in American：Reform Agendas for the Twenty-First Century），1997年由艾伦·汤姆（Tom，Alan R.）所著的《重新设计教师教育》（Redesigning Teacher Education），1999年由格里芬（Griffin）和加里（Gary A.）合著的《教师教育》（The Education of Teachers），1999年由艾伦·迈罗（Allen Menlo）等人主编的《教学的意义：中学教师工作生活的国际比较研究》（The Meanings of Teaching：An international Study of Scondary Teacher’s Work Lives），2001年国家教师教育资格鉴定委员会出版的《创造不同》（Make A Difference），等等，都是这一时期的重要研究成果。同时还有《皮博迪教育杂志》（Peabody Journal of Education）、《教师教育杂志》（Journal of Teacher Education）、《美国教育》（Education USA）、《教育史季刊》（History of Education Quarterly）等期刊，也是展示这一时期教师教育研究成果的学术园地。

此外，1980年，詹姆斯·W.威廉·希尔斯海姆和乔治·D.梅里尔（James W.Hillesheim and George D.Merrill）主编的《美国教育史理论与实践读本》（Theory and Practice in the History of American Education：A book of Readings）、1982年约翰·D.普利亚姆（John D.Pulliam）主编的《美国教育史》（History of Education in America）、1997年乔治·斯朴林（Joel Spring）主编的《美国学校》（The American School，1642-1996）等，也从不同层面对教师教育的一些问题进行了介绍和研究。

与前一时期相比，这一时期的教师教育研究在内容和方法上都发生了变化。

首先，教师教育理论研究明显增加了。在教师教育理论研究中，关于教师专业化的问题颇受人们的关注。利伯曼在对社会学学者提出的一般专业化特征的详细指标进行总结之后，将专门性职业的共同特点概括为：是一种形式独特、内容确定的社会服务；工作重点是智力和技术能力；需要长时间的专门训练；有很大的自主性；从业者在职业自主的范围内，对自己的判断和行为负责；从业者重视的是服务本身，而不是经济收入；从业者可以成立综合性的自治组织。里奇（Rich，J.）认为各专业在总体上有七个特征：有高度概括的系统化知识；经过长期的专门的智力训练；基本上属于智力实践；为社会提供某种独特的服务；控制入职和解职标准；遵循一定的专业伦理规范；有广泛的自主性。我国台湾地区学者认为，专业化包括应用专门知识、提供专门服务、具有专业自主、接受专业教育、信守专业道德等。20世纪60年代以来，美国学术界认为，职业的专业特征包括：具有公共服务意识；有一套外行所不能掌握的确定的知识和技能；重视理论在实践中的应用，经过长期的专门培训，控制颁发从业许可证或入职的标准；有决断的自主权；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有一套行为准则；对社会提供服务；承担义务；为方便专业人员而使用行政管理人员；有专业人员组成的自治团体和专业协会；公众对专业人员的高度信任；有较高的声誉和经济地位；等等。

上述概括出来的专业化特征尽管并不统一，但在一些基本问题上还是形成了相同的看法。总括起来，专门化职业的特征主要涉及这些方面：强调长时间的系统培训，掌握专门的知识和技能；拥有自己的专业伦理；强调工作的智力性实践；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学习；重视专业团体对工作质量和继续学习的监控；强调严格控制入职标准；等等。

基于社会学的研究成果，美国卡内基教学促进委员会主席舒尔曼对教师专业化进行了总结。他认为，现代教育中教师的专业化主要体现在六个方面：具有并承担起为社会和他人服务的责任和义务；掌握和理解某种学术知识和理论；在某个领域内具有熟练的操作技能；有在客观形势发生变化时及时做出判断的能力；有从理论和实践互动中不断学习的需要；有专业化团体对教师的教学质量和继续学习进行监控的机制。

