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院星痕

残月隐入云翳，林阳贴着斑驳的墙根疾行。浸过药汁的布靴踏在青石板上寂然无声，右臂星痕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将母亲旧院的轮廓映得分明——那株焦黑的梧桐树仍倔强地立着，半截枝桠指向东南角的枯井。

“喀嚓。“

瓦砾堆中传来异响。林阳俯身拾起半片青瓷，裂纹处沾着暗褐色的血渍——正是母亲最爱的茶盏。十年前那场大火后，林家宣称此处寸缕不存，可这片碎瓷分明是近几日才被人翻出的。

青铜残片在怀中发烫，拼合处的金纹如活蛇游走。当林阳将残片按向枯井石壁时，井底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腐朽的轱辘自行转动，拽着生锈的铁链升起个檀木匣，匣面云雷纹与残片严丝合缝。

“阳儿......“

虚空中突然响起飘渺女声。林阳浑身剧震，匣中飘出的虚影正是母亲容颜。她的指尖点在星痕处，九枚光点顺经脉游走，在周身勾勒出完整的周天星图。

“凡体九脉对应北斗九星，每开一脉需引星力淬体。“虚影渐淡，“切记，天枢未亮前，莫要......“

“嗖！“

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将虚影钉散在夜风中。林阳旋身滚向梧桐树后，铁箭擦着耳际没入石壁，箭尾系着的引灵符正在燃烧——这是林家执法堂追魂箭！

……

十二名沧浪卫呈扇形包抄而来，为首的林青锋剑指枯井：“交出青铜匣，可留全尸！“

林阳背靠焦木，星痕在掌心聚起微光。母亲遗留的星图在识海中流转，枯井深处突然涌出地脉灵气，顺着星痕灌入四肢百骸。他清晰听见经脉中冰层碎裂的脆响——蛰伏十年的凡脉正在苏醒。

“结青木阵！“林青锋剑罡暴涨。众人脚下蔓出藤状灵气，转眼织成囚笼。这是林家围杀叛徒的杀招，三年前某个后天五阶的客卿便殒命此阵。

林阳突然轻笑。星痕映照下，那些看似完美的阵纹，在北斗星位处竟有七处破绽。他并指为剑，点向天权星对应的阵眼，地脉灵气如利刃刺入。

“轰！“

青木阵应声崩碎，反噬的灵气将三名沧浪卫掀飞。林青锋虎口崩裂，佩剑脱手插入焦木，剑身映出林阳冰冷的双眸——右臂星痕已点亮三枚！

“你......“

话音未落，林阳已鬼魅般贴近。十年捣药练就的指力扣住剑柄，星痕顺着剑脊逆冲经脉。林青锋的罡气如雪遇烈阳，瞬息消融。

“告诉林震天。“林阳碾碎剑柄留影石，“明日辰时，拿我娘的青玉簪来换残片。“

……

旧院枯井底，青铜匣中兽皮卷徐徐展开。北斗九星图与星痕共鸣，井壁渗出莹蓝星辉。林阳按图运转周天，惊觉这口枯井竟是初祖布下的引星阵！

“天枢为始，开阳为终......“他凝视悬浮的星图。母亲虚影残留的灵力正引导星力淬脉，每道星光坠落，都带来撕裂经脉的剧痛。

小满的惊呼从井口传来时，林阳右臂已亮起第五枚星痕。他跃出井口的刹那，枯井轰然坍塌，北斗星光冲霄而起，在夜空中凝成九星连珠的异象。

“快走！“林阳拽住呆立的小满，“这道星芒，怕是惊动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破空声。林震天脚踏青木灵叶御空而来，身后三位长老结印成阵，磅礴威压笼罩四野。

…

“逆子！“林震天袖中飞出九根封脉钉，“盗取宗族至宝，该当何罪！“

钉身符文明灭，竟是专克经脉的噬灵玄铁所铸。林阳星痕骤亮，北斗虚影在身后浮现。当首枚封脉钉逼近眉心时，井底残存的星辉突然暴起，将铁钉熔成赤红铁水。

三位长老的青木囚龙阵已然成型，参天古木虚影镇压星芒。林阳嘴角溢血，星痕在威压下明灭不定。就在古木根须缠上脖颈时，怀中青铜匣突然自行开启。

初祖林远山的忏悔录浮空显现，血字刺目：

“余盗青岚宗引星阵，伪作青木诀。凡体九脉本可通天，然吾惧天道责罚，自断星痕......“

林震天瞳孔骤缩，镇压阵法出现刹那凝滞。林阳趁机引动第五星痕，北斗星光如天剑劈开古木虚影。当烟尘散尽，旧院只剩满地狼藉，以及林震天手中半截染血的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