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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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铁树开花终有成 花甲雄鸡佝偻声

2031年的某个金秋之夜,华灯初上。

某都市的一个豪华大厅内,“华语原创小说颁奖盛典”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大厅里星光熠熠,各界文学精英齐聚一堂。

他们一个个容光焕发,脸上洋溢着对文学的热爱和对荣誉的期待。

土根,一位已至花甲之年的小老头,此刻也坐在观众席中。

土根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但却整洁笔挺的中山装。他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满是好奇与敬畏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的人或穿着华丽的礼服,或西装革履,谈笑风生间尽显自信与从容。而土根的质朴与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土根是从河南偏远的小山村赶来的。

为了这次颁奖典礼,他特意提前三天就出发了,转了好几趟车才来到这座大城市。

土根从小就喜欢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那些或奇幻或温情的故事,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文学的种子。

只是在那个贫困的小山村里,吃饱穿暖都是奢望,读书识字都是极为艰难的事情,更别说成为一名作家了。

但土根心中的那粒种子,在岁月的磨砺下不但没有枯萎,反而生根发芽,越长越壮。

白天,他在田间劳作,锄头翻起泥土,脑海里却构思着一个又一个故事;夜晚,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就着粗糙的纸张,一笔一划地写下心中的故事。

多年来,他写的故事都是关于自己的家乡,那些朴实的乡亲、宁静的田野、潺潺的溪流,在他的笔下充满了生机与温情。他的文字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有着打动人心的力量。

这次能入围华语原创小说奖,对土根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当收到通知的那一刻,土根还以为这又是个诈骗电话。

“喂?你说啥?我入围华语原创小说奖啦?可别逗我了!”

土根拿着手机,扯着嗓子喊,脸上满是怀疑。

这天中午,土根刚从自家小菜园忙活完回来。

他满身臭汗,手里还攥着把沾着泥的锄头。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挺正经,又详细说了些入围的事儿,可土根还是半信半疑。

挂了电话,土根用他那已长满老茧的手挠挠头,心里直犯嘀咕:

“现在骗子手段可多了,这不会又是个新花样吧?”

土根把这事跟正在屋里做饭的老伴一说,老伴瞅他一眼,说道:

“你呀,别瞎寻思,要真是诈骗,能说这么详细?你就打那个官方电话问问。”

土根一听,觉得有理,赶忙翻出通知短信,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礼貌又专业的答复。

土根这才确信,自己真入围了!

他握着电话,手都有点抖,嘴里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谢谢,谢谢啦!”。

挂完电话,土根站在自家院子里,望了望着自家那几间老房子,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白日里在地里刨食,晚上就着昏暗的灯光,在手机上写小说。

写了改,改了写,手机都用坏好几个。

村里的人都笑话他:一个种地的老头,还做起了作家梦,哼!白日梦还差不多!

可土根就当耳旁风,从不在意别人的冷嘲热讽,反倒更加卖劲了。

“我倒要让你们瞧瞧,我这倔老头是不是在做白日梦!”

土根心里有股子劲儿,就想把自己知道的故事、见过的事儿,都写成书。

土根的老伴从屋里出来,看到土根红润着眼眶,眼眶也跟着红了。

她一边笑着抹眼泪,一边进屋里为他收拾行李。

“老头子,你这大半辈子的苦总算没白吃。”

她嘴里念叨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她把土根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叠得整整齐齐,又翻出他唯一的一件中山装,仔细地拍了拍灰。

“我就说你行嘛。你看看这么多年,你天天写,雷打不动。

那些人还笑话你,现在知道了吧,咱这叫‘是金子总会发光’!”

土根的老伴唠唠叨叨地说着。

土根在一旁听着,心里暖烘烘的。

“这可是去大城市领奖,可不能丢了咱的脸。”

老伴又从衣柜最底下翻出一双黑布鞋,那是她前些日子才做好的,一直舍不得让土根穿。

“这鞋新,穿着舒服,到时候可别穿着你那双破胶鞋就去了。”

土根看着老伴忙前忙后,心里满是感慨。

土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老伴的肩膀,说道:

“老婆子,多亏有你一直陪着我,支持我。”

“说啥呢,咱俩谁跟谁呀。”

土根的老伴笑着推了土根一把。

“去,去,你赶紧去洗个澡,把你这身上的臭汗味清理干净。我已经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好咧,老婆子!”

土根应了一声,走进浴室。

热水淋在身上,土根闭上了眼睛,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从最初萌生写小说的念头,到一次次被退稿,再到如今入围大奖,这一路太不容易了。

洗完澡出来,土根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沓钱。

老伴走过来,把信封塞到他手里。

“这是咱这些年攒的钱,你拿着,到了那边别舍不得花。该买啥就买啥,别让人小瞧了咱。”

土根推辞着:“我去领奖,能花啥钱,你把钱收起来吧。”

“你就拿着吧,万一有个啥事儿呢。”

老伴把钱硬塞到他兜里。

“再说了,你也该给自己买点新衣服,别老是穿得这么寒碜。”

土根拗不过,只好收下。

土根看着老伴,郑重地说:“老婆子,等我领了奖回来,咱好好庆祝庆祝。”

“中,我就盼着这一天呢。”

土根的老伴笑着说道。

出发那天,村里的人都来送行。那些曾经笑话过土根的人,也都满脸羡慕。“土根,没想到你真行啊!”“就是,以后可得多给咱讲讲大城市的事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土根笑着跟大家一一告别。

坐在去城里的车上,土根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中满是期待。他知道,这只是他文学之路的一个新起点,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背后有老伴的支持,有自己对文学始终不变的热爱。

坐在这豪华的大厅里,土根有些局促。

旁边一位年轻的作家,穿着时尚的休闲装,好奇地问土根:

“大爷,您写小说多久了呀?”