这些特征讲的是教学工作的特征，即教学专业化的特征，它是教师专业化的核心，也是本书使用专业化概念的基本范畴。这些特征是在对专业地位较高的职业进行研究的基础上形成的，是从大量的资料中分析整理出来的，具有一定的普适性。教师职业是否具有这些特征？这些特征在教师专业化发展过程中是如何形成的？目前它达到什么样的程度？要回答这些问题，不妨从历史的角度，对教师职业的发展过程进行一番考察。美国自1825年第一份教师证书法令颁布和1839年第一所师范学校诞生起，政府就开始对教师职业进行规范，教师开始接受系统的知识和技能训练，伴随着教育理论的发展，这种系统的训练不断地得到理论上的指导。美国教师教育的变迁过程显示，教师的学历水平在不断提高，这说明教师是需要不断学习的职业；美国教师教育认可制度是对教师教育标准进行审查的过程，这一制度的发展与成熟贯穿在专业力量不断加强的过程中，早期对教师职业的行政和法律控制，在专业团体的参与下，不断地趋向专业化，等等。这些发展都证明教师职业具有一般专业性职业的特征，只是这些特征在不同时期、不同国家和地区表现的程度和形式不同。为了揭示这些特征的形成过程，我们将以美国的教师教育作为个案，从教师教育制度变迁与课程发展入手，分析教师专业化特征形成过程中各种因素交互作用的过程，据此对教师专业化内涵的变迁做出解释。

其次，教师教育的研究范围扩大了，人们开始将教师教育与学校教育、教学改革联系起来，将教师教育的发展与教师的社会生活联系起来。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教师教育看重与教学联系密切的要素。例如，如何传授知识，教师的态度和信念应怎样建立和稳固，教师教育的学习环境、内容，等等。评价主要集中在教师教学知识的内化，即教育教学技能的提高上。比如，强调教师的义务、资格、经验，教师教育课程的内容、结构以及专业知识和标准等。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教师教育又开始对教育效果——教学外在成果的关注，强调未来教师的主要任务应该是追求学生的学业成绩。对培养教师的学校进行评价也是基于这些事实。但仅仅将教师教育的责任定位于此是不够的，它忽视了特定社会中教育更复杂的目的。例如，日益复杂的教育任务要求教师有丰富的知识和相应的技能。教师要善于把课程目标和学生的经验、需要联系起来，能够理解学生的知识结构、认识过程和不同风格的学习方法，理解学生的发展特点。为了促进学生心理的成熟和发展，教师还需要在多元文化方面得到培训，以面对来自不同背景，具有不同经验、不同语言、不同才能、不同智力、不同习惯和学习方法的学生，使所有的学生都得到适宜的发展。为了实现这样的综合目标，在教师教育的学科设置上出现了学科整合的思想，具体表现为教育学与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等学科课程的融合。教育学与心理学的融合突出体现在学习差异研究、儿童发展、学生需要研究等具体的课程中；教育学与其他社会学科的结合表现为，关于学校与社会、教育的社会基础以及民族与文化等课程中，这些课程旨在培养未来教师宽广的视野，以增强其教学能力。将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等与教师教育结合在一起，在更宽广的范围内、更深的层次上讨论和实施教师教育是这一时期研究的特点。它强调主客体的相互作用、主体的自主建构、学习的智力要素等，明确了全面培养未来教师的新方向，是对前一时期教学专业化的拓展，也是对教师教育的新界定。

再次，教师教育研究方法多样化。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学术界对教师教育的研究在方法上出现了一些新变化，突破了制度研究或专题研究的模式，开始从其他学科中寻找与教师教育相关联的内容。例如，从社会史的角度研究教师教育就是其中的代表。1989年由多纳德·沃伦（Donald Warren）主编、纽约麦克米伦（Macmillan）出版公司出版的《美国教师职业史》（American Teachers：Histories of a Profession at Work）一书，从社会史的视角考察教师职业的发展过程，其中对教师教育的历史考察，展现了从19世纪到20世纪80年代末美国教师职业变迁的丰富历史。它涉及影响教师职业发展的多个领域，展示了教师教育发展的不同社会背景，为我们提供了20世纪末美国教育史学家对教师教育历史进行多角度研究的典型个案。该书采用个案和专题的形式，将教师、教学和教师教育联系起来，讨论教师的社会构成、工作条件、政策环境以及教师教育的演变，试图再次引起人们对各时代普遍存在的教师职业的专业化运动及其相关问题的关注。“我们在连续的经济、政治、文化背景中追溯这些问题，而不是将它们局限于教师、学校、教师培训计划中那些不被觉察的细节上。”该书的新颖之处是引入社会史视角，增加了对教师接受培训的社会动机及其背景分析，突破了以往围绕机构史研究的框框，引导我们从更宽广的视野中理解教师教育，成为教师教育历史研究的社会学基础。

