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战斗与鲜血
独孤念心下了擂台，不仅独孤家的子弟为她喝彩，众人也都是纷纷叫好。
“干的漂亮！”
“杀得好！”
“没想到妖魔那么弱！”
······
人族的小辈们都嚣张肆意地笑着。
然而此时，大多家族的长辈们都只是沉默，或者轻笑摇首。
只有一种东西能够令人浮躁嚣狂的心性冷静下来，得到洗练和成长。
——鲜血。
“下一个，陈风。”
那位主持的官员又念到一个名字。
随即，一位欣喜兴奋的少年很快跃上擂台。
“我准备好了！快放妖魔吧——！”
头顶草帽的男子站在烈日下，听到这句吆喝，他偏头看了他一眼。
对手底下的士兵命令道；
“打开牢门。”
从牢车上下来的是一头黑色的牛妖。
它铜铃大眼，如两盏灯笼圆鼓鼓的。它扫视周围，目光尤其在镇守使所在的看台一方停留了几眼。
“不要妄想冲出擂台范围，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草帽男子对牛妖冷然道。
“我想活，我会遵守约定。”
牛妖能够感应到看台中四处都有危险的气息能够轻易威胁到它，五大尊者家族带头的人物，武院高层，朝廷的高手，以及身旁的草帽男子······
在它的眼中，看台主位上的那位邢镇守使更是气息隐隐笼罩全场，仿佛一轮炽烈璀璨的金阳。它稍有逾越，就会立马被无情镇杀。
牛妖是从台阶处一步一步慢吞吞走上擂台的。
“蠢牛，你今天没吃够草吗！哈哈！”
那位名叫陈风的少年笑道。
“我吃人，不吃草。”黑牛妖回答他道。
“比战已经开始了！”
那位主持的官员沉声提醒了他一句。然而陈风并不在意，还笑着朝他点头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个陈风我知道，虽然不是五大尊者家族里的子弟，但一手春水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在武院弟子中名气也不小呢！”
“陈风，上啊！”
几个师兄弟给他加油喊道。
擂台上，陈风拔剑出鞘，剑光凛冽。
他身形快，手中剑影更快！
刹那间，仿佛绵绵细雨纷纷洒洒。
“妖魔授首——！”
黑牛妖将头颅伸过来。
“哐当！”一声，陈风铁剑砍在牛角上被震得倒飞，他虎口裂血，整条手臂都发麻颤抖。
“怎么可能！挡住了？”
一抹恐惧在他眼眸中放大，仿佛不可置信！
黑牛妖已经张开大口，从上而下吞下了他半个身躯，嘎嘣嘎嘣地咀嚼着。
黑牛妖嘴角流着溢出来的血，它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比草香。”
擂台下，鸦雀无声。
人族的少年们都是满心震撼，眼中重新露出畏惧胆寒之色！
“陈······陈风死了！？”
独孤家一边，一身红衣的独孤念心见到这一幕，嘴角一弯无辜似的嘀咕一声；
“五头妖魔，谁都以为那么好杀的呀？”
这便是妖魔的凶残一面吗？
燕封尘亦是心中凛然。妖魔的恶名，无论是在家族里还是在武院修行时，都早早有所听闻。
今日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妖魔杀人的场景。
凝重之余，总感觉还差了些什么······
“尘儿，你曾经问我妖魔厉害吗？如何，现在可有一些感受？”燕云越问道。
对了，是自己并不上场啊。
燕封尘点点头；“妖魔，不可小觑。”
“岂止不可小觑，在妖魔的侵略下人族能守住自己的家园已经是付出惨重的代价，无数英杰前仆后继以血肉之躯筑起一道边荒长城······”
燕云越说道最后，问他；“不修行也可以读书，明年春末就是州郡的科举考试，你有信心考上举子吗？”
“我会尽力的。”
燕封尘心里补充了一句，考不上的话即使去边荒服兵役也没有什么······
斩妖盛会还在继续。
主持擂台的官员翻看手中名单，朗声念道；
“下一个上场的是，程家程岩！”
声音落下，程家子弟的方向犹犹豫豫走出一道身影。
程岩刚走近，擂台上的黑牛妖也转过身来俯视向他。见程岩也跟自己一样走得慢，它鼻翼抽动，呼呼喷出两道白色热气。
“哞······”