土根憨厚地笑了笑,挠挠头说:

“哎呀,可有些年头了,从年轻时候就开始写,就是写着玩,没想到能站在这儿。”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问道:

“那您平时写作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吗?”

土根认真地想了想,说:“技巧俺也不懂,就是把心里想的、看到的,实实在在地写出来,想着能让看的人感受到咱老百姓的生活。”

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土根的敬意油然而生。

颁奖典礼开始了,一个个奖项依次颁出。

土根紧张地攥着衣角。

当主持人念到“最佳乡土文学奖——土根”时,土根愣了一下。

周围的人纷纷鼓掌,提醒土根上台领奖。

土根站起身,脚步有些不稳地走上舞台。

土根接过奖杯,手微微颤抖。

土根对着话筒说道:

“我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没啥文化,能拿到这个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我这部《命运拼图》小说,前半部分写的有咱农村的事儿,后半部分北漂打工经历和见闻。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河南人,生我养我的土地、庄稼还有乡亲们,还有后半生的北漂见闻,都是我的灵感源泉。

感谢这个时代,让这个农村土老帽也能有机会站在这里。

虽然今年我已经六十岁,已是花甲之年,但是我以后我还会继续写,把咱农村的变化、都市的见闻,咱老百姓的幸福日子,都写进我的书里。文学不老,笔杆不倒!土是万物之根,文学是人类之魂!文学万岁!人民万岁!”

台下掌声雷动,许多人眼中都闪烁着感动的泪花。

在颁奖典礼后的交流会上,一位资深出版人找到土根,诚恳地说:

“土根老师,您的作品,五百余万字,浩浩荡荡,跨越百年时空,浓缩一家五代人的家族史。在这个文化快餐时代,有着独具一格的魅力,堪称是文学界的一股清流。所以嘛,我们想出您的作品集,让更多的人看到您笔下的世界。您看可以吗?”

土根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说道: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还怕没人愿意看我写的东西呢。”

出版人笑着说:

“您的文字有着最纯粹的情感和生活的温度,这是很多作品都缺少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土根在城市里接受了一些媒体的采访,还参加了一些文学活动。他总是谦逊地向其他作家请教,认真倾听每一个人的意见和建议。面对外界的赞誉,他总是说:“俺还有很多不足,还要继续努力。”

金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土根站在酒店的窗前,望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回望岁月,泪湿衣衫!

有诗曰:

我挺着用河泥

捏成的浑圆肚腩

盛一坛

酝酿多年的心事

与你结缘

期待你的真情启封

小酌一碗

粗糙的文理

土气的装扮

第二章家徒四壁冷风笑迎风独舞天涯飘

山寒秋远,趁虚而入的寒风在茫然的狂野上撒欢。

冬日的阳光最是勤劳,用金齿玉梳,替越冬的麦苗精心梳理打扮。

宋家庄的一处低矮破落的农村小院里,土根左手提着装满铺盖卷的蛇皮袋子,右手拎着老娘亲五更烙的五个油馍和六个煮熟的柴鸡蛋。

土根望着眼中噙满泪水的老娘,心里头那是乱糟糟的,全然没了主意,整个人六神无主。

“儿啊,出门在外,可得照顾好自个儿,别饿着,别冻着。”

土根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停地叮嘱着土根。

土根用力地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说的话全都哽在了嗓子眼儿,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深知老娘对自己的不舍,那可是打心眼里头的舍不得啊!

常言道,慈目柔肠乃是亲娘。自己这一出门,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回来看望老娘。

老娘那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显得更加凌乱,脸上的皱纹就像一道道岁月的沟壑,每一道都写满了对生活的操劳和对子女的牵挂。

“到了地方,记得给家里来个信儿,别让娘担心。”老娘的声音带着颤抖,那双手紧紧地抓着土根的衣角,仿佛一松手,儿子就会消失不见。

土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一走,老娘又得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小院,心里头满是愧疚。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等我挣了钱,就回来接您享福。”

土根终于挤出了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坚定。

“根啊,娘再问你个事儿,你可要给娘说实话。”

“娘,您问吧,啥事儿?”

“昨儿个你和咱村那几个人说好的,和你一块去京城,今个咋都不去了呢?是怕把你带去拖累他们吗?这现在人咋都这么短见呢!”

“娘,我刚才去人家挨家问过了。人家都说,家里临时有事,走不开。”

“根啊,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吗!怎么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几家都临时有事呢?肯定是怕你去到那儿抢夺了他们的饭碗。你给娘说是不是这回事!”

