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优秀吗？人命换的
被选中的倒霉人生怕被人抢走了机缘，离开老家时，总是扬言自己举家迁徙。
自发给赖秉礼圆了这个谎，真可谓是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由于只是三年时间，牵涉到的人还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再加上赖秉礼为人谨慎，不会专门挑一个地方的人下手，导致这件事情被隐藏得极好。
其余的百姓，由于没有被害，自然也只看到了父母官好的一面，对他称道不已。
至于被害之人，都死了，死人能说出什么呢……
因此，就连戴法兴如此聪慧能干之人，都被这份完美的政绩给迷惑了双眼，信以为真。
还差点儿掉坑里去，把自家侄女也给连累了进去。
听到戴法兴义愤填膺，脑门充血似的激动不已，扬言要亲手抓了赖秉礼，刘子业微微摇头。
“不必了，朕方才已经命江夏王前去抓捕了，有罪之人，朕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夏王……
听到刘义恭的存在，戴法兴微微一顿，胀怒的脑袋也稍微清醒冷静了下来。
是呀！
若不是江夏王，谁还有这个能耐能主导这一切呢？
他早就应该猜到，江夏王重归朝堂，可不仅仅是那么简单的。
尽管有些不服被刘义恭得手了，但是这一次，终归是自己失误了，戴法兴心中郁结不已，但也无法辩驳什么。
要知道，如若陛下没有生疑，按照他的举荐将这几人推上了那个位置，带来的后果，将是异常的严重。
恐怕，为了所谓的完美政绩，还会有更多地方的百姓惨遭毒手。
到了那时，戴法兴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对此，戴法兴不由得庆幸不已，还好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了，没有因为自己作为推手，进一步的扩大；
但是，一想到刘义恭踩着自己，成功回归，他便满口苦涩。
斗了那么多年，他最终还是败在了自己的自负之上……
“陛下英明。”戴法兴忍住满心的复杂，拱手回道。
刘子业微微颔首，“至于那几个空缺的职位，想必爱卿此番大受打击，也无心处置，便不用你推举了，朕会让江夏王举荐几个合适之人的，不用劳烦爱卿费心了。”
“……多谢陛下体恤，”戴法兴顿了顿，认命的说道，“江夏王能力不凡，深耕朝堂多年，想必推举之人，也是极为优秀的。”
这一次，无论陛下作出何等决策，他也无脸反驳了。
亏他还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带着所谓的政绩前来谒见陛下，到头来却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脸，戴法兴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几近尊严扫地。
自信心碎了一地……
他之前还总觉得陛下年纪轻轻，才刚刚学好，手段稚嫩，心性不定，得好好调教才行。
陛下命令调查这几人，他从未想过这几人真的会有什么猫腻，第一反应就是陛下凭心情行事，不讲原则。
他满脑子没想过去深入核查，只想着怎样让陛下屈服在自己的所谓证据之上，乖乖认知到自己的错误，不要再质疑他的一切举措。
如今看来，陛下质疑得对！
他老了，开始刚愎自用了，而他到了此时此刻方才意识到自己这一点……
刘子业深深看了戴法兴一眼。
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戴法兴身处高位多年，早就养成了他说一不二的性子，整个朝堂，风头极盛，就连江夏王刘义恭和同是辅臣的巢尚之都得避其锋芒。
潜移默化之下，戴法兴平时行事作风带着命令的姿态，不容反驳的派头，也实属正常。
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把这一切在作为皇帝的刘子业面前表现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摊牌，说清道楚了，刘子业便让戴法兴退下了。
等戴法兴告罪离开之后，刘子业执起那份所谓的政绩，朝一旁的宫人说道：“把这些拿去烧了，朕看了心烦。”
这一切的政绩，底下掩盖的是罄竹难书的罪行。
那一条条无辜的生命，何其凄惨……
刘子业允许一些官员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时，稍微收受一些好处，毕竟马儿无草不跑，希望天底下都是清廉好官，简直是妄想。
但是，为了展现自己，就使出这种泯灭人性的腌臜手段，还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这种事情，道德底线得重新刷新个好几次，才能出现一个……
普通的贪官可完全比不上。
而且这个赖秉礼，他还真只是为了贪名贪政绩，绝不贪财。
合作得到的好处，他一点儿不沾，全数作为税收交了上去。
绝不留下收受贿赂，贪财的把柄，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断了自己晋升的康庄大道……
此番就算是抄家了，以他的俸禄和家产，也抄不出什么来。
但是，这种人，比那些贪官还要恶毒千万倍，死不足惜。
刘子业看了这些喜人的政绩便觉得碍眼。
优秀吗？
人命换的！
……
翌日早朝。
诸臣上朝时，看到的是面沉如水的戴法兴，还有意气风发，像是年轻了二十岁的刘义恭，外加一个唇角轻扬，仿佛在看热闹的巢尚之。
面对刘义恭的翻身起势，巢尚之非但没有半点不喜，反而欣然接受。
反正他的手就只能伸这么长，其余的地方，以前是被戴法兴独占了，现在他的部分并没有受到损失，反而是戴法兴的地位被挤压了。
虽说他没有得到什么实质上的好处，可看到戴法兴吃瘪，被迫将一部分的权力吐出来，分给了刘义恭，巢尚之也乐得看戏。
这对于他来说，就等于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更别说，经过这几天的合作，巢尚之和刘义恭也算有了一定的交情，想必刘义恭也不会调转枪头，那么快就对付自己了……
看着戴法兴不虞的神色，刘义恭并没有那么没品的跑上去出言挑衅。
他又不是那种坐不住的二愣子，净做些得罪人的勾当。
刘义恭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候上朝，唇角微微噙着一抹淡笑，甚至都没往戴法兴那边瞥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