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杀急眼的赵恒

将东边山坡上冲下来的安南伏兵击溃，忽听中军处一声锣响！赵恒和周世贵转头望去，才发现趁着刚才明军注意力都在这边的时候，冷径关中竟冲出了一支兵马！

这支兵马直接冲到河边，放下河上原本高悬的吊桥，便快速过了河，正排成阵势朝着明军中军杀去。赵恒和周世贵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朝本部兵马下了命令，两个千户所快速转向，朝着中军支援而去。

黄中此时坐镇中军，对于冷径关中冲出来的兵马并不意外。安南人在冷径关的伏兵一波接着一波，操作得好这种一浪接一浪的进攻阵势确实比较唬人，但明军本身就有打反伏击战的准备，几支千户所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安南人的这种打法反倒是成了添油战术，让明军各个击破，从容应战。

而眼瞅着汉王卫和周世贵所部千户所先后接敌并战而胜之，早就按耐不住的广东卫另外三个千户所眼看着朝自己冲来的敌人，士气竟眼瞅着上涨！还没等赵恒和周世贵的兵马赶到，三支千户所的兵马便在黄中的指挥下接上了敌人。

有了吊桥的输送，这次安南人冲出来的数量要远远超过前面两次的伏击。前面的安南人已经和明军打起来了，后面的安南兵马依然源源不断从冷径关中冲出来。而明军明显并未被这一波冲击击垮，反倒是不断挤压着安南人的阵势和空间，将锋线不断向南压迫。

原本还算是通畅的吊桥变得拥挤起来，从冷径关中涌出来的安南人和被明军挤压的安南人在吊桥上挤在了一起，赵恒见中军旗帜晃动，稍稍凝神分辨出命令，急忙扯了一把明显上了头的周世贵，急急道：“老周，中军令弩兵射箭压制吊桥上的安南人！我手下这帮人并不善射，你来！”

周世贵闻言朝中军看了一眼，果然见令旗晃动，正是令自己和赵恒这边的兵马射箭攻击吊桥上的敌人。听得赵恒的话，也不迟疑，手中刀向上一举，身后鼓声一停，这支千户所的兵马便如同钉在了原地。五息之后又闻得锣声一响，周世贵手中长刀向前一挥，便有数百支箭矢飞上天空，然后斜斜朝着吊桥飞去。那个方向便立刻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赵恒见周世贵稳住了阵型，开始执行黄中命令，也不迟疑，带着汉王卫的兵马继续以密集军阵朝前压迫，不过方向微转，并未直直朝着中军前进，而是转向了河边。

原来安南人也发现了吊桥上的拥挤，再次动用了河中的小船，开始朝着北岸输送兵力。赵恒便将目标瞄准了吊桥东侧河岸上陆续登陆的安南人。

黄中手中长弓微张，不断打量着战场态势，并根据形势不断下达着命令。眼看着中军正前方的敌人开始有了后退的迹象、而安南人又开始从河中用小船进军，又见到赵恒已经主动开始对付东侧渡河而来的安南人，便命令最西侧的广东卫千户所退出正前方的战场，将精力放在吊桥西侧的渡河安南人身上。

而他自己除了不断发布着命令之外，如鹰一般的眼神也在不断搜索。终于，黄中看到了正在吊桥桥头举着一柄长刀大呼小叫的安南将领，脸上冷笑一闪而逝，手中弓箭抬起，似乎转瞬之间，那被黄中盯住的安南将领便翻到了河里。

领军的将领再次被击杀，从吊桥上冲过来的安南人慢慢陷入了更大的混乱。虽然正前方的战场锋线上被黄中调开了一支千户所的兵马，安南人却越发觉得面前的明军无法战胜。而后退却被吊桥上拥挤的人潮所阻，似乎极不情愿地，许多安南士兵选择了跳到河里去。

正前方的战场在黄中看来已经不足为虑，而河中划船过来的安南人同样陷入了麻烦。

小船毕竟比不得河上搭建的吊桥，这般登陆只能让岸上的明军以逸待劳逐船击破。而冷径关头，似乎安南人的将领终于反应过来，开始调集弓弩从关头再次射箭，支援河中渡河的安南人。

不过黄中反应及时，这一轮箭雨并未给明军造成太大的伤亡。

赵恒也看到了黄中在军中引弓搭箭、不断射杀安南将领的情景。这让赵恒忍不住流口水：有黄中这般射术，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似乎变成了手到擒来的事儿！而自己担着汉王府仪卫司仪卫正的官儿，原本还想着一旦这位黄佥事“不懂事儿”，就联合广东卫的四位千户官架空黄中了事的。没想到这一仗打下来，这位黄佥事不光指挥能力出众，个人的本领也极为出类拔萃！让赵恒这个跟随朱高煦日久的家伙也忍不住心折。

不过心中还是憋着一股劲儿：都是两个膀子扛颗脑袋，军中的汉子谁还没股子心气儿？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一艘安南小船上被士兵簇拥的一人，身上穿着甲胄，而且这甲胄还比被黄中干掉的那几个安南将领精致许多。赵恒几乎一眼便认定了，这人是安南的大人物！

眼看着军阵无忧，赵恒口中呼喝几声，带着身边几个汉王卫的士兵就冲了出去。没等那艘小船靠岸呢，赵恒和其他汉王卫的兵刃先递了过去。船上的安南人赶紧架起兵刃防御，结果动作一大，那小船立刻摇晃得厉害。赵恒趁机用胳膊夹住一杆刺来的长枪，枪杆一挥，便将船头的两个安南士兵扫下船去。

此时赵恒带着五六个汉王卫的士兵已经脱离了军阵，而且还是站在河边的水里。若是一个不查，很可能就要被附近的安南人集火攻击。结果偏偏这几位凶煞的表现震慑住了安南人，不光这艘小船上的兵卒战战兢兢、连赵恒等人的眼睛都不敢看，附近小船上不断登陆的士兵也故意避开了此处浅滩，绕过赵恒几人上了岸，嘴里呜呜喳喳不知道喊着什么，看起来很有气势地朝着汉王卫的军阵冲去。

赵恒也不管这么多，只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盯住的那个安南人身上。这人虽然身穿甲胄，但皮肤比别的安南人白得太多，脸上也没有多少兵将常有的风霜印记，反倒是显得细皮嫩肉。眼看着赵恒凶神恶煞一般的神情，居然目光闪躲，不顾小船摇晃，朝着船尾退去。

赵恒将那支从安南人手中夺过来的长枪舞个圈，顺便带走了船头一名安南士兵的生命，身体后仰，将长枪朝着船尾投掷而去！那个安南人急切间闪躲，脚下一个磕绊，便从船上落到了河里。

而黄中此时也发现了脱离了军阵的赵恒。身后令旗晃了又晃，甚至将一支箭射到了赵恒脚下，才将被那安南人吸引的赵恒唤回了理智。再看掉入河里的那个安南人，竟被旁边一艘小船的士兵拉了上去，而那艘小船也并未继续朝北划行，反倒冒着箭矢掉头回了南岸。

缺少远程攻击手段的赵恒狠狠吐了口唾沫，长刀挥舞之间，将面前的几名安南士兵杀了个干净，才带着几名汉王卫的手下回到了自己军阵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