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情深不寿
皇宫御书房，大帝展龙完成了一天的修炼，拿起笔批阅奏章。沉思了一下，朝门外喊道：“进来！”
莫傲弓着背踱步进来站到了书桌之前，“大帝！”
一边的侍者立刻施礼退出了房间，把房门带上了。
展龙没有搭理，皱眉阅着奏章，越看越不耐烦，最后把笔一扔，“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这帮大臣是越来越没用了！”
“是！”莫傲立刻弓身应和道。
“你是什么是！”展龙似乎没了兴致，干脆站了起来，“域界那边的情况如何？”
莫傲立刻正身道：“四家奉命后，已经带领各自的精锐前往，形势已经遏制住了，东边进展最大，黄家已经把域外军团彻底赶出了通道，现正严防着出入口。南部萧别山部所遭遇的敌势最为猛烈，双方仍在胶着对战。常明灭了唐家之后，已经去了西极门，佛域已经前往配合，西门已经无碍。北部则由凌家凌云父子领队前往，稳住了局势，凌放大寿，这凌云都未离开，只把自己儿子遣了回去代理，可算尽忠职守。”
“嗯，”展龙点了点头，“黄泽出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常明也不用担心，只是萧氏剑宫一直不能为我所用，只那萧别山一个顺意的，倒是个麻烦。”
莫傲道：“大帝，此时乃用人之际，不可轻易再起波澜！这剑宫乃是……”
“朕还没昏庸到那一步，”展龙打断了莫傲，“我知你顾忌，别看我最近动了雪域和唐家，那只是打了两只没长大的毒蛇而已。唐家那些个漏网之鱼，似乎还在蹦跶，让青龙卫抓紧搜捕。雪域那边，罢了，季天涯不是自请去前线吗？让他带着雪域那些蠢货去助萧别山一把。”
“是！”
“还有那凌家也不错，那老狐狸老谋深算，虽然朕一见他就烦，不过倒是生了两个不错的子孙，不错不错！听说凌战那小子竟然要娶周家的弃妇，还去找了帝后提婚，有这事吧？”
莫傲神色尴尬道：“确有此事，不过有些胡闹！”
“朕倒觉得有趣，嗯……此事既然帝后参与了，朕再插手不太好，得跟她商量一下，让她去给凌小子主婚……嗯！就这样办！正好借此给凌家嘉奖，以激励将士门英勇抗敌！这老狐狸，你想猫着，朕非把你揪起来！”
莫傲立刻一头冷汗，想起那凌放一张难看的老脸，心中一股莫名的快感。
展龙似乎来了兴致，浑然不如刚刚那般浑身冷意，“那事查出什么没有？”
“没有！”莫傲回答得很是干脆。
“噢？以你的性子，恐怕那里已经被你掘地三尺了，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展龙道。
“没有，臣估计，应该是某个单向传送阵正巧把出口设置到了那里。不过想要知道也很简单……”
展龙摆了摆手，“一点小事而已，犯不着跟几个娃娃计较。想来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算了。不过，我想见见那小子，你安排一下！”
莫傲正要应声，展龙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必了，这小子刚被常海玩了一把，不是见他的时候，这事稍缓。瑛儿过些日子就是十六岁生辰，这事办一下，顺便让她把那小子叫来，我看看成色。”
“是！”莫傲沉吟了一下道：“大帝，还有一事！”
展龙回到了龙椅，闭目养神，“讲！”
“佛域苦荷突然出来行走了，机缘巧合在秦卿手下救了常海。”
“哦，这帮和尚历来喜欢故弄玄虚，只要不碍朕的事，别理他。至于秦卿……算了，她也是个苦命人，你注意着点，别让莲岛把她杀了！”
“臣遵旨！”
“那人还老实吧？”
“还好，在天牢给他单独找了个房间，养伤是无碍的。”
展龙闭着眼睛挥了挥手，莫傲弓着身子退出了书房，书房又变得静谧起来。
酒过三巡，几人都放开了。凌雨也确实很有一套，这一会儿的功夫，李幽若已经对她剖心挖肺，如同闺中密友一般什么话都倒了出来。凌雨挽着她的胳膊，安慰着一抽一泣的病美人儿，也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
段虎顺口问起了凌战江边遇袭之事。
凌战借着酒劲拍桌道：“说起这事我就生气！你可知那帮袭击我的人是谁？”
众人被突然的响声惊了一下，俱抬头望着他，段虎道：“是谁？”
“唐家！领头那个正是唐子凌的头号死忠唐宪。当初还是这孙子来凌家给唐钰求的亲，没想到竟然是域外的奸细！真是气煞我也！好在雨妹子没有嫁过去，不然给他们害死了！”
“唐家竟然还有天道高手逃脱了……，看来以后我们得小心一点才是！”段虎沉吟道。
“嗯，一个传承千年的世家，哪有这么容易一网打尽，那唐子凌就没有伏首，不知道在哪儿躲着。说起来我这一次能脱身，也真是侥幸！”
