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与现实的壁障
有人在东城助身边快速走动，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在他耳边响起。
东城助猛的睁开眼，却恐惧地发现自己并没有醒来。
他站在一座一片死寂的城市中央，身下的地面光滑，如同金属的牢狱。
他试着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似乎穿着一身金属质的防护服，鞋底碰到粗糙的地面，居然发出了刮擦金属般的响声。
周围一片银白，他走向旁边的建筑物，却发现那座建筑没有窗户。
或者说，窗户被封住了。
本来应该是窗户玻璃的地方，覆上了一层金属的薄膜。
东城助心中涌起一种极度恐慌的感觉，他的呼吸渐渐沉重，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着，突然，他被一个倒在地上的长形物体绊倒了。
那居然是一具被金属覆盖的尸体。
东城助强忍着恐惧敲了敲那具尸体，尸体上传来沉重厚实的回音，像是……
整具尸体都变成了金属。
整座城……也变成了这样吗？
这真是个荒诞、恐怖至极的梦。
可……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
远处，有机械的错动和摩擦声响起。
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随着声音逐渐变大，东城助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机械的移动和碰撞声似乎每一下都撞在他的心底。
突然，近处的一座大楼从中间分裂，钢灰色的三头巨龙出现在东城助眼前。
东城助脸色瞬间煞白，浑身不受控制般颤抖。
怎么可能？那三颗头的巨型机械龙……居然依稀是已经被哥斯拉杀死的……基多拉的模样！
“我把残缺的“全视之眼”留给了东城君……就是为了这一刻。”
“让这个世界知晓……他们一直以来藏着的秘密。”
“也算是为我之前犯下的过错……多少赎一点罪。”
低低的女声出现在东城助背后。
东城助猛然回头。
伊藤稚子站在他身后，靠着一根被那恐怖的银白色金属侵蚀到完全看不出形状的电线杆，也抬头凝视着那恶魔般的人造机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还有，你所说的秘密和那个全视之眼又是什么东西？”东城助声音颤抖地问。
“东城君还记得我掉在甲板上的那串项链吗？”伊藤稚子轻声回答。
“那是基多拉的九只眼睛之一，他们把这东西称为“全视之眼”，它虽然被毁，但是能力仍在，于是我用它的能力，在过去的几小时，通过特殊频段向你的脑中发射电波，缔造了这个共同存在于我们意识中的空间，或者称其为“梦”也可以。”
“而这梦……是不久之后将要降临的、灾难的投影，亦或说推演。”
“你在开玩笑吗？这根本不符合现实啊，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一种金属能够承受这么巨大的重量，这么巨大的机械造物，一旦站立于地表之上，它的支撑结构瞬间就会被自身的超大重量压垮的！”
“人们啊……总是把看到的东西理所当然的理解为确凿不可推翻的现实，而不知肉眼亦会看到虚假之物。”伊藤稚子轻叹。
“就像……我一样。”
“我以为……信赖他们就能真的终结所有的黑暗、痛苦与虚伪，为所有弱者缔造一个没有乌云的蓝天，但到现在才发现，他们脸上罩着一张张伪善做作的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只只邪恶到令人作呕的恶鬼。”
“现在的东城君，也是如此。”
“只看到了……他们想让你看到的假象，却忽视了对人类文明来说真正致命的危机，正在形成中的风暴……机械基多拉。”
“在美国的God of metal金属科技研究所……有一种官方认证尚不成熟的技术，就是纳米金属。”
“这种金属并非我们平常所说的金属，而是利用极细的激光束和一种被称为涵洞扫描仪的机器，在金属粒子上进行电路蚀刻，让这些金属粒子成为纳米级别的的机器，这些机器再组成更复杂的机械系统。”
“由于是由纳米级的机器人组成，粒子之间甚至可以通过终端操控实现锁定，这种金属无论硬度、强度还是刚度都远超普通的金属，测试时其硬度达摩氏硬度14.5级，仅次于金刚石，刚度和强度的信息被该科学院严密封锁，并将其视为禁忌的技术。”
“终焉之翼……他们控制了这家工厂，启用了这可怕的技术，并且用一种近乎邪异的力量将纳米金属的电路进一步稳定与改写。”
“那就是梅特隆姆算法。基于基多拉力量编写的新机制计算方程。”
“在这种计算方程的命令下，纳米机器人单位会不为人工智能三定律约束，自行从周边环境和包括人类在内的生物之中提取自身所需的金属粒子进行电路蚀刻，进而增殖自身与同化周边的事物。”
“这让纳米金属的不确定性进一步增长，一旦控制终端被黑，整个地球都可能被纳米金属同化。”
“但后来发生的事东城君应该也知道，终焉之翼的研究并未被政府终止，甚至换到了位于日本境内的一所研究所继续实验。”
“这就代表，美国想从中获利，想利用这种恐怖的金属乃至机械基多拉本身，握住称霸世界的钥匙。”
“可……美国想的过于简单了。”
“终焉之翼根本就没想让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人、任何国家坐上世界的王座。”
“利用了我，利用了无数无辜的人，利用了美国政府的贪欲和对世界霸权的渴望，甚至利用想要蚕食地球和太阳系的基多拉……吃干抹净他们的价值，终于将整个世界摆上黑暗中的餐桌。”伊藤稚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憎恨与晦暗之色。
“终焉之翼……已经变成了比哥斯拉和基多拉更为恐怖的存在，由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哺育、真正能够摧毁人类文明本身的恶魔。”
“这……怎么可能……”东城助的大脑一片空白。
来自另一维度、拥有神一般力量的终焉泰坦基多拉……从复活起就被摆上了人类黑暗面的餐桌，它的战斗，它的死亡，无一不是提前设计好的荒谬骗局。
而那些人类优雅地端坐在黑暗中的餐桌上，抬起无形的餐刀，一片片将基多拉的肌肉割下，吃掉，敲碎它的骨骼，把骨髓和它的价值吸吮殆尽。
在他们眼里，基多拉才是一盘等待食客入席的菜。
“不过……几天后我也许就会死啊……被他们落下的棋子将死。”伊藤稚子突然喃喃。
也许我们……都要被纳米金属吞噬了。
连同这个世界。
“再见……或是永别了，东城君。”伊藤稚子轻声道别。
机械基多拉嘶吼起来，周围的环境在纳米金属的作用下发生巨变，半液态的纳米金属海啸一般涌起，淹没了这条街道，漫过了相顾无言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