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论》第1卷研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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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和跋

《资本论》所考察和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其最终目的在于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

第一版序言

《资本论》第1卷德文第一版于1867年9月在汉堡出版。马克思在该版的“序言”中,就《资本论》的研究对象、所含内容、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结构安排、现实意义等问题作了简要论述。这些论述对于学习和研究《资本论》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德文版《资本论》

一、《资本论》与《政治经济学批判》《资本论》第1卷是1859年发表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续篇。为了保持连贯和完整,《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内容在这一卷的第一章作了概述,叙述方式也作了改进。在情况许可的范围内,前书只是略略提到的许多论点,这一卷都作了进一步的阐述;相反的,前书已经详细阐述的论点,这一卷只略略提到。关于“价值”理论和“货币”理论的历史的部分,这一卷完全删去了,但是前书的读者可以在这一卷第一章的注释中,找到有关这两种理论的历史的新材料。

二、《资本论》研究的对象和内容《资本论》所考察和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其最终目的在于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

三、《资本论》的研究方法

1.科学抽象法

《资本论》第1卷第一章,特别是分析商品的部分,是最难理解的,尽管其中对“价值实体”和“价值量”的分析,马克思已经尽可能地做到了通俗易懂。以货币形式为其完成形态的价值形式,是极无内容和极其简单的,然而在此之前,人类对价值形式的认识并未取得实质性突破,而对更有内容和更复杂的经济形式的分析,却至少已接近于成功。原因在于:第一,已经发育的身体比身体的细胞容易研究些。第二,分析经济形式,既不能用显微镜,也不能用化学试剂,二者都必须用抽象力来代替。第三,对资产阶级社会来说,劳动产品的商品形式,或者商品的价值形式,就是经济的细胞形式。分析这种形式的确是琐事,但它是任何科学研究都必须做的那种琐事。

2.典型分析法

物理学家是在自然过程表现得最确实、最少受干扰的地方考察自然过程的,或者如有可能,是在保证过程以其纯粹形态进行的条件下从事实验的。与此不同,《资本论》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的研究,主要用英国作为例证,因为在当时,这种生产方式的典型地点是英国。

3.经济关系优先法

按照马克思的观点,经济的社会形态的发展可以理解为一种自然史的过程,不管个人在主观上怎样超脱各种关系,他在社会意义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因此,《资本论》中所涉及的人,都只是经济范畴的人格化,是一定的阶级关系和利益的承担者。所以,同其他任何观点比起来,马克思的观点不用玫瑰色描绘资本家和地主的面貌,更不主张要个人对这些关系负责。

四、《资本论》的现实意义

马克思指出,如果德国读者看到英国工农业工人所处的境况而伪善地耸耸肩膀,或者以德国的情况远不是那样坏而乐观地自我安慰,那就大谬不然了。这是因为:

第一,问题本身并不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所引起的社会对抗的发展程度的高低。问题在于这些规律本身,在于这些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往往是后者未来的景象。

第二,在资本主义生产已经在德国完全确立的地方,例如在真正的工厂里,由于没有起抗衡作用的工厂法,情况比英国要坏得多。在其他一切方面,德国也同西欧大陆所有其他国家一样,“不仅苦于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而且苦于资本主义生产的不发展”。除了现代的灾难而外,压迫着工人阶级的还有许多遗留下来的灾难,这些灾难产生于古老的陈旧的生产方式以及伴随着它们的过时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的苟延残喘。不仅活人使我们受苦,而且死人也使我们受苦。死人抓住活人!

第三,德国和西欧大陆其他国家的社会统计,虽然与英国相比是很贫乏的,但是事实的真相还是能够被窥见。如果德国各邦政府和议会能够像英国那样,定期指派委员会去调查经济状况,如果这些委员会能够像英国那样,有全权去揭发真相,如果为此能够找到像英国工厂视察员、编写《公共卫生》报告的英国医生、调查女工童工受剥削的情况以及居住和营养条件等等的英国调查委员那样内行、公正、坚决的人们,那么,德国的情况就会使我们大吃一惊。因为,德国各邦政府和议会总是想方设法地掩盖而不是揭露事实真相。

