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未归

柳文善出门去，胡氏就到家里的观音像前磕头祷告，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文善顺利把那枚印章卖个好价钱。

天到中午，胡氏还没有下灶屋做饭，她想等文善回来，他想吃啥饭，她就再做啥饭。过了一会儿，全福从外面跑回来，嚷嚷着说他饿了，胡氏这才下灶。她擀了些豆面面条，但她没有下完，她要等文善回来，再单独给他下一碗。

吃午饭时，郭氏有些不安地对胡氏说：“文善这个孩子今儿个是咋回事啊？要搁在平常，他早就该到家了！”

尽管胡氏也很心急，但她还是笑着劝慰婆婆：“娘，今儿个跟平常不一样啊，他不是还得去找那个人嘛。他以前没去过那个地方，走一路得问一路。一来一回，这不又得多花两个时辰嘛！”

郭氏想想也是，“菩萨保佑，让文善赶紧回来吧，卖多少钱都中啊！”

吃过午饭，胡氏对女儿说：“小菊，你马上去灶屋刷锅。西庄有一个小媳妇生产，我上午去她家一趟了，看样子她得等到半下午生了。我马上去她家，我今儿晌午擀的面条没有用完，等你爹回来，你给他下一碗面条吃。”

“娘，我知道了。”小菊答道。

“小孩儿，你今儿下午哪儿也别去。”胡氏又对儿子说，“你爹回来，肯定给你捎好吃的，你就在家等着吧。”

“我知道。”全福高兴地说，“俺爹肯定还给我买肉包子！”

“好了，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哩。”郭氏说道。

胡氏把一块手巾包在头上就出去了。

黄昏，胡氏拎着主家送的一包鸡蛋回到家，她看到全福正拿着一个弹弓打房顶上的麻雀就问：“你爹啥时候回来的啊？”

“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哩。”全福很不高兴地说。

“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是咋回事啊？”胡氏不安地问。

郭氏从灶屋走了出来，“就是啊，今儿个是咋回事啊？”

“是不是那个老板出门了，文善在周家口住一晚上等着他啊？”

“按说不应该啊，那个老板要是不在家，文善先回家来，改天再去找他也中啊！”郭氏说道。

小菊也从灶屋走了出来，“是不是俺爹遇见谁了，跟他一块喝酒去了？”

胡氏摇摇头，“不会。你爹哪一回去周家口卖鱼，他都是回来吃晌午饭。就是有人喊他喝酒，他也先回来说一声。”

“今儿个是咋回事啊？”郭氏叹了一口气说。

“娘，晚饭做好了，烧了几碗倭瓜茶，调了一根地黄瓜。”小菊说道。

“你们几个吃吧，我去后边河堤上凉快凉快！”说完，胡氏把那包鸡蛋放到堂屋一个瓦盆里，洗了一把脸，就去了后边的河堤。

胡氏站在河堤上焦急地等待丈夫回来。过了一会儿，她始终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胡氏来到河边，想问问那些渔夫是不是在周家口见到过文善。但她左等右等，并没有看见一个打渔的从河面上经过。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没有看见文善的身影，胡氏就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了家。和婆婆说了几句，她就去歇息了，但直到半夜还没有睡着。

到第二天的大半上午，柳文善还没有回来，郭氏和胡氏都坐不住了。婆媳商议过之后，胡氏就来到沙河边去找陆老二。胡氏看见有一个人正在河里撒网，就央求他帮忙去把陆老二找来，那人爽快地答应了。

没多久，陆老二撑着船划到了岸边。他看见胡氏就笑着问：“弟妹，俺文善兄弟昨儿个不是去周家口了吗？那个东西拿去卖没有啊？他还让你过来找我，是不是发了财就不愿意来打渔了啊？”

“不是。”胡氏摇了摇头，“你兄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哩？”陆老二有些吃惊。

“二哥，那个事你也知道。他昨儿个吃了早饭就走了，说先去赵兰埠口问问周家口那个老板住在哪儿，再往周家口去。他跟我说他先把鱼卖了，再去卖那个东西，不耽误回来吃晌午饭。谁知道都到现在了，人还没有回来。咱婶子不放心，两顿都没吃饭了。我想麻烦你去周家口把他叫回来。东西卖出去卖不出去那都不要紧，马上都两天了，现在人还没回来，都快把人急死了！”胡氏一脸焦急地说。

陆老二跳上了岸，“弟妹，你别急，他是不是那个东西卖得不顺啊？你先回家吧，我去周家口看看，说不定在路上就管看见他哩！”

“那才好哩。二哥，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你回家等着吧。”

“二哥，你知道去周家口哪个地方找他吗？”

“我先去赵兰埠口，问问那个卖年画、春联的李掌柜。弟妹，你回家准备酒菜吧，俺俩回来去你家喝酒！”

胡氏脸上露出喜色，“二哥，那我就在家等着你俩了！”

看陆老二撑着船快速地向东去了，胡氏转身朝河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