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孔中取沙

和吴波酒足饭饱，我们正打算一起去菲子家实地调查，此时易米给我来了个电话，问我为什么还没回家。她发了一通脾气，说家里热水器坏了，没法洗澡。我不想晚上落得个睡沙发的结局，只好放弃了计划，匆匆别了吴波回家。临走前，吴波让我回家后把手机上的照片和视频发给他，他有空的时候再研究研究。

到了家门口，我心里有些怨气，站在门外迟迟不想进屋。这时，我被我家的门锁吸引了，我家的门和菲子家的一样。想到这里，我立即掏出钥匙打开门，试了试从里面反锁，然后用钥匙从外侧开门。果然如同吴波所说，用钥匙是可以打开的，看来插销确实很可能是用来防孙厉鑫的，但他们两个明明住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易米见我行为反常，在我身旁问东问西，我只当没听见，径直又去查看热水器了。我摆弄一番后，发现热水器没问题，打火和出热水都正常。我不耐烦地说：“热水器好的啊，哪里坏了嘛。”

只见易米坐在餐桌上，愤愤地说：“刚才我说的话你根本就没听！热水器的事是我故意乱说的，真正的原因是今天晚上我们聚餐那家店的麻辣兔头很好吃，我特意给你打包了几个，还是热的，怕你回来太晚，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连忙道歉说：“该死，想不到家里的领导还想着我的。”

易米得意地说：“那当然，我们那些同事都夸我了，说我对你好，有什么好的首先想到的是老公。他们都学我，也都给自己家属打包呢。”

客观来讲，在吃喝玩乐上，易米对我还是不错的，她的毛病只是平时脾气大些，喜欢唠叨罢了。刚刚和吴波一起吃烤肉的时候只顾着说话，正好还有点饿，我迅速带上塑料手套，在餐桌上啃起麻辣兔头来了。

易米难得没唠叨，只是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吃。我想：如果每天都能这样过，生活还是有希望的。看我吃得正爽，易米有些嗲嗲地说：“老公，你说我对你如何啊？”

“好的很，很不错，错不了。”我头也不抬地回答，这些话我说过太多遍了，根本不用通过大脑，属于条件反射。

“那结婚纪念日你打算送我什么呢？”易米笑着问，她嗲起来的声音，自己听了都想笑。

我就知道这货无利不起早，我已经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刚才的小感动顿时荡然无存。不过我觉得男人还是应该大度一些，再加上我也不想把夫妻关系搞僵，否则会不利于我调查菲子的案件。于是我说道：“上次去逛街，你试的那块表不错，到时候我给你买了吧。”

易米听完马上粘过来拉着我的手，一边跳一边说：“真的吗？你答应了啊，可要记得哦，亲爱的……”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食物：“别闹，油洒到地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仔细梳理了案件的多个疑点，为联系孙厉鑫做准备。这期间，吴波也干劲十足，多次和我沟通新发现。他反复查看了我给他的照片和视频，说在阳台墙壁上又找到一个孔，很可疑，要我下次去的时候再确认一下。我翻出照片一看，还真有，不过那是一个非常小的黑点，不把照片放大看还真看不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吴波之所以看图片这么仔细，是因为他加入了谷歌地球的一个社区。社区里都是一群来自世界各地善于分析卫星照片的人。他们的共同爱好就是翻看海量的卫星图片，从中找出一些有趣的画面，比如火山爆发、原始部落、动物迁徙之类的，真是怪咖！

吴波还叮嘱我赶快去拷贝小区的监控录像，案发当天和前后一天的，说孙厉鑫虽然有不在场证明，但他完全可以雇佣他人行凶。但不管谁是凶手，小区出入口的录像是很能说明问题的。我也知道，现在的小区监控一般只保留一个月或者半年，去晚了的话，录像可能会被覆盖。

事不宜迟，我又在马主任面前故伎重演，提前下班来到了菲子家。这次我仔细观察了阳台上的两个孔，一个是天花板上的，一个是墙上的。初略观察，我发现天花板上的孔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深，大概只能插入半根食指的长度。我随身没带工具，于是在菲子家找了一圈，希望能找到铁丝之类的东西。

事与愿违，菲子家连个工具箱都没有，也许都被孙厉鑫搬走了吧。无奈，我只能到厨房拿了根筷子，把筷子插入天花板上的洞中探测。洞果然不深，远远没有达到楼板的厚度。所以凶手没法从楼上穿绳子之类的东西到下方。另外，洞的直径也很小，只能勉强容纳下单根麻绳。

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作案后怕被发现，把洞堵住了呢？我想了想，又找来一张白纸，把它放在洞口垂直下方的地上，用筷子用力搅拌洞的内壁和底部，让内部的沙石剥落到白纸上。

我发现靠近洞口的部分沙石特别松，掉了很多块；而孔内越深的地方越坚硬，掉出的沙石也很少。不久，白纸上就聚集了一堆沙石，我用筷子把白纸上的沙石均匀摊开。很容易看出，铺开后的所有沙石的颜色都几乎一致，而且都非常干燥。这表明孔被钻开后，近期并没有填充进水泥或者其它材料。也就是说，这个洞近期没被封堵过，楼上和楼下并不存在可以连通的通道，所以吴波的假设并不成立。

带着失望，我又看了看阳台墙壁上的洞。那只是一个更小的孔，仅仅能插入一根普通钉子，完全无法从它联想到任何与杀人有关的线索。没办法，我只得离开菲子家，去找小区物业拷贝监控录像。

物业办公室位于小区一楼，大门紧闭。我走过去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我掏出手机一看，原来已经五点半，看样子物业已经下班，监控视频是拷不了了。

吴波的推测不对，现在监控又没拷到，看来这趟我是白跑了。我沮丧地往回走，路过小区大门时，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坐在岗亭专心致志地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