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家
“这里，是……”
王海捂着像是要裂开的脑袋坐起身，鼻尖萦绕着青草的芬芳，身旁是高耸的巨木。
“哟，你醒了。”
陈晟坐在牛车上回过头，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马上就要到鹤城山景区了，撑住。”
他拿起鞭子轻轻抽了抽前面的老黄牛的屁股。
“还得多亏你那道雷霆，把那恶鬼几乎打死，不然我们也跑不掉。”
雷霆？
王海恍然记得，自己最后好像是想和那鬼同归于尽，然后把自己作为我阳极和鬼连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我最后一搏，也不是没有用。
“陈晟同学，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可能也活不下来。”
牛车上，九个人刚刚好好，一个不少，一个不多。
半个小时后，陈晟驾着牛车来到景区门口，张卫东早早等在了这里。
“你是，肯德基先生？”
陈晟点头应下，他没再蒙面，反正已经被官方的人看见，没必要了。
“你们先回蓉城吧，我自己赶高铁回去。”
说着，他指了指牛车上躺着的七个人。
“快带他们去医院。”
担忧吴敏的状态，王海在和陈晟告辞后，带着几个被救出来的少女匆匆离开。
等到看不见越野车后，陈晟微微转身，对着林子里挥挥手。
手掌中攥着一枚银色的铜哨。
……
等回到蓉城，天穹早已挂满群星。
陈晟走到一处公共电话亭，投了没硬币。
“喂，哪位？”
“小胖，这两天没有露馅吧？”
沉默了半秒不到，电话另一头传来声杀猪般的吼叫。
“我的大哥，亲大哥嘞！你可算是回来了，明天就高考了，你到底去干嘛了呀？也不给我留个电话，你知道今天许校他们几个三堂会审，我差点没绷住。”
“被发现了吗？”陈晟心里一咯噔。
当初他走的太快，只来得及让小胖给他打掩护。
他给老院长说的是，马上要高考了，他去同学那里住两天，最后突击复习一下。
但学校这边，只能委托小胖帮忙周旋。
“发现倒是没有，我办事，你放心，也幸亏他们知道你没啥陋习，不然可没那么容易混过去，而且话说，你这两天到底搞什么去了？有什么事比高考还重要？”
陈晟嘴巴张了张，可他一想这么多年，自己都不知道鬼怪这件事，很明显有组织在对消息进行封锁。
他应该告诉小胖吗？
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先敷衍过去。
“高考完，有机会的话我再说给你听。”
“嗯……那行吧。对了，明天考试的东西我都帮你准备好了，准考证在班主任那里，到了现场再发，明天你把人带上就行。”
“谢了，小胖。”
……
挂断电话，陈晟松了口气。
高考吗？
回到孤儿院，现在才晚上八点，学习室几乎坐满了人，陈晟没有进去和他们打招呼。
他径直来到壮壮房间。
推开门，只看见壮壮和小美坐在一起，两人拿着个布娃娃玩的可开心了。
“陈哥哥！”
小美看见陈晟，眼睛一亮，欢呼着朝陈晟扑来。
“陈哥哥，壮壮他？”
“放心，壮壮会没事的。”陈晟揉了揉小美的头，看向一脸好奇的壮壮。
“囡囡，辛苦你了。”
“咿呀呀。”此刻操控壮壮身体的赫然是囡囡，她控制着壮壮躺在床上，随即一溜烟跑了出来。
飘在陈晟头顶，歪着头看着壮壮。
即便有囡囡帮忙维持壮壮的生机，可毕竟不是原配，时间一长还是回出问题的。
待囡囡离开壮壮的身体，陈晟连忙上前，右手拿出用内力保存的壮壮魂魄，轻轻拍在壮壮伸手。
同时内力涌入壮壮体内，帮他尽快回复身体机能。
看着躺在床上的壮壮，小美紧张地使劲拽住衣角。
十几分钟后。
原本一动不动的壮壮突然眼皮动了动，紧接着是手指，嘴唇，最后他颤巍巍的睁开眼皮。
“我这是……”
刚才蒙昧的状态清醒，壮壮的记忆有些絮乱，他最后一刻记得的，就是有什么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浑身一凉。
视线聚焦，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帘。
“陈，陈哥哥！”
“别动。”
陈晟将壮壮按在床上，微微摇了摇头。
“你现在好生休息，你的身子有些虚，最近多补充一些营养，等我高考完，嗯……就带你去吃自助餐。”
“真的！”壮壮眼睛都亮了，自助餐，听说那里的肉可以随便吃！
