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罗马人和中国人从未兵戎相见？

倘若罗马人和中国人真的在战场上厮杀过，那么后果将会如何？谁会是赢家？我们在此完全是凭空想象，因为我们确切地知道，为本国荣誉而战的罗马正规军和中国正规军从未在战场上动过干戈。尽管罗马人对中国人的军事能力不以为然，阿米亚诺斯甚至判断中国人 “不会诉诸武力和战争”36，然而，只在罗马军团必胜上下赌注，那是有风险的。在冲突中，步兵在当时是双方军队的主要力量，因为骑兵只是中亚地区游牧民族的精锐。罗马人可以利用最好的武器，钢制的短剑，在近距离较量中让人看到他们铁一般纪律的厉害。中国人有颇具威力的弓箭和石弩，可以远距离攻击他们的敌人。无论如何，胜负则取决于谁能将中亚的游牧民族拉到自己的阵营并利用他们的骑兵作战。

一位著名的美国汉学家根据中国史料大加发挥，说是罗马人和中国人之间真的发生过一场冲突37。那是在公元前35年，在中亚康居（今哈萨克斯坦）境内塔拉斯 （Talas）河畔的郅支（今塔拉兹）城附近发生的，该地区离罗马和中国两个帝国的疆界都相当遥远。事情的起因是当地的首领（匈奴郅支单于——译者）发动叛乱，中国军队前往讨伐。城被围困期间，其中一道城门由上百名步兵防守，他们布成“像鱼鳞一样”的严密阵型：这使人想到 “乌龟阵”这一术语，因为这是罗马军队在防御战中所采用的典型阵势。此事令人猜测，这些于公元前54年躲过了卡莱战争灾难并逃脱了安息人追杀的罗马帝国军人，投到了当地叛军首领的麾下，充当雇佣军，与中国军队作战。

我们从普鲁塔克 （Plutarco）的记述38了解到，那场使罗马军队惨遭不幸的卡莱战役是如何展开的。克拉苏（Crasso）的军队有4万精兵，步兵占绝对多数。这支军队被安息人的骑兵包围并歼灭，似乎只有少数支队，大概占全体的八分之一，由克拉苏的儿子率领逃脱出来，不过，他也很快就被击毙，残部近万人都做了俘虏。他们中有的也许被安息人充作田间的劳动力，有的也许被编入了安息人的军队，此后多年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只是到了公元前20年，罗马人和安息人达成一项协议：归还罗马帝国军队的旗帜，遣返战俘。只有那些因羞愧或怕受处罚，或已经在安息另寻到出路的人留了下来。贺拉斯怒斥道：“认敌寇为老丈人，做蛮族女人的丈夫，无耻的家伙们，你们就老死在他们的怀抱里吧！”39

那位美国汉学家在其文章中说，在那次战役中突破包围的数百名罗马军团将士曾落入敌手，后又逃脱羁押，并未合乎逻辑地直奔西方，抵达帝国的疆界：正相反，他们却一直往东北方向走去。穿过卡莱和塔拉斯河中间的辽阔无边地区和人迹罕见的地带，越过敌对民族居住的高山峻岭。这一切不大可能。无论如何，即便对他们出现在塔拉斯的猜测是正确的，但卡莱战役已经过去了20年，罗马军团中最年轻的人也已40岁，况且，多年来遭受到艰难困苦的折磨，他们变得精疲力竭、年老体衰，活下来的人并不多，难以名副其实地体现罗马帝国军队的本色。

根据上述所谈，我们有充足理由将其搁置一边，不去管它，尽管文章写得十分吸引人。但是，正是因为这篇文章已经引起众多人士如此大的兴趣和好奇心，并成为他们获取考古发掘所需资金的好借口，以致几个国家的业余考古学家自1980年起重新拾起这篇文章，他们是俄罗斯人、澳大利亚人、奥地利人，也有中国人。这些人认为，中国人攻克郅支城后，把俘获的上百名士兵与其他上千名该城的居民迁往甘肃省，在那里为他们建了一座城，名叫骊靬。这个名称与过去中国人送给罗马帝国的称呼有如此离奇的相近之处，这便证实了这些被俘的士兵正是过去罗马兵团的军人。该城原是一座罗马城的推论也得到考古发掘的证实：城中街道成直角交叉，如同罗马兵营内的路（不过，中国古城也呈现相近的平面图）；令人更奇怪的是邻近村庄的一些居民的身体特征：金黄色头发，蓝眼睛，他们很可能是那些军人的后裔（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有土耳其人或斯拉夫人的血统）。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