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悟空，今后你要好生护送唐三葬前往西天取经，不可再调皮了，知道了吗？”
云端之上，观世音俯视着地面那只刚刚被她“物理规劝”过的猴子，脸上挂着标准的慈悲笑容，语气温和地叮嘱道。
孙悟空龇了龇牙，活动了一下几乎散架的筋骨，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形势比猴强，暂时认怂。
见状，观世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教导”效果颇为认可。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瘫在地上，几乎变成一条白色大蛆的小白龙，以及旁边那个一本正经的光头和尚，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罢了，眼不见心不烦。
观世音驾起祥云，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看着观世音消失在天际的背影，孙悟空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杂着憋屈、无奈，以及更深沉的警惕。
这西游世界的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深得多！
谁能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慈悲为怀、四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动起真格来，实力竟恐怖如斯，恐怕不比如来那老秃驴弱上多少！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暂时压下。
想再多也没用。
实力不到那个层次，连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眼下，还是老老实实走西游路，积攒气运点才是正道。
必须尽快突破到大罗金仙！
圣人之下皆蝼蚁。
可在大罗金仙面前，他们这些太乙金仙，又何尝不是蝼蚁？
大罗金仙，掌握大道法则，那是生命维度层次的跃迁。
按照聊天群里的实力划分，那可是十四星级的存在！
比他现在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越往后，每一个星级的差距，都如同天堑鸿沟。
仙与凡，莫不如是。
孙悟空收回思绪，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瘫软的小白龙身上。
此刻的小白龙，哪里还有半分龙族的高傲与威严？
他维持着原形，庞大的龙躯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看上去凄惨又可怜。
孙悟空走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拳头砸在小白龙硕大的脑袋上。
“嗷呜……”小白龙发出一声痛呼，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这次，看在观世音那老婆娘的面子上，俺老孙饶你一条狗命。”
孙悟空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但你吞了俺老孙这笔账，记下了。”
“咱们西行路上，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闻言，小白龙强忍着头部的剧痛和内心的恐惧，龙目含泪，连连点头。
他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说。
孙悟空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要能活下来！
别说点头了，就算让他现在学狗叫，他也愿意！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今天这番遭遇，是真的把他这条高贵的龙，吓破了胆。
孙悟空围着小白龙庞大的身躯转了两圈，像是在挑选上好的食材。
小白龙被他看得浑身发毛，龙鳞都快炸起来了。
孙悟空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一旁同样眼神发亮的唐三葬。
“小和尚。”
“你吃过龙肉没？”
唐三葬闻言，眼睛瞬间“锃”的一下亮了起来！
猴哥这话什么意思，他懂！
那双原本应该充满慈悲的眼睛，此刻却放着绿油油的光芒，毫不掩饰地盯住了地上的小白龙。
赤裸裸的，充满了食欲！
面对这一猴一僧那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砧板鱼肉般的眼神，小白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噗嗤……”
他……他竟然被吓尿了！
太可怕了！
太残暴了！
这师徒俩是魔鬼吗？！
“师父！师父！您不能这样啊！”小白龙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哀求道，“您可是慈悲为怀的圣僧啊！您怎么能……怎么能吃小龙呢？”
“咳咳……”唐三葬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小白龙啊，”唐三葬清了清嗓子，语气“和蔼”地说道，“你看为师这身板，瘦了吧唧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这都是长期吃素给闹的。”
“所以嘛，为了西天取经大业，为了能够更好地普度众生，你就稍微委屈一下下，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懂不懂？”
看着小白龙那硕大的龙目中，泪水汪汪，声音凄厉，唐三葬的“慈悲之心”稍稍动摇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找到了更合理的理由，继续劝说道：
“再说了，小白龙啊，你难道不知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至理名言吗？”
“为师喝的每一滴酒，吃的每一块肉，那都是为了让佛祖他老人家在心中扎根啊！”
“我吃的越多，不就越能证明我对佛祖的敬仰，更加的深沉、更加的纯粹吗？”
唐三葬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手舞足蹈，仿佛自己真的是为了佛祖才不得不“忍辱负重”吃肉一般。
“好了，痴儿，”唐三葬最后总结道，“为师心意已决，你就别再多说了。”
“猴哥，动手吧！”
说着，唐三葬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开始诵起了经文。
那模样，仿佛真的是不忍目睹接下来的“残忍”画面，要用经文来超度亡灵一般。