第四,德国工人阶级决不要在这上面欺骗自己。正像18世纪美国独立战争给欧洲中等阶级敲起了警钟一样,19世纪美国南北战争又给欧洲工人阶级敲起了警钟。在英国,变革过程已经十分明显。它达到一定程度后,一定会波及大陆。在那里,它将采取较残酷的还是较人道的形式,那要看工人阶级自身的发展程度而定。所以,现在的统治阶级,撇开其较高尚的动机不说,他们的切身利益也迫使他们除掉一切可以由法律控制的、妨害工人阶级发展的障碍。这就是马克思在这一卷中用很大的篇幅来叙述英国工厂立法的历史、内容和结果的动因。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所以,一个国家应该而且可以向其他国家学习。

马克思的上述分析,仍然适合于理解以市场膨胀和资本强势为背景的当今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现状,这就昭示了学习和研究《资本论》的极其重要的现实价值和意义!

五、政治经济学的特点

在政治经济学领域内,自由的科学研究遇到的敌人,不只是它在一切其他领域内遇到的敌人。政治经济学所研究的材料的特殊性质,把人们心中最激烈、最卑鄙、最恶劣的感情,把代表私人利益的复仇女神召唤到战场上来反对自由的科学研究。

例如,英国高教会派宁愿饶恕对它的39个信条中的38个信条进行的攻击,而不饶恕对它的现金收入的1/39进行的攻击。同批评传统的财产关系相比,无神论本身在当时已经是一种很小的过失。

当然,这方面的进步仍然是无可怀疑的。以《就工业和工联问题同女王陛下驻外使团的信函往来》的蓝皮书为例,英国女王驻外使节在其中坦率地讲,在德国、法国和欧洲大陆的一切文明国家,现有的劳资关系的变化同英国一样明显,一样不可避免。同时,大西洋彼岸的北美合众国副总统威德先生也在公众集会上说:在奴隶制废除后,资本关系和土地所有权关系的变化会提到日程上来!这是遮掩不了的时代的标志,尽管不是明天就会出现奇迹。这表明,甚至在统治阶级中间也已经透露出一种模糊的感觉:现在的社会不是坚实的结晶体,而是一个能够变化并且经常处于变化过程中的机体。

六、《资本论》的基本结构

按照马克思的计划,《资本论》的第1卷探讨的是资本的“生产过程”,第2卷将探讨资本的“流通过程”(第二册)和作为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统一的“总过程”的各种形式(第三册),第3卷即最后一卷(第四册)将探讨理论史。但是,马克思未能实现他的计划。在他逝世后,《资本论》第二册和第三册作为他的著作的第2卷和第3卷先后于1885年和1894年由恩格斯编辑出版。恩格斯没有能出版《资本论》第四册。

第二版跋

1872年在汉堡出版了《资本论》第1卷德文第二版。马克思为该版写的跋文就《资本论》应用的方法、从古典政治经济学到庸俗经济学的转向、政治经济学与德国资产阶级的关系、《资本论》第1卷德文第一版的国际反响和第二版的修改情况等问题作了说明。

一、对第二版所作修改的说明

马克思就《资本论》德文第二版的正文本身所作的修改作了说明:(1)第一章第一节更加科学而严密地从表现每个交换价值的等式的分析中引出了价值,而且明确地突出了“价值实体”和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的“价值量”之间的联系。(2)第一章第三节即“价值形式”部分不再是一种双重叙述,而是全部改写了;第一章最后一节“商品的拜物教性质及其秘密”大部分修改了。(3)第三章第一节即“价值尺度”作了仔细的修改,比之于第一版写得更加细致。(4)第七章特别是它的第二节,作了很大的修改。

二、《资本论》第1卷第一版的反响

《资本论》第1卷德文第一版出版后,在德国工人阶级中得到迅速而广泛的传播和理解,被认为是在德国有教养的阶级中完全消失了的理论思维能力在德国工人阶级中的复活。企图“镇静资产阶级的意识”的德国资产阶级代言人对《资本论》的批评,在工人报刊上遇到了强有力的对手,至今还没有对这些对手作出答复。在国外,《资本论》的俄译本在彼得堡出版,初版3000册也很快售卖一空。