“当然是真的，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就好生休息，记住了吗？”
魂魄刚刚归为，壮壮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一样，很快就睡着了，陈晟离开了房间，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感受着久违的柔软。
还是家里好啊。
虽然很困，但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机。
陈晟忍着疲乏坐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两枚玉石，他将书册靠过去。
半饷后，玉石依旧原封不动地待在书册表面，没有半点儿被吸收的样子。
“不行吗？”
“咿呀呀。”
突然，囡囡从墙上钻了出去，他看着陈晟手里的玉石，一脸渴望。
“你想要这个？”
“咿呀呀！”囡囡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是鬼物的月钱，囡囡也想要，所以这应该是给鬼吃的东西。
但上次书册吞的，是杨伊留下的玉石，莫非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想了想，陈晟扔出一枚玉石给囡囡，他准备看看囡囡吃完这东西后的变化。
后者一把抱住玉石，随后猛地钻进墙壁不见了踪影。
“这小家伙。”
陈晟收回目光，又从兜里拿出四枚玉石。
这是今天他杀的四只鬼在阴气消散后遗留的。
将玉石一枚枚放在书册上，果然，这回书册不再无动于衷，四枚玉石相继被书册吞噬。
陈晟急忙翻到上次出现在游魂的那一页。
然而，这次并没有出现新的游魂，反而在最下方勾勒出两个全新的文字。
“厉鬼”。
这是什么意思？
陈晟微微皱眉，莫非是游魂吃够了。下次要吃厉鬼的玉石？
有些不甘心地将书册从头到尾翻了个遍，确定没有其他变化后，陈晟暂时将其放在床头上。
掀开体恤，将卡在裤腰带中的薄薄道经取出。
这次他看了两页才合上书册。
太晦涩了，这玩意儿真的可能是武功秘籍吗？
看向床头那本平平无奇的书册，陈晟突然灵机一动。
他鬼使神差地将书册压在床头下，闭眼睡觉。
……
“你家里人呢？”
“我没有家人，他们都死了。”
“你会做什么？”
“先生，我会舞剑。”
“舞剑？”
宽敞的厅室内，一个老人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相对而坐。
“你说你会舞剑？”
“是的，先生。”
那孩子穿着一声破旧的麻布衣衫，脚上套着双草鞋，腰间横跨的一柄青铜剑。
“你为什么要学舞剑，你的家人是剑客，游侠儿吗？”
老人吃了一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唯一会做的事居然是舞剑。
“我五岁的时候，有赵国兵匪路过我们村子，当时我家刚纳了税，没有余粮，那些兵匪要吃肉，可我家只是佃户，之后他们看见了我，有两个兵匪说小孩子皮肉细嫩，好吃，要把我剐了充作军粮。
我母亲哭着拉住他们，可他们却把我母亲拉进了麦田，我父亲冲上去要和那些兵匪拼命，他把我推下了山坡，让我快逃。
我沿着树林一直跑，那些兵匪没有追过来，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当我穿过树林后又遇到了一伙兵匪，不过他们没有杀我，反而给了我一把剑，他们的头叫张仲，说我和他们一起上战场就有吃了。”
男孩将腰间的青铜剑卸下，双手放在自己面前。
“我用这把剑杀了很多人，张仲说我有杀人的天赋，可惜没去当兵。后来，我们中了埋伏，被围在一个山谷里，上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用箭射我们，我拿着剑，冲上去把他们的主帅脑袋砍了下来，可张仲他们已经死了。
之后我把他们都埋在了一起，没了饭吃，我只有到处流窜，能吃饭本事的只有舞剑了。”
老人默默听着，他看着面前的孩子，那双原本应澄澈，无忧无虑的眼睛，此刻却像一片战场断剑的刀刃，缀满血污。
“那些士兵呢，你杀了他们吗？”
男孩摇摇头。
“为什么？你不恨他们吗？毕竟他们杀了你的同伴。”
“不恨。他们也想活命，如果不杀了我们，就没饭吃，我不杀他们也会没饭吃。”