孙悟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对于唐三葬这睁眼说瞎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他是真心佩服。
这和尚，脸皮之厚，简直世所罕见，堪称极品！
随后，孙悟空心念一动，手中金箍棒瞬间变成了一把寒光闪烁的杀猪刀。
刀锋之上，寒芒四射，映照着小白龙那布满绝望的龙目。
小白龙看着那把泛着森冷寒光的杀猪刀，庞大的龙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龙鳞片片竖起，如同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猴哥！猴哥！饶命啊！”
他声嘶力竭地哀嚎着，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对于小白龙这迟来的求饶，孙悟空只是冷笑一声，眉头微微皱起，手中的杀猪刀没有丝毫停顿。
“聒噪。”
孙悟空冷哼一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小白龙的头上。
“砰！”
一声闷响。
小白龙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硕大的龙目瞬间失去了神采，直接被孙悟空一脚踹晕了过去。
世界，安静了。
看着终于不再挣扎的小白龙，孙悟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拎起杀猪刀，开始仔细检查小白龙身上哪些部位的肉质最为鲜美。
刀光闪烁，寒芒乍现。
仅仅是眨眼之间，数千斤龙肉便从小白龙身上被切割了下来，血淋淋的，还带着丝丝热气。
但这点“小小的牺牲”，对于小白龙那庞大如山的龙躯而言，的确算不上什么。
毕竟，孙悟空的目标是“顿顿有肉”，而不是“一顿吃饱，下顿没着落”。
细水长流，可持续发展，才是王道。
没错，从这一刻起，可怜的小白龙，已经被孙悟空彻底定位成了“长期饭票”和“移动食材库”。
“小和尚。”
孙悟空拎着一大块血淋淋的龙肉，朝不远处正襟危坐、口诵经文的唐三葬喊道。
“做饭了。”
“好嘞！猴哥！”
闻言，原本还“悲天悯人”、“不忍直视”的唐三葬，瞬间停止了念经，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速度之快，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地上那一大块鲜血淋漓的龙肉，唐三葬眼睛都直了，一把抓起龙肉，就迫不及待地朝着河边走去。
丝毫不在意龙肉上面还残留着血污，也丝毫没有“佛门圣僧”应有的洁癖和体面。
天空之上。
刚刚回到云端的观世音，恰好将地面上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着孙悟空和唐三葬那熟练无比、配合默契的“宰龙分肉”的场景，观世音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
她长叹一声，最终只是无奈地念了句佛号，便强迫自己不去理会了。
阿弥陀佛，眼不见为净。
如今，观世音也算是彻底想通了。
只要西游队伍，不搞出人命。
只要他们最终能够成功抵达西天，完成取经任务。
那么，这中间发生的一切过程，就都无所谓了。
爱咋咋地吧！
她观世音，选择彻底摆烂！
破罐子破摔！
彻底放飞自我！
当真正想通之后，观世音反而感觉心神一阵轻松，念头通达，神清气爽，就连体内停滞多年的修为，都隐隐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竟然凭空增加了一小截！
感受到这意外之喜，观世音嘴角不由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夜幕降临。
鹰愁涧旁，升起了一堆篝火。
篝火旁，围坐着一猴、一人、一龙、一马。
画面，略显诡异。
小白龙此时苦逼到了极点，他可怜巴巴地缩小身形，悬浮在半空中，嘴里吐着微弱的火焰，小心翼翼地烧烤着从自己身上割下来的龙肉。
火苗在他嘴角无力地跳动着，映照着他那张写满了委屈和绝望的龙脸。
随着龙肉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成熟。
一股奇异的清香，混合着诱人的肉香，顿时弥漫开来，飘散在空气中。
闻着这香气扑鼻的烤龙肉，小白龙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止不住地往下掉。
因为，他竟然可耻地发现，这烤龙肉……闻起来，真他娘的香啊！
太残暴了！
这简直是对他龙格的侮辱！
闻着越来越浓郁的肉香，唐三葬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凑到小白龙身边，一脸“关切”地说道：
“小白龙啊，你身上的肉，闻起来真香啊。”
“等会儿你也多吃点，老话说得好，吃啥补啥嘛！”
闻言，小白龙心中悲愤交加，只觉得一股无名业火蹭蹭蹭地往上冒，悲伤逆流成河，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
“太欺负龙了！简直是欺龙太甚！”
“还吃啥补啥？我吃你奶奶的腿！”
要不是忌惮一旁虎视眈眈的孙悟空，小白龙发誓，他现在绝对要给这个缺德带冒烟的和尚来上一爪子，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让他明白，做人不能太唐三葬！
对于唐三葬这种丧心病狂、往人伤口上撒盐的缺德行为，孙悟空只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只能说，这很唐三葬！
半个时辰后。
龙肉已经被烤得金黄焦脆，外焦里嫩，香气四溢。
孙悟空率先忍不住了，一把扯下一大块烤肉，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唐三葬也紧随其后，抓起烤肉就啃，吃得满嘴流油，津津有味。
就连白龙马，也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块烤肉，细嚼慢咽地品尝起来。
只有可怜的小白龙，一边声泪俱下，一边被迫吐着火，烤着自己的肉，闻着自己肉的香味，还要听着旁边那一猴一僧一马，对自己身上的肉各种赞不绝口。
这滋味，简直比十八层地狱还要难受！
更让小白龙感到绝望的是，当烤肉真正熟透，香味扑鼻而来的时候，他竟然也鬼使神差地伸出了龙爪，抓起一块烤的金黄的龙肉，塞进了自己嘴里。
“真香……”
小白龙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口咀嚼着自己身上的肉，吃得比谁都欢快，吃得比谁都多。
同时，嘴里还不停地低声喃喃自语着：
“吃啥补啥……吃啥补啥……我吃！我一定要多吃点！都给它吃回来！呜呜呜……我真是太难了……”
凄惨的龙吟声，混合着烤肉的香气，在寂静的夜空中飘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