三、政治经济学向庸俗经济学的转变

只要政治经济学是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从而把资本主义制度不是看作历史上过渡的发展阶段,而是看作社会生产的绝对的最后的形式,那就只有在阶级斗争处于潜伏状态或只是在个别的现象上表现出来的时候,它还能够是科学。

从资产阶级在法国和英国夺得了政权的时候起,阶级斗争在实践方面和理论方面就采取了日益鲜明的和带有威胁性的形式。它敲响了科学的资产阶级经济学的丧钟。现在问题不再是这个或那个原理是否正确,而是它对资本有利还是有害,方便还是不方便,违背警章还是不违背警章。无私的研究让位于豢养的文丐的争斗,不偏不倚的科学探讨让位于辩护士的坏心恶意。

拿英国来说。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是属于阶级斗争不发展的时期的。它的最后的伟大的代表李嘉图,终于有意识地把阶级利益的对立、工资和利润的对立、利润和地租的对立当作他的研究的出发点,他天真地把这种对立看作社会的自然规律。这样,资产阶级的经济科学也就达到了它的不可逾越的界限。当然,还在李嘉图活着的时候,就有一个和他对立的人西斯蒙第批判资产阶级的经济科学了。

随后一个时期,从1820年到1830年,在英国,政治经济学方面的科学活动极为活跃。这是李嘉图的理论庸俗化和传播的时期,同时也是他的理论同旧的学派进行斗争的时期。论战的不偏不倚的性质——虽然李嘉图的理论也例外地被用作攻击资产阶级经济的武器——可由当时的情况来说明。一方面,大工业本身刚刚脱离幼年时期;大工业只是从1825年的危机才开始它的现代生活的周期循环,就证明了这一点。另一方面,资本和劳动之间的阶级斗争被推到后面:在政治方面是由于纠合在神圣同盟周围的政府和封建主同资产阶级所领导的人民大众之间发生了纠纷;在经济方面是由于工业资本和贵族土地所有权之间发生了纷争。1830年,最终决定一切的危机发生了。

1848年欧洲革命在英国理论界产生的影响是:那些还要求有科学地位、不愿单纯充当统治阶级的诡辩家和献媚者的人,力图使资本的政治经济学同这时已不容忽视的无产阶级的要求调和起来。于是,以约翰·斯图亚特·穆勒为代表的混合主义产生了。这宣告了“资产阶级”经济学的破产。

四、政治经济学与德国资产阶级

政治经济学在德国缺乏生长的土壤,它作为成品从英国和法国输入,因而一直是外来的科学。德国的政治经济学教授也一直是学生,别国的现实在理论上的表现,在他们手中变成了教条集成,并被反映他们的小资产阶级精神的解释所歪曲。他们在科学上无能为力,却必须在一个实际上不熟悉的领域内充当先生,于是就企图用博通文史的美装,或用无关材料的混合物来加以掩饰。

当德国的政治经济学教授们能够不偏不倚地研究政治经济学时,在德国的现实中没有现代的经济关系;而当这些关系出现并从1848年起迅速地发展起来时,他们所处的境况已经不再容许他们在资产阶级的视野之内进行不偏不倚的研究了。在这种情况下,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在德国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聚集在庸俗经济学辩护论的代表巴师夏旗下的实践家,另一派则是追随约翰·斯图亚特·穆勒,企图调和不能调和的东西的经济学教授们。

由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对抗性质在法国和英国通过历史斗争而明显地暴露出来以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才在德国成熟起来,所以,当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作为一门科学在德国有可能产生的时候,它又成为不可能了。同时,德国无产阶级比德国资产阶级在理论上已经有了更明确的阶级意识。因此,德国社会特殊的历史发展,虽然排除了“资产阶级”经济学在德国取得任何独创的成就的可能性,但是并没有排除对它进行批判的可能性,而且,这种批判所能代表的只是其历史使命在于推翻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最后消灭阶级的无产阶级。

