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042：人间炼狱

那是一副宛如人间炼狱的画面。

有孩子挂在柱子上，活活吊死，有孕妇倒在血泊中，肚子被撕开，有老人被千刀万剐，找不见全貌，有房子燃起大火，黑云漫天。

村子里没有哀嚎，

有的，只剩下鲜血和尸体。

“屠，屠村？”

张成虎脸色惨白，手脚不自觉冰凉。

王亦辰沉声道：“先进村，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很快两人再次出发，来到了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搜查，希望能找到一个活口。

可惜，

村子里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入目所及，没有一个活人。

王亦辰摸了下尸体，仍有余温，看来屠村的土匪才走没多久。

如果再早来一个小时，

或许就能赶上了。

王亦辰抱着试试的心态问救世系统，“我如果救下这个村子，会不会造成蝴蝶效应，让时间线发生改变？”

很快提示音便在脑海中响起，

【尊敬的救世主，当前文明时间线已经被‘救世系统’固定，除非有末日因素参与，否则不会对时空安全区，即2025年造成任何影响。】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再早一点来就好了。

王亦辰注目眼前如同地狱般的场景。

他虽然早就知道，民国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尤其是军阀混战时期，但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始终没有实质性的感触，直到看见面前一幕，才深认识会到，‘乱世’这两个字的重量。

张成虎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应该是没交岁贡，才遭了祸，翻江龙这个挨千刀的，好几百口人啊，还有妇女儿童，他怎么下得去手。”

王亦辰皱眉，“岁贡？”

“呵，小大爷，别看这两个字好听，但背后的含义可是血淋淋的……”张成虎死死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抹愤恨，“这是翻江龙定下的规矩，每到年关将近，‘覆云寨’的土匪就会倾巢而出，沿关帝山一路向东，所到之地都要上贡，所以又被称作岁贡。”

王亦辰面无表情，“继续讲。”

张成虎的愤怒更浓了，

“关键是这岁贡没有具体数额，直到‘翻江龙’满意为止，要是贡献的财宝粮食没达到要求，就会屠村杀人，十日不封刀。”

“小大爷，我说过‘疤脸’他们原本是好人，只是后来才变坏的。”

“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变坏吗？”

“就是因为被‘覆云寨’那帮人欺负的，我们也要上岁贡，劫到的钱财，几乎要被‘覆云寨’抽走九成，根本不给一点活路。”

王亦辰有些意外，“他们连土匪都不放过？”

“呵，在老百姓面前，我们是土匪……”张成虎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无力感，“可在‘翻江龙’面前，我们和老百姓又有什么区别。”

王亦辰敷衍安抚一句，心里却熄了是与‘翻江龙’合作的念头。

他原本是想，这个晋地大盗怎么也算是一条地头蛇了，让他们帮忙寻找‘刘呈祥’之女，肯定比自己乱走瞎忙活，要有效率的多。

可这一次的经历，

却让他对这位土匪头子产生了极大的厌恶。

当然，不能合作，不代表不可以利用，自己完全可以打上山，镇压一切，搞死‘翻江龙’，把覆云寨收为己用，让下面的人帮忙找‘刘呈祥’之女。

“小张，走……”王亦辰沉声开口，“尸体还是温的，‘翻江龙’的人应该还没走远，咱们追上去。”

“追，追上去？”

张成虎脖子下意识缩了缩，‘翻江龙’在关帝山这一带给人的压迫感，可不是一时愤慨就能够克服的。

王亦辰冷道：“怎么，觉得我打不过他们？”

“没，没，小大爷……”想起这位年轻人可怕的身手，张成虎咬咬牙道：“有您出手，小小一个‘翻江龙’还不是手掌的虫子，想捏死就捏死，咱们这就继续出发。”

……

大雪铺地，任何行进都会留下脚印，‘翻江龙’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两人离开村子，沿着脚步就开始展开追击，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可让王亦辰没想到的是……

他们竟然追丢了。

“明明是沿着脚步走的，怎么会追上一个商队？”王亦辰看着面前的队伍，眼里充斥不解。

张成虎因为当过土匪，对于一些手段倒是有了解，做出猜测道：“‘翻江龙’的人应该是怕有尾巴跟上来，故意掩盖了痕迹，我们又将商队留下的痕迹，误认为是‘翻江龙’的人留下来的，所以才跟错了。”

“还有‘翻江龙’怕的人……”王亦辰有些好奇，“是谁？”

张成虎松松肩膀，“回小大爷，还能有谁，当然是晋系的那帮子军爷。”

这倒让王亦辰更奇怪了，

“你不说上面的人，没工夫管这伙土匪吗？”

“阎司令这等大佬，自然是没工夫管一伙土匪，但……”张成虎耸耸肩膀，“架不住下面的人打秋风啊，杀杀土匪，顺便抢点钱财，那帮子军爷还是很乐意的。”

王亦辰无语，

上面的人知道有土匪在，不愿意管，下面的人倒是乐意杀土匪，可不是为民除害，只想着抢点钱财，还真是一个礼乐崩坏的时代。

王亦辰又想到什么，“小张，你能找到‘覆云寨’在什么地方吗？”

张成虎浑身一哆嗦，那可是聚匪三千，有炮台，有天险的城寨，小大爷不会是要打过去吧。

“大，大佬，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亦辰，“随便问问。”

“小大爷，这个我真不知道……”张成虎小心说道：“您想想，‘翻江龙’哪会把寨子的位置告诉我们这些人，关帝山又这么大，不刻意找根本寻不见。”

王亦辰无奈，

他本来是想直接打上寨子，镇压这翻江龙，把覆云寨收为己用，来寻找‘刘呈祥之女’，可惜，现在只能先放缓了。

也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

行商队伍中，也有人看到了他们，镖局的师傅纷纷警惕起来，有人还拿出洋枪，倒是管事的见过大世面，很镇定走上前，拱手道：

“见过二位好汉。”

这管事的四十岁左右，戴着瓜皮帽，不卑不吭，风度令人折服。

伸手不打笑脸，王亦辰也笑道：“见过兄台。”

轮到张成虎了，

他沉默片刻后，“我跟小大爷混的，就不自称好汉了。”

管事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这大汉一身貂皮，留络腮胡，孔武有力，与之相比这年轻人身体单薄，略显清秀，没想到二人中，竟是以这青年为主。

不过他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收敛表情，带笑道：“这荒山野岭的，二位在此，可是遇到困难了？”

张成虎将目光看向小大爷，

王亦辰思索片刻后，“困难算不上，但还真有些麻烦，我欲前往太原，但不识路，可否请贵商队载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