凌战没给众人卖关子，继续道：“我被他们给缠住了，正要力尽之时，突然出现一个红衣女子，一竿洞箫使得那叫一个漂亮，几下就破了唐宪的防守，给我抓住机会，打碎了这孙子的头，嘿嘿。可惜那女子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下次遇到定要好好感谢她！”
段虎听凌战的话，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心道以后碰到问问她。放下心思对凌战道：“大哥没事就好！以后外出行走，可得小心一些！”
“四弟这话不错，大帝几个动作，逼得这些隐藏在大陆的域外之人坐不住了，肯定会到处挑事，我倒无事，婚事之后，我就会回界域疆场镇守，那里防守严密，再者我凌战也不是吃素的，谁要咬我，得有一副好牙！你和无痕毕竟年少，还是要事事小心！”
段虎听凌战竟然这么急着去前线，奇怪道：“大哥刚完婚就去前线，难道舍得让幽若嫂子独守空房？”
凌战哈哈笑道：“她也要随我去的，怕什么。四弟你没去过界域疆场，不知道里面的情形，那里面地域广阔，也有很多城池要塞的，几百万将士常年驻扎在那边，难道帝国非得让他们断子绝孙不成？城中建有房舍，市集之类的也很齐全，军营不能携带家眷，城中是可以安置的。只是战乱不休，相对而言危险很多。”
段虎点点头，暗道原来如此。对于界域疆场，他简直一无所知，还得找个机会好好向凌战系统地请教一番，有所准备才好，不然到了那边两眼一抹黑，得浪费不少时间。
段虎本来还想问问凌战是否了解黑石的情况，但是这时守在门外的侍者进来通知，说是周俊卿来拜访。李幽若的表情明显又不自然了，眼圈一红，又抽泣起来，哭哭啼啼地躲进了里屋之内。
凌战也觉得奇怪，沉吟了一下，示意请进来。
众人皆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段虎见这周俊卿长得与周湘岚有七分相像，果然生得一表人才，偏又神态自若，彬彬有礼却不丝毫做作，让人生不起丝毫厌恶之心。段虎暗道就这身面皮就要吸引无数怀春少女为他神魂颠倒了，难怪当初李幽若会嫁给他。
这周俊卿与众人打声招呼之后，表明来意，竟然是听闻凌战要娶李幽若，前来找李幽若叙旧的。
这就有些过分了，甚至有些打脸的嫌疑，段虎都忍不住喝道：“你这人欺人太甚！”
凌战只是虎目一眯，默不作声。
凌雨道：“俊卿先生，本来我与湘岚是要好姐妹，不该多说。但你如此不顾我大哥名声，让我凌家情何以堪？你既然已正式下达了休书，怎么还要纠缠不清？枉你是个读书人，怎么做出如此不合礼法之事！”
这周俊卿站着一动不动地受了这些指责，没有反驳一句，待众人终于停了，他大袖一展，朝凌战拜了一个大礼，“凌将军，此事错全在我，怨不得幽若一点。我二人情投意合，婚后更是一直恩爱如初，此事到如此境地，我也是无可奈何，这些时日肝肠寸断。今听闻幽若有了好归宿，忍不住前来道别而已。此生此世，自此再不相见，还请凌将军成全。”周俊卿声音悲恸，让人能感受到他这些话却是发自内心，他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凌战，眼神真挚。
他话音刚落，里屋的抽泣声，又变得急促起来。
凌战深呼吸了几次，粗声喊道：“幽若，既然他来找你，你就见他一见吧！”
凌雨眉头一皱，“大哥！这……”
凌战摆手示意，打断了凌雨接下来的话。
“你我已恩断义绝，从此再不相干，你寻到这里来做什么……不见，你走吧！”这时屋内传来李幽若凄切的声音，说完她一阵咳嗽。
“连理枝既断，双飞燕又单。恸哉此明月，照我离魂还！”周俊卿听见李幽若的话语，禁不住眼泪直流，随口而出几句然后朝李幽若的方向拜道，“你保重！俊卿……去了！”说完失魂落魄地向外挪着步子，连冠冕歪了都没有理会。
这首诗一出，里面的李幽若再也没忍住，大声哭了出来。
凌战望着周俊卿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走进里屋搀起了瘫倒在地的李幽若，为她擦去了眼泪，“去吧！何必给自己留下遗憾。我凌战没这么小气，你既要嫁我，我就要让你没有丝毫遗憾的嫁我，从此之后，你我此生不离！”
李幽若看着凌战，身子微微颤抖着，被他一句话弄得心肠都要碎成千万块了，又因他这句话，目中亮起了异彩，仿佛找动了面对一切的勇气。朝凌战深深看了一眼后，点点头朝外面跑去。
凌雨看着李幽若奔出房门朝周俊卿追去，直到她与周俊卿走向了花园，叹了口气道：“本是有情人，奈何如此！大哥啊大哥，爷爷总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我是真担心你陷入此中，耽误一生啊！”
段虎罕见地知趣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让凌雨泛起了一阵心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