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妹妹是文学少女
【*】
【音律：LV2（↑）】
桑原晋弥觉得脑袋有些痒痒的，随后，一些熟悉又陌生的乐理知识如潮水涌入脑海。
好像要长脑子了……
他忽然有种想拿着锅碗瓢盆敲击的冲动，眼前每个不同质地的物体上方自动地模拟出一些化为实质的音符。
拍打下去，发出的响声就让那音符一跳。
“斯国一！”
桑原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有节奏地敲击着墙壁和罐子，那些花花绿绿的音符便跃然其上，他沉浸其中，似乎感受到了耳畔传来遥远的风物诗吟。
“撒哭啦撒哭啦阿依忒哟以麻呐Kimi泥以麻斯古爱太哟～”
“呆jio不～”
“吵死人了！”隔壁房间传出了抗议。
桑原晋弥狠狠咳嗽两声，自己确实有些太忘乎所以了。
另外，桑原还神奇地发现：感冒后的歌喉理应非常堵塞，可自己刚才的歌声已经没有那种沙哑沉闷的感觉了，是自己原本清冽的少年音色。
除了鼻腔还有些不通气外，身体的不适感被压制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喝了那碗葱白味增汤之后……
难道真有奇效？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话有一定道理。
桑原无端联想起霓虹动漫里旁白介绍的那些奇葩的偏方，大葱围脖，*插葱。
不得不说，霓虹民间对这些葱的药用价值是真的情有独钟。
感冒的症状消退了许多，眼下也睡不着了，他想出去走走，顺便看看街上有没有新增什么降价商品。
桑原用纸板盒装着那堆撕下来的壁纸，轻轻地拉开门出去了。
风，抚过发丝，他回头望了望。
小原绥玉的爷爷从昭和时期留下来的祖宅。
瓦上的飞檐把天边最后一朵黑云串起来。
[桔梗屋]的看板不知被尘封了多久年岁，家道中落，到小原绥玉这，还遭到了这样的变故。
阳台的花架在某年攀上了青萝，被风吹得蔓蔓交响。月影斜下，透过缝隙，丝丝光点清冷地映在角落里的月光花上。
“寄情黄昏后，待看夕颜花。”
莫名地，物哀情思涌上心头，恍如隔世之感尤其强烈。
……
走在街头，大写着假名的各类店面让人眼花缭乱。
杂货铺，奶茶店，拉面馆……这里的任何一个店面在不久的将来都很有可能是他兼职的地方，毕竟打工人是块砖，哪儿需要往哪搬。
……要不要先打听清楚薪资待遇？
他迫切地想赚钱。
不同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他家里是两口人。
吃饭，水电，衣服，还要时不时给妹妹买书……
这些重担压在一个表面年龄只有17岁的少年的身上，让他总有些喘不过气。
以至于他都不会去想赚到钱以后呢，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
正常的重生者都靠着先知先觉的优势去炒股了，而他——即便是按前世身死时的年龄来算，也才十九岁，十九岁啊！霓虹特么要二十岁才能炒股！
这泼天的富贵，根本接不住。
重生打工第一人。
“书本清仓降价处理——欢迎光临。”
桑原被一声吆喝拉回思绪，因为听到清仓和降价两个关键词，不自觉地条件反射，回过神来，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本屋。
“……”
上次给妹妹买书大概是在上次了。
好吧，重生了一世，他真的记不清了。
那就问问看吧。
桑原晋弥掏出兜里那个用得破烂发黄的旧平谷手机，点开实体的home键，用Line给“以摩托”发去消息。
“我在书店”（已读）
……然后就没收到回复。
过了大概三分钟，当桑原已经想要离开的时候，妹妹突然回了这么一句：
“哦。”加上句号就是两个字。
“你有什么想要买的书吗？”桑原拍了张成列在特价销售柜的几排书本的照片，发给了她。
“《罗生门》”
“。。。我记得你不是喜欢看言情轻小说吗”其实每个人每阶段的思想不同，但他记得处于青春期的小原绥玉的纯文学天赋还没有被激发出来。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再怎么文学少女，都不会高深到喜欢看那种东西吧……
当然，短篇小说一般都不枯燥，况且是芥川的文字，干练冷酷，不会有那么大段大段晦涩难读的句子，也没有无聊的琐碎表达影响阅读体验。
用这书作为她文学之路的启蒙，也是好的。
……
此刻小城里的另一边，放在某本言情小说扉页的手机前：一张精致的小脸在此刻正憋得通红。
小原绥玉生平最讨厌用句号代替省略号的人。
她看起来很喜欢看言情轻小说么？
……
桑原咬咬牙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散钱。
揣着那本撞角微瑕的小书，莫名感觉这书与那份牛肉便当的影子逐渐重合……
桑原又去附近的百円店转了转，没有发现能薅的羊毛，他意兴阑珊，沿着老路往家里走去。
城郊区立公园静悄悄的，走出这，前方不到一百米，就是他家了。
说是公园，充其量就是个小小的湿地，这里人迹罕至，遍地乱草。只有大理石长椅被月光洗得锃亮，反射出不真切的微芒。
与这月色同样洁白的，是那个老式公共电话亭里的少女。
桑原晋弥无意欣赏月下美人的背影，实话说，他真怕自己只要多看一眼别的女孩子，这个倒霉恋爱系统就会给他上支线任务。
所以尽管那个少女此时肩膀一抖一抖地，空气里还有透过玻璃墙传出的若有若无的闷闷啜泣声。
桑原都充耳不闻，只顾赶路。
“呜呜呜呜。”那声音终于压抑不住。
莫名的耳熟。桑原侧目看过去，果然是神宫司生花。
还是那老是低着头的可怜模样，一股头发把侧脸遮得严严实实，让人总窥视不清她的表情。
“我不回去……”
“……”
桑原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但感觉那语调变得陡然威严，让神宫司生花的身子一抖。
神宫司生花……两只手紧紧抓着电话，当泪眼朦胧时，只能靠着摇晃脑袋甩去眼泪，她就这样蓦然回过头来。
也就看到了借着月光同样模糊在视线里的桑原晋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