“娘,既然人家不愿带我去京城,咱也怪不得人家。不过,这也不碍事,孩儿我一个人也能摸到京城。恁没听人家说,条条大路通京城嘛!”

“可这千里迢迢的,你又没试过。

如今,你一个人去京城,这人生地不熟的,娘实在放心不下。”

“再说了,你去那么远,娘如果想你了,想看你一眼肯定不那么容易的……"

土根娘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土根只好不厌其烦地向她娘安慰解释。

"娘,您就放心吧。”

“他们虽然不能和我一块儿去,但他们给我写的有地址。”

“孩子好歹也是个初中毕业生,又不是大文盲,丢不了的。”

“再说了,孩子今年已经二十七八了,还没有说上个媳妇,不都是因为咱家穷吗!”

“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出去闯闯,多攒点钱,这辈子也许只有打光棍的份了,您难道真忍心看着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土根说着说着,眼睛也湿润起来。

"唉!你既然主意已定,娘就是想拦也是拦不住你的。你看你这包袱卷都已背好了,娘也只能把你放出我们这个破鸟笼一样的家了。”

“中吧,孩子,娘答应你。娘除了放你远行,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你还待听娘絮叨一句:一定要和别人好好相处,千万不要惹事生非,到那边一定记着给娘打回个电话。要不,娘的这颗心会一直在嗓子眼悬着的……"

“中,娘。恁说的每一句话,孩子都一字不落地记住了。儿到京城后,一定会先给您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的。”

这对母子惜别的场景,实在让人视之动容。

“娘,那我走了。您今后也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太劳累了!"

此时,土根像是一只即将被放出鸟笼的笨鸟,兴奋又紧张。

风还在呼呼地刮着,土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小院。

老娘那瘦弱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那么孤单,却又那么坚强。

土根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外面混出个名堂来,不能辜负了老娘的期望。

我现在终于可以牵着流云的衣襟,流浪京城了。

梦中的京城,我要把最美的梦树,在你的世界栽种。你可愿接纳我,一棵流浪的物种。

自信爆棚,就一定能大获全胜吗?

独闯BJ的我究竟行不行呢?

管他呢!

俗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

英雄?狗熊?在此一搏吧。

土根回头望了望还在擦眼抹泪老娘,暗暗攥紧手中的行李。

土根暗暗下定决心:娘,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这次独闯京城,我一定为您争口气。

我一定出人头地,摘下光人汉的帽子,让那些嘲笑的目光没有用武之地……

此时,土根踌躇满志,终于迈出了,陪他度过二十七个春秋的泥屋土院。

奔腾的脚步啊,请你带我去追寻内心深处那片‘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憧憬吧!

我有点等不及了!

土根在心里编织着,一幅又一幅虚幻缥缈,诱心摄魂的梦境,自我陶醉。

土根家离镇汽车站并不算远,大约三四里地。

土根没敢麻烦自家哥哥,亲自送自己一程。自己扛着铺盖卷,向镇里长途汽车站走去。

此时,村口的风还挺大,不时迎面扬起一阵随风狂舞的尘土。

为了躲避这些尘土的偷袭,土根只好,停停走走,走走停停。

抬眼望去,连路边越冬的麦苗,此时也被吹的瑟瑟发抖。

那时通往镇上的路还是不甚平坦的土路,一旦到了雨季就更加泥泞不堪。

其实想想,人生就是一段苦难的旅程,再苦再累皆需自扛。

就以田间那片越冬的麦苗作为自己的榜样吧!

只有度过了严寒的考验期,才会有丰收的希望。

苦命的小麦苗,为自己加油鼓劲吧,麦收季节才是你最该骄傲时候……

终于看见镇汽车站大门了。

土根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平时三四十分钟就能赶到的,今天竟然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

今天虽然冷,但汽车站外出打工的人还是挺多的。

只不过,他们都比土根感到幸福。至少有亲属开个三蹦子把行李连人一同送到汽车站。

此时的土根,显得有些另类。

土根虽心生羡慕,但他也知道这完全是自己身处窘境所致。

在别人的眼里,自己其实只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只有自己挺直了腰杆,方能撑起,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空。

有时,命运苦逼的人,上苍都逼你学会坚强。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在逆境的磨砺中独领风骚,任风绝崖狂啸。

苦逼的人生啊,永远不要让叹息声,淹没你奋起直追的勇气。

有诗为证:

一九九八年我终身难忘,

独步京城追寻斑驳梦想。

矮矮的土屋残破的围墙,

空心的老槐树日夜站岗。

单身的儿子白发的老娘,

谁家的俊姑娘肯嫁这穷郎。

宽厚的肩膀破旧的行囊,

天生的笨鸟觅食去远方。

遥遥的京城梦中的天堂,

可愿接纳我寒酸的囧样。

铁血男儿志在四方,

天涯海角都要敢闯。

为自己喝彩为自己鼓掌,

美好的明天就在前方。

请放心吧我的老娘,

再苦再累我都能扛。

儿这次远行,

一定要混出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