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山河从穿越弘光帝开始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99章 燕赵烽火(三)

“禀平西王,固山额真谭泰率部两千人前来支援!应如何作战,请您指示!”

谭泰的先锋找不到多铎的帅帐,只好前来吴三桂处请令。

吴三桂并未穿清朝平西王的蟒服,而是依旧在锁子甲外人模狗样的罩着明朝总兵官服,倒还是有几分精神,只是脑后的辫子甩动的如同老鼠尾巴一样,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在得知多铎逃离战场后,平西王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攻城总指挥的大权。

此刻听得谭泰的请令之后,吴三桂双眼微眯,转过头看了一眼来援的两千正黄旗清军,这才悠悠道:

“让舒穆禄将军不要停留,立刻去西门截杀可能逃脱的闯贼!”

待来人走后,吴三桂又给手下的传令兵分别下命:

“给德尔德赫和何尽忠去令,全力攻杀北城门!

“准塔和前去支援的杨坤是不是已经攻陷东城门了,让他们赶快去围堵北门!

“待北、东、南三门破后,立刻汇合刚来的谭泰部,让他们去西门合兵,堵住闯贼退路。

“此战定要全歼闯军前营!”

待传令兵走后,吴三桂冷眼瞧着面前残肢断体、血流成河的战场,幽幽对着身旁的儿子吴应熊道:

“永远别相信任何人,鞑子也好,明廷也罢,都不会真的把咱们这些外姓将领当人。”

吴应熊咽了口唾沫,神色恐惧地看着面前的人间地狱,片刻之后才嗫嚅道:

“只,只要父亲一心为摄政王出力,孩儿,孩儿想来,大清不会为难咱们的。”

吴三桂朝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拿起未出鞘的刀举过了头顶,终究还是没砸向儿子,而是悲哀地叹气道:

“竖子不足与谋!”

德尔德赫骑着马在城北指挥新加入战斗的满军竭力辅助吴军的吕公车攻城。

数白清军喊着“奴突尅”(满语,冲!)举着盾牌,踩着吴军的断肢和尸体接过了攻城锤。

“哇!(杀!)”

随着清军的加入,原本停下来的攻城锤车瞬间动了起来。

“奴突!”

“奴突!”

清军拼尽全力晃动着攻城锤,北城门后的闯军奋力用木头柱子和身子抵着摇摇欲坠的城门。

烈日将庆都北城楼晒得滚烫,饶是谷英的双眼已被汗血糊住,仍能看从北边狂奔而来的谭泰部两千清兵。

“快,烧狼烟,摇旗,让骑兵撤出战场!”

谷英声嘶力竭地喊完命令后,便听得楼下的门楼被冲击传来震天动地的声响。

万念俱灰的谷英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水,嘶哑着声音吼道:

“去砸攻击门楼的鞑子!”

然而城楼上的闯军被吕公车中涌出的吴军和登上云梯的清军缠斗,仅有几名亲兵抬起最后半截梁柱,将城楼下躲闪不及的几名满清甲兵砸成肉饼。

剩下的满清士卒没有被吓倒,反而是更加卖力地撞击着北城门。

“轰!”地一声,支撑了半日的庆都北城门轰然倒塌。

谷英脑中随着城门的倒塌嗡嗡作响,呆愣了片刻之后,赶忙回头去看,待看到狼烟升起以及东门上撤退的旗摇了起来之后,这才怒吼道:

“将火油、擂木全倒下去!

“然后撤退去西门,与白、左两部汇合。”

沸腾的火油顺着吕公车沟槽泼下。

闯军士卒拼尽全力朝着吕公车开弓。

何尽忠的亲兵队长刚冒头就被浇个正着,惨叫着摔下五丈大车,砸在了德尔德赫的重甲阵中。

待火油、擂木、弓箭使用殆尽后,闯军士卒纷纷回缩防线,朝着西门集结。

看到闯军有撤离之意,德尔德赫的追击声从云梯底传来。

“快,入城追击!”

白鸩鹤的锁子甲在东门前叮当作响,这名大顺骁将身受七创,浑身鲜血,在用马槊挑飞了五个敌军后,已然筋疲力尽。

“将军,撤退的号令来了!”

白鸩鹤回头看去,终于望见了北门腾起的狼烟。

“护送左将军撤退!”

闯军骑兵开始向西南方突围。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谭泰整装待发的两千八旗铁骑。

谭泰虽然带着厚重的黑眼圈,但是脸上却浮现出一股杀意,看到被哈宁噶追击的闯军前营骑兵后,猛地拔出了腰刀:

“全军出击,截杀汉狗!”

待命良久的两千清军如饿狼般冲向了撤退的闯军。

待看到后路被清军截断时,白鸩鹤声嘶力竭地吼道:

“往前冲!闯军宁死不降!”

已经砍杀了半个时辰的闯军老兵,手中的刀刃都卷了,长枪上的白缨早被染成了红色。

尽管他们浑身是血,人人带伤,但是面对面前的清军时,闯营士卒没有丝毫犹豫,吼声响彻云霄:

“宁死不降!”

北门的谷英下达撤退令后,亲自带着人马殿后。

他手拿虎枪,将德尔德赫派去登城的一名亲兵戳下了城楼。

此时的北城守军已不足三百,个个带伤挂彩,却仍在用门闩、灶铲甚至牙齿搏命。

“撤!快撤!“谷英的破锣嗓子响彻北门城楼。

两百余闯军在砍下最后一个登城的敌军后纷纷撤离了现场。

谷英浑身是血,被亲兵簇拥着逃到了西门。

此刻的庆都西门挤满了溃兵,谷英勉强支撑着让众人镇静下来:

“有序撤出庆都,前往真定。将旗拿着,莫要丢给鞑子。”

前营制将军旗中了火箭,被烧得只剩半幅。

但当军中建勇将旗举起来之后,溃军纷纷停止了慌乱,集结了在了谷英身边,穿过西门后,朝着真定方向撤退。

白鸩鹤的轻骑残部从东门绕来,护卫马上驮着的左光先面如金纸,眼看着是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

两军和谷英合兵一处,迅速撤退。

然而谭泰的骑兵如附骨之疽,八旗手中的套马索专绊断后士卒。

闯军前营被追杀了一路,两万人仅余下五六千残兵。

只有身体健全的顺军才会被当做俘虏,世世代代成了八旗的奴隶。

至于那些身体带伤而被部队抛弃的顺军。

清军喜欢用长矛慢慢将其戳死泄愤。

杨坤的关宁军则沿途剥取死尸铠甲。

谭泰和准塔两军合兵一处,轻骑追赶闯军。

谷英和白、左二人被清军几下冲撞,最终在混乱中失散。

“逃!快逃!”

谷英领着数十名亲军慌不择路,许多人的草鞋早已跑丢,只能赤脚踩在麦茬地上,满脚底都被扎出了血泡。

“瞎贼在这里!”

一支清军骑兵发现了他们,谷英和亲军很快便被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像是对待待宰的猪样一样,八旗兵举起长枪,一边激动地吼着,一边勒马绕圈转动。

谷英浑身是血,但眼中没有任何惧意,反而缓缓拔出腰刀,对着身旁的亲军声嘶力竭地吼道:

“弟兄们,最后一次杀满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