上述各类文献都是教师教育的相关研究，涉及师范学校、教师学院的产生和发展过程，教师的社会构成，教师教育认可制度，教师教育课程等问题。这些研究资料虽然详略不一，重点各异，但却相互印证，彼此补充，是我们今天了解各历史时期教师教育发展状况的基本信息，为教师教育研究提供了全方位的、动态的背景，对于全面理解和把握美国教师教育发展历史具有重要的作用。同时，从另一方面看，这些文献也显示了美国史学界在教师教育研究中存在着空白点：一是在教师教育制度研究中，对20世纪师范学校、教师学院以及综合大学教育学院等问题的研究还不够系统。二是对教师教育制度变迁的研究缺乏长时段的追踪性研究。1989年，多纳德·沃伦在他的研究中指出：“美国史学界在教师问题研究中缺乏时间上的连续性。”他还注意到：“1983年，美国教育研究协会（AERA）资助出版的《美国历史调查》报告中，没有一个关注教师历史或教师教育历史的问题。”^[8]三是对教师教育的内容、方法的研究也不够系统、全面。这些都给我们今天的研究留下了很多空间。

国内在对美国教师专业化相关问题的研究中，在不同的时期所关注的重点也各不相同。

首先，我们对教师教育制度变迁研究得比较多。比如，师范学校向教师学院的转变、教师学院向多目标综合院校发展等。近年来，随着对外交流的增加，各方面的资料来源也更多样化了，研究的途径、方法也更多元，对一些一时理解不透的问题，也有机会当面或通过电子网络向外国专家、学者请教，或者进行讨论。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细小环节、相关问题进入我们的视线。例如，对教师教育认可制度、教师教育政策、教师教育课程、课堂教师行为等问题的关注明显增加了，突破了过去局限于宏观制度研究的传统。比如，瞿葆奎主编的《国际教育展望》（1993）和《美国教育改革》（1993），陈永明主编的《现代教师论》（1999），张维仪主编的《教师教育——改革与发展热点问题透视》（2000），教育部师范教育司主编的《教师专业化的理论与实践》（2003），叶澜等著的《教师角色与教师发展新探》（2001），李其龙、陈永明主编的《教师教育课程的国际比较》（2002），刘捷著的《专业化：挑战21世纪的教师》（2002），黄崴著的《教师教育体制国际比较研究》（2002），朱小蔓等主编的《新世纪教师教育的专业化走向》（2003），顾明远、谭传宝主编的《2004：中国教育发展报告——变革中的教师与教师教育》（2004），洪明著的《美国教师质量保障体系历史演进研究》（2010），秦立霞编著的《美国教师资格认证制度研究（制度卷）》（2010），戴伟芬著的《美国教师教育课程思想30年》（2012），单中惠等著的《西方师范教育机构转型：以美国、英国、日本为例》（2012），王萍著的《美国中小学教师教育发展研究》（2014），美国教育部中学后教育办公室著、朱旭东等译的《美国教师质量报告：如何培养高质量的教师》（2014），周钧著的《美国教师教育理论与实践》（2015）等著作，以及大量的期刊论文文献，都从不同侧面给我们展现了教师教育研究领域的拓展、教师教育问题的丰富性与复杂性，以及研究方法的多样化。

其次，国内对此问题的研究，比较偏向某一历史阶段的研究。比如，在教师教育制度的研究中，对制度发展的连续性关注不够，对制度变迁背后的理论依据的研究也比较缺乏。对美国当代教师教育制度的研究，更多的是介绍某一模式的某些做法，而对这一模式的形成过程、存在的条件及其理论依据等问题的研究还很不够。比如，非定向型（开放式）教师教育体系的形成涉及独特的历史背景，不将它与特定社会历史条件下基础教育改革以及教育思想的变迁联系起来进行考察，不了解教师教育制度发展的脉络，就很难理解美国今天的教师教育。所以，长时段的历史研究是必不可少的。美国教师教育制度是经过近两个世纪的发展形成的，它不仅与基础教育的改革关系密切，而且与教育理论的发展有着直接的联系，同时与教育政策法规、高等教育制度的发展等也都关系密切，只有对这些问题进行全面系统的考察，寻找其发展的线索，搞清其形式上和内容上的联系，才能把握其实质。笔者试图对美国教师教育的发展进行长时段的历史追踪研究，通过建立时间上的纵向坐标与多问题的空间上的横向联系，多视角、动态地考察美国教师教育的发展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