五、《资本论》中应用的方法

人们对《资本论》中应用的方法理解得很差,这已经由对这一方法的各种互相矛盾的评论所证明。例如,巴黎的《实证论者评论》一方面责备《资本论》形而上学地研究经济学,另一方面又责备《资本论》只限于批判地分析既成的事实,而缺乏对未来的确切的说明。在德国的评论家看来,《资本论》的方法是黑格尔的诡辩,而彼得堡的《欧洲通报》一篇专谈《资本论》的方法的文章则认为,其“研究方法”是严格的实在论的,而“叙述方法”却不幸是德国辩证法的。

对此,马克思指出:第一,把《资本论》的方法描述为“辩证方法”是恰当的。第二,在形式上,叙述方法必须与研究方法不同。研究必须充分地占有材料,分析它的各种发展形式,探寻这些形式的内在联系。只有这项工作完成以后,现实的运动才能适当地叙述出来。这点一旦做到,材料的生命一旦在观念上反映出来,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就好像是一个先验的结构了。第三,从根本上来说,《资本论》的辩证方法,不仅和黑格尔的辩证方法不同,而且和它截然相反。在黑格尔看来,思维过程,即甚至被他在观念这一名称下转化为独立主体的思维过程,是现实事物的创造主,而现实事物只是思维过程的外部表现。实际情况则相反,观念的东西不外是移入人的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而已。因此,辩证法在黑格尔手中神秘化了,在他那里,辩证法是倒立着的。必须把它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第四,这决不妨碍黑格尔第一个全面地、有意识地叙述了辩证法的一般运动形式。

所以,虽然很久以前,当黑格尔辩证法还很流行的时候,马克思就批判过黑格尔辩证法的神秘方面,但是,马克思没有像当时德国的知识界那样把黑格尔当作一条“死狗”对待,而是公开申明自己是这位大思想家的学生,并且承认,在关于价值理论的一章中,有些地方运用了黑格尔特有的表达方式。

六、辩证法的实质及其现实基础

辩证法在其神秘的“形式”上,似乎在为现存事物进行辩护。但是,一旦剥去它的神秘形式而在其合理形态上理解,就会引起资产阶级及其代言人的恼怒和恐怖。这是因为:第一,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第二,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第三,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

使实际的资产者最深切地感到资本主义社会充满矛盾的运动的,是现代工业所经历的周期循环的各个变动,而这种变动的顶点就是普遍危机。由于普遍危机波及范围的广阔和作用的强烈,足以把辩证法灌进资产阶级暴发户们的头脑里去。

法文版序言和跋

从1872年9月至1875年11月,由法国的莫里斯·拉沙特尔出版社以44个分册共9辑出版了《资本论》第1卷的法文版本。马克思分别于1872年3月和1875年4月以通信的方式为法文版写了简短的序言和跋文。

一、法文版序言

这是马克思致《资本论》第1卷法文译本的出版商莫里斯·拉沙特尔的一封信。马克思讲到,定期分册出版《资本论》的法文译本,更容易到达工人阶级的手里,这是好的一面,也是最为重要的考虑;但也有坏的、不利的一面,这就是,由于《资本论》所使用的分析方法至今还没有人在经济问题上运用过,从而使前几章读起来相当困难。法国人又总是急于追求结论,渴望知道一般原则同他们直接关心的问题的联系,因此,马克思很担心,法国读者会因为一开始就不能继续读下去而气馁。对此,马克思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事先向追求真理的读者指出这一点,并提醒他们。结尾是人们耳熟能详的那句名言:“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劳苦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

二、法文版跋文

这是马克思致《资本论》第1卷法文译本的译者约·鲁瓦的一封信。马克思对法译本和鲁瓦的工作给予高度评价:他不仅保证尽可能准确地、甚至逐字逐句地进行翻译,而且非常认真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正因为这样,马克思不得不对表述方法做些修改,以便使读者更容易理解。

马克思在担负法译本的校正工作后,还感到作为依据的原本(德文第二版)应当作一些修改,有些论述要简化,另一些要加以完善,一些补充的历史材料或统计材料要加进去,一些批判性评注要增加,等等。马克思指出,不管法文版本有怎样的文字上的缺点,它仍然在原本之外有独立的科学价值,甚至对懂德语的读者也有参考价值。接着,马克思从德文第二版跋中摘引了几段有关政治经济学在德国的发展和本书运用的方法的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