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时15 财货理论

黄春兴

本课要点

1．什么叫作生产？

2．为什么生产过程存在着生产结构？

3．较高级财货为何也会有价值？

此前，我们提到过门格尔对财货的定义。他列出了四个条件，再复习一下，它们是：第一，认为某个东西是财货的人，事先就存在某些需求；第二，该东西具有某种可以用来满足他的需求的性质；第三，他知道“这种性质可以用来满足他的需求”；第四，他对于该东西的控制权足够让他利用该东西及其性质去满足他的需求。今天，我集中讨论第四个条件。

第四个条件强调的是能够利用该东西的控制权。就如同我在此前举的椰子的例子，当我受困于荒岛时，渴得要死，我也知道椰子汁可以止渴，也有爬上树摘下椰子的能力；但是，如果我敲不破坚硬的椰子壳，这椰子还能算是我的财货吗？当然不能，因为我对它的控制力还没达到满足我的需要的程度。假若我手边正好有把菜刀或电钻，椰子就是我的财货，否则就不是。

如果把椰子改为橘子，而且是伸手就能摘下来的，那么，橘子就是我的财货，即使我手边没有菜刀或电钻。这时的问题不在椰子或橘子的摘取，而在于取得之后是否能够立即享用？橘子可以立即享用，我们称之为“最终消费品”，而门格尔则称之为“第一级财货”。椰子因为无法立即享用，必须破壳取得椰子汁才行，所以椰子汁属于第一级财货，而椰子不属于第一级财货。门格尔称椰子为“第二级财货”，因为它是椰子汁的来源，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将椰子转换成椰子汁。“转换”是一般用词，“生产”是经济名词。我们将某种东西经过物理性、化学性、生物性、时间或空间的转换过程都叫作生产。

所以，将椰子转换成椰子汁的过程是生产。用门格尔的话说，我们是在利用第二级财货去生产第一级财货。那么，能用以生产第二级财货的东西，就被称为第三级财货。如此向上溯源，能用以生产第n级财货的东西，就被称为第n+1级财货。直到无法继续向上溯源为止，而那通常都属于自然资源。这种向上溯源的结构，主观经济学称之为“生产结构”，并将从最高一级财货到第一级财货的连续生产过程称为“产业链”。

在这里有一点必须澄清，如果我不知道椰子内有椰子汁，我就不能称椰子为财货，更不会有第二级财货的概念。当然，不知道椰子内有椰子汁是我的知识问题，并不是他人的知识问题。所以，此时椰子是某个获得它、了解它的第三者的第二级财货，却不是我的第二级财货。生产结构受限于个人的主观知识，也具有主观的意涵。

既然椰子是不是第二级财货取决于我的主观知识，米塞斯便说道：“人……在外在现象的世界中，只是一个转换者。他所能完成的，不过是把可用的手段，用适当的方法组合起来……只有那指挥行为和生产的人心，才是创造性的。”简单地说，个人在内心中先有了生产结构的知识蓝图，才会循着该生产结构去进行一连串的生产。他若事先没有这些知识，生产就不会发生。或者，他若只具有从第二级财货到第一级财货的生产知识，就必须先去购买第二级财货，然后才能进行第一级财货的生产。

让我们再以一个简单的故事来进行说明。我很喜欢“老郭饭店”的豆瓣鱼，这是我的第一级财货，但我未必知道生产它所需要的第二级财货（和生产技术）。若我知道，我可能会开一家“老黄饭店”，专卖豆瓣鱼与之竞争。如果“老郭饭店”只知道去邻近市场买黄鱼，而我知道最先进的黄鱼养殖技术，那我可能会自己养殖更优质的黄鱼，也就是利用第三级财货去生产黄鱼。当然，我也可以将养殖黄鱼改为肉质更为鲜香的新育种成功的台湾鲷，这样，我将改变豆瓣鱼的生产结构和产业链。

最后，我们可以看到：第一，财货理论是建立在生产结构上的，而生产结构的每一个结点都是一个潜在的市场；第二，由于较高级财货是为了生产较低级财货而存在的，故其价值也就决定于人们对较低级财货的需要。我们在以后还要探讨如下问题：第一，生产结构可以不断地向上溯源，是什么样的动机推动了这种迂回生产？第二，现行的产业链是否会因新科技的出现而被淘汰？

思 考

1． 生产者必须具备生产结构的知识才能生产，那么，消费者是否也需要熟悉第二级财货的性质？

2． 请你解析手中智能型手机的生产结构，至少描绘到第四级财货。

资 料

1． 卡尔·门格尔．国民经济学原理．刘絜敖，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2． 路德维希·冯·米塞斯．人的行为．夏道平，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