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人
2083年8月11日，南极戴维斯站机场，东城助
八月份，正是南极风暴肆虐的极夜时节，气候却反常的平静，整个南极洲的气候被这头正在苏醒的终焉泰坦打乱，这片极寒之地完全变成了它的领地和孵化场。
就连哥斯拉苏醒之前也没有造成此等异变。
东城助极度警惕甚至有点恐惧这头巨兽，却又忍不住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东城助拉开直升机的舱门，外面浓重如墨般的黑夜裹着雪花和寒风涌进机舱，穿着厚棉袄的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加藤惠搀扶着腿脚不便的小钱芹泽，东城助和一名机组人员提着行李，一行人走向跑道尽头亮着灯的军用吉普。
大雪纷飞，落在众人的肩头，南极的寒风在远处咆哮。
吉普的尾灯渐渐靠近，最后停在他们面前。
司机打开车门，下车接过东城助手里的行李，另一个人把小钱芹泽扶进车里。
东城助注意到他们双眼红肿，脸色无一例外都透着发自内心的绝望和灰败，脚步虚浮，沉默着不发一语。
“怎么了？是对泰坦X的研究没有进展吗？”吉普向戴维斯站行驶时，加藤惠不禁问。“如果是那样的话，反而更好……”司机摇摇头叹气。
“我们到戴维斯站之后，她会和你们说明的。”那位把小钱芹泽扶上车的工作人员说。
“她是谁？”“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汽车向右转弯，进入戴维斯站区域。
戴维斯站扩建了，由之前集装箱房般的建筑区改建成了高大的城堡状建筑群。
吉普车穿过一条隧道，停在戴维斯站的地下车库入口，司机下车手动输入密码，近三米厚的合金大门缓缓滑开，吉普车驶入地下车库。
司机和另一个戴维斯站的工作人员领着东城助几人进入电梯，按下楼层键“8”。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极度绝望疯狂的景象涌入了东城助三人的眼睛。
有人趴在桌子上歇斯底里的大笑，有人边撕着手中的档案边号啕大哭，有人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纷扬的大雪，之后突然一下下用头撞击窗户。
“他们怎么了？”加藤惠有点被吓到了，声音发颤的小声说。
“看这种反应……能让这么多的人在短时间内陷入崩溃绝望，应该是有了关于X号泰坦的坏消息。还是极度恶劣的那种。”
与这种疯人院般的景象格格不入的是一个女孩，她在尽全力安抚人们的情绪，想让他们保持正常。
但众人皆狂，身为独醒之人的她也无能为力。
“稚子小姐？”司机高声喊。
女孩抬起头，看到东城助和加藤惠，她的神色一变。
“是你？”“是你们？”女孩、东城助和加藤惠几乎同时说。
女孩暂时离开一片喧闹的办公区，向东城助三人走了过来。
“真是失礼，让你们看到这种场面……”女孩有点尴尬地说。“这些人一知道关于X号泰坦的真相就都崩溃了，最近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支撑着戴维斯站的研究。”
“这些年……伊藤小姐，你变了好多啊。”东城助打量着女孩。
伊藤稚子身上看不到曾经承受痛苦和屈辱的半点痕迹，她像一株挺立在暴雨之中的荷花，苦难的雨点都从她身上滚落。
“但是我刚从黑暗的深渊走出来，世界就要灭亡了。”稚子笑得有点讽刺。
“为什么这么说？”东城助有点讶异。“东城君，你听我解释完后就知道了。”稚子把资料推给东城助。
“东城君还记得秘鲁哈由马卡山脉的那扇“宇宙之门”吗？”“记得，那是一个著名的未解之谜，据当时在场的专家说，从那里面出现过不少未知生物。”
“根据当地土著的传说，X号泰坦就是从那扇宇宙之门来到地球的。在秘鲁土著的传说里，它的英译名是“Kidora”，翻译成日语就是“基多拉”的意思。”
“当基多拉金色的双翼降临世间，世界被金色的光焰笼罩，祂行至南方极寒之地，审判之日到来，世间再无一丝的光。”伊藤稚子轻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言，又把另一份资料推给东城助。
“这是我们配合澳大利亚科考队对神话中基多拉行进的路线进行钻探的结果，那些远古土壤中含有大量与X号泰坦身体上的放射性元素相似的放射数值，根据这一点，绝对可以确定的是，X号泰坦就是秘鲁神话中从宇宙之门降临的基多拉。发现放射性元素的土壤是白垩纪时期的土壤，土壤之中的放射性元素6500万年之后仍然存在，可见那时基多拉身上放射性元素和电磁乱流的烈度，足够将地球的气候完全打乱，杀死地表上的几乎所有生物。”
“这完全推翻了我们之前的研究，我们之前认为是哥斯拉和基多拉的死战将南极洲冰盖之下炸出了一片坑洞，现在看来，这是基多拉倒转了整个地球的磁极，改变地球的气候，灭绝地表几乎所有生物之后的即兴作品。”
“但是这么恐怖、如神一般的生物居然被阻止了，它在自己的王座上被打败，被重创，埋在南极的冰下奄奄一息，直到现在。”
“那头能阻止基多拉的生物大概率已经死亡了，所以知晓这一切的基多拉才会再度复苏，以毁灭之神的形态降世。现在，属于基多拉的时代到来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在帮助各国政府研究终焉泰坦的弱点和生存下来的办法？”加藤惠问。
“在最终的结局到来之前，不能放弃希望，这是曾经的东城君教给我的道理。”伊藤稚子轻声说。“接下来的日子，请三位多多指教，我们，可能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了。阿蒙森，你领三位专员去住宿区休息吧。”
阿蒙森领着东城助三人前往位于临近大楼的住宿区，伊藤稚子走出办公室，目送东城助渐行渐远。
再会了，东城君。也许几天之后，我们就将在一场空前盛大的火化里成为宇宙中的一抹尘埃。
所谓的改变其实都是做给你看的，我还是原来的我，没有也不会有一点动摇。
你带来了微不足道的光明，却不知道没人能照亮这个黑暗荒谬从根腐朽的世界。
那就点起一把火，用极致的光明，把一切燃烧殆尽吧。
伊藤稚子的眼底亮起了两点鬼火般飘忽的金光，她意味深长地微笑。
属于基多拉的时代，属于毁灭的时代，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