男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起头看着老人。
“我们，其实都只是想吃饱饭而已，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两人对视着，老人看着男孩平淡的目光，突然笑了，他摸着男孩的脑袋。
“没错，你们都没错。我们只不过是想吃饱饭而已。”
他看着男孩，拿起地上的青铜剑递了回去。
“孩子，你想吃饱饭吗？”
“想。”
“你想有更多人可以和你一样吃饱饭吗？”
男孩低头想了想。
“所有人都能吃饱饭，那还会打仗吗？”
“我不知道。”面对男孩的疑问，老人无法给出答案。
“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死那么多的人了，打那么久的仗了。”
“那我想。”男孩认真地接回青铜剑。
“我不想打仗，也不想别人打仗。”
“那你就跟我一起学剑吧，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用你的剑来结束这场战场。”
“你家里人呢？”
“我没有家人，他们都死了。”
“你会做什么？”
“先生，我会舞剑。”
“舞剑？”
宽敞的厅室内，一个老人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相对而坐。
“你说你会舞剑？”
“是的，先生。”
那孩子穿着一声破旧的麻布衣衫，脚上套着双草鞋，腰间横跨的一柄青铜剑。
“你为什么要学舞剑，你的家人是剑客，游侠儿吗？”
老人吃了一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唯一会做的事居然是舞剑。
“我五岁的时候，有赵国兵匪路过我们村子，当时我家刚纳了税，没有余粮，那些兵匪要吃肉，可我家只是佃户，之后他们看见了我，有两个兵匪说小孩子皮肉细嫩，好吃，要把我剐了充作军粮。
我母亲哭着拉住他们，可他们却把我母亲拉进了麦田，我父亲冲上去要和那些兵匪拼命，他把我推下了山坡，让我快逃。
我沿着树林一直跑，那些兵匪没有追过来，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当我穿过树林后又遇到了一伙兵匪，不过他们没有杀我，反而给了我一把剑，他们的头叫张仲，说我和他们一起上战场就有吃了。”
男孩将腰间的青铜剑卸下，双手放在自己面前。
“我用这把剑杀了很多人，张仲说我有杀人的天赋，可惜没去当兵。后来，我们中了埋伏，被围在一个山谷里，上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用箭射我们，我拿着剑，冲上去把他们的主帅脑袋砍了下来，可张仲他们已经死了。
之后我把他们都埋在了一起，没了饭吃，我只有到处流窜，能吃饭本事的只有舞剑了。”
老人默默听着，他看着面前的孩子，那双原本应澄澈，无忧无虑的眼睛，此刻却像一片战场断剑的刀刃，缀满血污。
“那些士兵呢，你杀了他们吗？”
男孩摇摇头。
“为什么？你不恨他们吗？毕竟他们杀了你的同伴。”
“不恨。他们也想活命，如果不杀了我们，就没饭吃，我不杀他们也会没饭吃。”
男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起头看着老人。
“我们，其实都只是想吃饱饭而已，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两人对视着，老人看着男孩平淡的目光，突然笑了，他摸着男孩的脑袋。
“没错，你们都没错。我们只不过是想吃饱饭而已。”
他看着男孩，拿起地上的青铜剑递了回去。
“孩子，你想吃饱饭吗？”
“想。”
“你想有更多人可以和你一样吃饱饭吗？”
男孩低头想了想。
“所有人都能吃饱饭，那还会打仗吗？”
“我不知道。”面对男孩的疑问，老人无法给出答案。
“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死那么多的人了，打那么久的仗了。”
“那我想。”男孩认真地接回青铜剑。
“我不想打仗，也不想别人打仗。”
“那你就跟我一起学剑吧，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用你的剑来结束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