“我——我弃权！我不上场了！我弃权！”
程岩本就紧张，更被黑牛妖如此吓了一跳，当即高声叫喊道。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身后，程家家主怒骂道；“不许后退！上去与妖魔搏杀一场！”
“我不敢——！”
程岩站在原地，回头叫道；
“爹，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您真忍心看着我死在你面前吗？”
“我忍心！你给我滚上去！”
“主持官大人，那人代表不了我的立场，我不上场了，我要弃权！”
程家家主气得肺都要炸了。
程岩已经主动弃权，灰溜溜地走了回来。他既丢人又丢脸，但却没丢一条命。回到程家后，他恐怕少不了一顿严惩，但程山这位当父亲的又岂会真要硬逼着自己儿子去送死？
“五尊”之一的程家竟然发生如此闹气的一幕，不过在场的人却是很难笑得出来。
擂台上，直立形态的黑牛妖转头看向台下的草帽男子，道；
“他弃权了，这一场算我赢了吗？”
“按照约定，算。连赢三场，你可以活着返回牢里；连赢十场，你可以享受三天的美酒美食。”
“美酒美食？算了吧，我只想活着。”黑牛妖嗤笑道。
在程岩弃权之后上场的是一位名叫莫子楚的雄壮少年。
他一手持盾一手拿着一柄大刀，冷峻地盯着面前的妖魔。
“黑牛妖。”
莫子楚刀柄拍着盾面，发出几声砰砰响。
“放马过来。”
比起自己冲锋，他更擅长防守中反击。
“哞吽——！”
身躯高大的黑牛妖横冲直撞，若非身上镣铐的束缚，它的速度还能再快上几分。
“夺命三刀——劈下盘！”
莫子楚手持盾牌护住身前，从下面横斩出一刀。黑牛妖冲得太快了，根本退避不及，不过它也是反应极快，身躯向前倾倒然后用手肘撞在盾面撑了一下，稳住重心。
只这么一撞，莫子楚后退了几步，如果没有盾牌挡住恐怕他身上挨这么一下要肋骨断折。妖魔的力量强悍无比！
“天啊！莫子楚是用盾和刀的，都打得这么艰难？我们不用盾，不是连挨妖魔打中一次身体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躲，或者在妖魔之前得手！”
妖魔肉体强横，身体和动作的协调性都有所牵制，所以战斗技艺比人族略有不足。
力如妖，勇如魔，技之“灵长”。
人族也是有自身的优势的。
莫子楚很谨慎，以防守为主，很少进攻。他要消耗牛妖的耐性，在对方蛮冲直撞中寻找自己的机会。
“夺命三刀，再劈下盘！”
黑牛妖鼻孔喷出热气，它渐渐暴躁，莫子楚这一刀又突兀扫出，它仓促后退躲避。
就是现在！
莫子楚一直观察着时机，黑牛妖后退身前露出空挡的这一刻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夺命三刀，掏心窝！”
一道亮白的刀光向上扫出，劈中黑牛妖心口。
刀刃破开皮肉，但是却被硬实有力的肌肉紧紧夹住，不能再寸进半分！
“吽——！”
莫子楚脸色大变，很果断地放弃了自己的大刀双手护住重盾。这一次，一双尖锐的牛角直接将他挑飞，身躯远远砸落擂台下的地面。
莫子楚只是重创喷血，他身前的那面重盾上破了一个大洞。若不是这盾牌，恐怕这洞已经将他开膛破肚······
“咔当——”
黑牛妖将砍在自己身上的那把大刀拔出，扔在石板坚硬的擂台上，伤口血流汩汩。
“这一场我胜了。”它对草帽男子道。
“连胜三场，你可以返回牢里，也可以继续挑战。杀死或者战败更多的人族少年，你可以得到更多的奖赏。”
“不，我要返回牢里。”
草帽男子冷笑一声，吩咐手下士兵将黑牛妖关回牢车拉走，同时又一辆牢车被拉至擂台下。
······
时至此刻，燕封尘大致统计了一下。
已经有三十多个人族小辈中的英杰上场，死亡三人，重伤八人。妖魔一方上场的也达至六十多的数量，除了那头黑牛妖连胜三场活着回到牢车里，还有另外四头妖魔同样连胜三场，然后它们都选择了下台。也有连胜三场以上的妖魔，它们没有选择妥协，在擂台上战死至最后一刻。
不过——妖魔中都没有出现连赢十场的妖魔；人族这边最高的挑战成绩也没有超过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