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河水·井水·“汏”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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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井水·“汏”井
打水井前,当地老百姓所有的生活用水就只能依靠小河或者渠道了。自来水?滚你的蛋,那是好几年以后才有的好不好?
——“自来水”发音“私雷思”。
在我很小的时候,还是能随时看到小孩甚至大人用双手并拢着手掌心,放进小河里或是正流动着满仓水的渠道里,“噗噗”吹走水面上自认为的脏东西,提起盛满水的手心,嘴巴凑上去直接开喝。
——“脏东西”叫“垃圾”发音“垃细”、“熬糙”、“搂馊”等。在新场原住民口中,灰尘、污渍及各类垃圾等所有脏东西,统称为“垃细”、“熬糙”、“搂馊”。而人体皮肤表面因较长时间没及时清理形成的脏东西,在说“熬糙”的同时,还可以叫“凹糟”、“老坑”等,少数不太注意个人卫生的顽皮熊孩子身上会发生的多一些,嘻嘻。如把某人称作“垃圾”发音“垃细”的话,那是对此人为人处事的极大的不认可和否定,侮辱意味浓厚,不可轻易使用哦。
不得不承认,那时的河水,甚至渠道水,不过也是河水哦,还是流动的呢,都是蛮干净的。也没听说过身边有哪个直接喝了这些水得病的。
再后来,“灭钉螺”开始了,河水里时不时会掉进些岸边田埂上清除下来的杂草、污泥,更会流入农药的残液、人畜禽的粪便啥的,大河、小河包括渠道里的水都越来越不那么清澈了。哪怕天再热、人再渴,直接喝河水的大人渐渐少了、看不到了。小孩们也在家里大人的一再训斥下没了直饮河水的兴趣。
——“灭钉螺”发音“灭钉露”:农民兄弟姐妹用物理、化学或生物方法,开展铲除、灭杀容易侵入血吸虫毛蚴的钉螺的卫生工作。在那个特殊年代,广大农村,农民出门干活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河岸边、茅坑处等等,持续、不间断的开展这项“灭钉螺”的爱国卫生运动,有效的预防和控制了血吸虫病等传染疾病的发生。
——“岸边田埂”叫“定岸”发音“定悦”。这样的田埂主要用来划分田界或积蓄地里的水,相对于田间小路,更狭窄、简易且不平整。平时,也只有农田主人耕作期间偶尔行走。
——“农药”发音“农压”。
相比河水而言,井水就干净、清爽多了。何况,到了冬天,地面已近冰点,小河里的水,要么结了冰,要么冰冷刺骨,不要说喝了,碰都避之不及。水井里呢,到处弥漫着水蒸气,常温下的地下水暖暖的,不用烧,直接喝也不用担心坏肚子。到了夏天,更是绝了。外面三四十度,井里的水照样常温,也就十几度的样子。用水桶提上小半桶水直接就喝开了。洁净、清凉的井水,犹如一股清泉渗透全身。这感觉,真正的舒筋活血、酣畅淋漓啊。
——“冰冷”发音“冰郎”,还可以叫“冰隐”。
——“刺骨”发音“刺刮”。
不过,井水固然好喝,也不能挖好水井了、启用了,就永远高枕无忧了。由于渗入的地下水多多少少夹带着地下泥沙等杂质,日积月累,水井底部会积存厚厚的污垢。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有难闻的气味从下而上泛起,只要一移开水井盖,这股气味就会飞出水井、飘向四周。
——“日积月累”叫“日长时久”发音“捏桑私久”。
——“闻”发音“檬”,还可以叫“鼟”:嗅。
到了这个时候,家里大人就要考虑洗井了。说穿了也不复杂,大人排出几个小时把井水全部吊空、抽干。期间,还要不停地用长竹竿兜底搅拌着,让底下的污物稀释、混合在井水里一起被吊上来、抽干净。幸运的话,曾经掉落到井里“安息”着的大小物件,又“重见天日”了。
——“洗井”叫“汏井”。
——“竹竿”发音“作规”,也叫“竹头”发音“作豆”。
——“幸运”叫“额角头”发音“阿高豆”、“从额角头”发音“从阿高豆”、“死人额角头”发音“细宁阿高豆”、“额角头碰着天花板”发音“阿高豆浜撒体获掰”等。
这可是真正的体力活呀,汗流浃背不说,还弄得一身的“汤汤水水”。好在上海地区的地下水很丰富,清底后的水井只需过上一夜,便又满满当当、恢复如初了。
——“汤汤水水”发音“汤汤思思”:浑身泥水。
——“满满当当”叫“满满发发”、“备起备雷”、“拍拍满”发音“扒扒美”等。
井水又清澈怡人了,从井口能一眼望到井底。曾有的难闻怪味,自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