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个侦探

“咚，咚，咚”

“开门，老郭，是我”

在一座老城复古的小房子门口，站着一位身穿褐色西装，却脚踏平底鞋的男人。

房间里面，一团乱麻，层层叠叠的书籍和复古的文件堆成一座座小山，而围在书籍山中的有一位男人，身着黑色毛衣，杏色西裤，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此时，男人正躺在这堆书籍小山中。

咚！咚！！咚咚！！

听见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声，躺着的男人眉毛紧皱，没一会儿起身揉揉头发，本来就凌乱的头发更加不堪入目。

陈默盯着门上那块模糊的毛玻璃，褐色西装袖口蹭到门框剥落的漆皮。他特意换了双软底布鞋，却还是觉得这串敲门声会惊醒整条街的沉寂——尤其是门后的那个家伙，大概率正把自己埋在书堆里装聋。

屋内确实一片狼藉。

福尔摩斯探案集与泛黄的剪报在地板上堆成迷宫，19世纪的牛皮文件夹和21世纪的电子平板在书桌上共享空间，空气中浮动着旧纸张与速溶咖啡混合的味道。郭飞埋在客厅中央的“书山”凹处，黑色毛衣沾着不明粉末，杏色西裤皱得像揉过的废纸团，乱发下的眼睛还黏着昨晚分析案情时贴的便签。

“咚！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加急，像某种催命的鼓点。郭飞皱着眉从《犯罪现场血迹分析》里抬起头，胡子扎到了书页边缘的批注。他揉了把鸡窝似的头发，指缝间还夹着半根没写完的铅笔，起身时膝盖撞翻了堆在脚边的《毒物化学手册》，哗啦啦的声响让门外的陈默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再不开我撬锁了！局里刚送来的案子，带了你要的‘蓝山冷萃’。”

“啧。”

郭飞趿拉着拖鞋踢开挡路的文件盒，走到门边时故意放慢了动作。他知道陈默每次来都像扛着半座警局的麻烦，但那杯加了双倍浓缩的冷萃，确实比他自己冲的速溶强太多。

门锁“咔哒”一声拧开，光线涌进门缝的瞬间，郭飞眯起眼看着陈默手里那个印着警局logo的保温杯，胡子拉碴的脸上总算挤出点表情：“再敲下去，邻居该以为我在屋里搞爆破了。”

“搞爆破？”陈默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顺势挤开半扇门，皮鞋精准地避开了脚边一本摊开的《指纹鉴定图谱》，“你这屋子跟爆破现场也没差了。老规矩，三天内必须出侧写，这次死者手里攥着半张1987年的电影票根——”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郭飞已经拧开保温杯猛灌了一口，乱发下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落满灰尘的镜片被擦干净：“1987年？哪个影院的票根？边缘有没有特殊压痕？”

陈默看着他瞬间从颓废大叔切换成猎犬的模样，无奈地从公文包里掏出证物袋：“就知道你会问这个。票根编号查过了，属于老城电影院最后一批手工票，现在那地方早改成火锅店了。”

郭飞捏着证物袋对着光看，票根边缘的锯齿状磨损在灯光下泛着微黄。他突然转身钻回书堆，拖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很快从一本《城市建筑变迁史》里抽出张泛黄的地图：“1987年老城影院旁边，是当时最火的钟表修理铺。死者手里攥着这个，要么是指向凶手，要么……”

他的手指突然停在地图某个角落，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要么，是在提醒我们，有些时间被刻意掩盖了。”

窗外的暮色彻底沉下来，巷弄里的路灯次第亮起。陈默看着郭飞已经把票根照片钉在布满便签的黑板上，胡子上还沾着咖啡渍，却像握着破案钥匙的骑士。他知道，这串急促的叩门声，又一次敲开了这个男人脑子里那座精密运转的推理迷宫。而此刻在凌乱的书山中，属于老郭的探案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