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2010年抢救实况记录(九)
我只有等着俞总疏通血库保证全血的供应通畅,我在焦急地等待俞总的到来,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俞总给我二个指示:一个是要求我这种局面必须维持下去等到他来;一个是他立即求助各方加快解决全血的问题,第一先保证全血的供应以维持生命体征。我放下手机松了一口气,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这位了不起的女人为爱人找到了第三次生命得以继续的机会。
5:10分,我接到爱人老板余总的电话,他说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要我不要着急,我的心就要跳出来了,余总亲自来医院解决抢救障碍,尤其是解决全血供应的问题。我期待着余总的到来,我知道余总就要到了,我的心有了巨大的依靠,余总,美籍华人,国家请回来的美国生命学科的科学家。
6:20分,爱人的老板余总带着秘书小黄来到ICU病房,隔着玻璃隔板,余总看见我爱人,可是不能对话,这时爱人已经昏迷。我从头到尾向余总叙述了发病经过,描述在急诊室的血光剑影,叙述了下午三点大出血进了抢救室,这几个小时仍旧在大出血,出血点在哪里,ICU抢救室一筹莫展。
我不知道爱人这次是不是能挺过这道坎,只有上帝知道了,首先我不能放弃,哪怕爱人挺不住了我也不能放弃,我必须用我的爱一次一次呼唤他回来,呼唤他挺住。我继续向余总汇报了爱人已经宣判死刑,汇报了爱人的抢救危机情况,汇报了我连续收到的四份紧急病危通知。
我还叙述了将要发生的不可预料的现状,医生已经放弃抢救,此时是我在威胁使他们做维持生命的抢救,抢救室找不到出血点,抢救室不能保证全血的供应,并已经停止了全血的供应(因为这是需要全血的一个无底洞院方拒绝供应)。
由于我们都是搞医的(俞总是生命学科的美籍博士生导师),俞总非常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我还描述了在抢救室的那次特大出血,鲜血浸透爱人身上所有的衣服,护士只有用剪刀剪碎沾满鲜血的衣服脱下全部衣服,我含着眼泪描述爱人满脸、满嘴、满身的血迹的恐怖过程。说着说着,那边大出血又开始了,余总亲眼看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出血,和大抢救。我惊呆了,这么快又一轮大出血来了。
医生们忙着,刚换的床单又被血迹染红,爱人赤裸的身体被血浸透,护士在忙乎着擦拭爱人的裸体,备用的全血已经被用完,已经没有备用血了,抢救在用血浆代替。余总看到这么触目惊心的大出血,余总又找到陈德昌主任当面做了进一步沟通和交流,余总感觉情况很严重。
余总出去了,我和余总一起出了抢救室,秘书小黄一直在忙碌着为爱人购买护士需要我们置办的抢救卫生用品,大量的尿不湿,大量的湿巾,大量的纸巾,大量的抽纸,大量的中单和胶单(垫单),大量的卫生纸吸血用。几次一大抱一大抱的购买回来,我没有时间帮秘书小黄购买,她一个人默默地帮我购买完护士需要的全部用品。
我和余总在一起,看见他的手机都打爆了,他在找他的朋友,他在找这个医院的院士,还在找远在西安的二军大的校长(院士),他们都是科学界生命学科的科学研究者,都有交往和友谊。这两个院士同时接到余总的请求,这两个院士同时给医院的院长打电话,请求帮助这个病人的用血和全力寻找出血点。
我家门口的这家上海长征医院属于第二军医大学的附属医院,医院院长直接被二军大校长领导。二军大的校长,链接上电话,电话这头找到医院院长以后,二军大校长嘱咐医院院长全力抢救。医院院长又给了急救科第一负责人下达了指示:保证用血、全力抢救,一定要找到出血点。
我靠着ICU的电子门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泪刷刷地流,一次次的生死离别,一次次的抢救,我都没有哭,余总打通了绿色通道,我的眼泪止不住了,我抽泣着,秘书过来给我擦眼泪,拥抱着我。我不是一个在战斗。
后来才知道,当时的全血是最紧张的奢侈品。爱人的老板动用了院方的关系下达指示,保证用血。就这样,在没有找到出血点的情况下,这边流淌,那边输入,一共输入用掉6600毫升全血。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余总安排好很多最重要的事情,和他的秘书回公司了。我和陈德昌回到抢救房间,我隔着大玻璃,看见生命监测仪还在呼呼地响着危险的信号,爱人满嘴是血的张嘴呼吸,这种张口呼吸是医学上的危险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