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邦达列夫
纯黑色的迈巴赫如幽灵般在街道上平稳地滑行，四周的夜色浓稠得仿佛化不开，路灯散发着昏黄而微弱的光，像是被这沉重的夜幕挤压得喘不过气来。街边的建筑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犹如沉默的巨兽蹲伏着，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王将静静地坐在后座，目光透过车窗，呆呆地望着外面那仿佛无尽的黑暗他抬手，缓缓摇下车窗，一股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灌了进来，带着冬天特有的湿冷，如冰刀般割着他的脸颊。他将已经快要燃尽的烟头扔了出去，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闪烁着最后的火星，在黑暗中挣扎了几下，随后消失不见。
“车里不是有烟灰缸吗？我记得日本对于乱扔烟头的处罚很重吧？”面容冷峻的司机幽幽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深邃的冰窖中传来，带着一股让王将不寒而栗的寒意，在这寂静的车厢内回荡。
“根据《废弃物处理法》第二十五条第十四款规定，胡乱丢弃废弃物者将被处以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一千万日元；而您身为有活力社会团体‘猛鬼众’的法人，甚至将面临三亿日元的重罚。”
王将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眯起双眸，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庞神色瞬间凝重起来：这个“收尸人”只是隶属于猛鬼众外围的一个清道夫组织，按理说，完全不应该知道他的身份才对。
他在心中疯狂思索，试图找出这个司机知晓他身份的蛛丝马迹，难道是组织内部出了叛徒？还是自己的行踪不小心暴露了？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每一个都让他胆战心惊。
“你是谁？”王将谨慎地问道，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警惕与不安。他紧盯着司机的后脑勺，仿佛想要透过这颗头颅，看穿对方的灵魂。
此时，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微弱风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司机正欲说话，却忽然扭过头，对着身侧呵斥道：“闭嘴！再打扰我，就让你尝尝当年白王遭受到的刑罚！”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威严与愤怒，仿佛在对着一个无形的存在发号施令。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王将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你在和谁说话？”听到“白王”时王将眼神微微一动，但他很快掩饰下去，脸上恢复了镇定，不动声色地问道。
然而，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白王的名字在他心中宛如一道禁忌的符咒，引发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他表面上故作镇定，实则内心慌乱无比，极力想要弄清楚这个司机与白王之间的关联，以及这对他的计划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司机却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一般，回避了这个问题。他微微侧过脸来，露出一张线条立体、英俊倜傥的年轻面庞。路灯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却也在他的脸上投下了诡异的阴影。
他轻声笑道：“呵呵，王将先生可真是健忘，十八年前我们在西伯利亚的相会时多么得美好，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将我忘记了。”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回忆一段充满戏谑的过往。
这笑容在王将眼中，却如同恶魔的嘲笑，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但更多的还是恐惧。直到这时，王将才恍然发觉，这位英俊司机的发色也不知何时悄然化作了铁灰色，在昏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犹如岁月留下的沧桑印记。
“你！你是！”
车窗外，一片乌云缓缓飘过，遮住了仅有的一点月光，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而王将惊惧万分，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直窜上心头。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却是忘了自己还在车上，结果自然是一头撞在了车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王将吃痛地捂住脑袋，又不得不坐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因惊恐和愤怒而扭曲。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这个神秘的司机竟然能准确叫出他的身份，而且还提及了那一段被他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过往，这一切都让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他却一无所知。
此时，车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王将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仿佛在敲打着他那濒临崩溃的神经。英俊司机勾起嘴角，玩味地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闹剧。他似乎很享受王将此刻的惊恐与慌乱，这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愉悦。车外，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愈发显得诡异。
“亲爱的赫尔佐格博士，我知道你很想念我，但也不必如此热情吧？”司机的声音充满了调侃，“赫尔佐格博士”这几个字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刺进王将的心里。王将听到这个称呼，心中一阵剧痛，仿佛被人揭开了最隐秘的伤疤。
他不明白这个司机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个秘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难道一切都已经暴露了？他的计划、他的野心，难道都要毁于一旦？车窗外，寒风再次呼啸起来，吹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仿佛也在为他的命运悲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王将，或者说赫尔佐格浑身颤抖着，失控地怒吼出声，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可置信。
“邦达列夫！！！你不是早就死了吗？你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还能找到我！？”赫尔佐格的双眼瞪得滚圆，仿佛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他隐藏在面具下的额头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扭曲的小蛇。
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绝望，邦达列夫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一直以为邦达列夫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找到了自己。他不知道邦达列夫到底知道多少秘密，也不知道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他几乎崩溃。车外，狂风肆虐，街道两旁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的恐惧而颤抖。
“啧……没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吵么？”邦达列夫微微皱起眉头，通过后视镜嫌弃地瞥了赫尔佐格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自以为是地化身为王将和橘政宗两个身份，将蛇岐八家与猛鬼众这两个庞然大物玩弄于股掌之间，亏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阴谋家、隐藏在阴沟里的小老鼠，一旦有什么事情脱出了自己的掌控就接受不了大吼大叫的小丑。”
邦达列夫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赫尔佐格，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轻蔑与嘲讽。赫尔佐格听到这些话，心中又气又恨，但更多的还是恐惧。他知道邦达列夫绝非善类，他的出现肯定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他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个阴魂不散的鬼魂，否则他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赫尔佐格呆呆地看着邦达列夫，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可置信。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应对之策，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要反击。
忽然，他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你一直在观察这我？你一直在观察着我！？你知道我的所有计划！你知道我的所有计划！”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受伤的野兽在绝望地咆哮。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被邦达列夫一直监视着，他感到自己就像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木偶，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车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街道，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在为他的愤怒呐喊。
“不是，”邦达列夫感觉自己都要被气笑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吐槽道：“你非得每句话都要重复两遍……”
但他话还没说完，却突然瞥见，赫尔佐格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赫尔佐格右臂猛地膨胀起来，衣袖在瞬间被撑开破碎，露出满是铁青色狰狞龙鳞的手臂，肘部生出锋锐无比的骨刺，在车内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砰!”
他毫不犹豫地一肘打碎防弹玻璃制成的车窗，玻璃碎片如雪花般飞溅出去。随后，他如一条灵活的泥鳅一般，身手矫健地从车窗钻了出去。
“？”邦达列夫哭笑不得，看着赫尔佐格逃窜的身影，嗤笑一声说道：“想逃？”
他微微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刚准备踩下刹车停靠在路边，眼前却忽然爆出一团火焰。
“砰！！！”
跳车的赫尔佐格狼狈地在路面上翻滚了几圈，扬起一片尘土。他刚抬起头来，就又被迈巴赫爆炸产生的气浪蹦飞出去数米远。那气浪犹如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将他抛向空中，随后重重地摔落在地。赫尔佐格只觉得浑身剧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碎了。
迈巴赫的车身上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赫尔佐格那狼狈的身影，也照亮了四周黑暗的街道，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火焰吞噬。
“咳、咳咳……”赫尔佐格艰难地咳出一大滩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黑血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他却狞笑出声，死死地盯着那团绚烂的火焰，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
他知道，邦达列夫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这次他要亲眼确认邦达列夫的死亡，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火焰在风中肆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还好四周都是商业区，在凌晨两点时分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街道上冷冷清清，才没造成很大的骚乱，只有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寂静的街道上肆意舞动，照亮了赫尔佐格那扭曲的面容。
赫尔佐格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迈巴赫的残骸走去，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这次他要亲眼确认邦达列夫的死亡，这也是他跳车的目的所在。赫尔佐格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让邦达列夫永远消失，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他的计划，实现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