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虚假的选择
“他要--统一地球。”
AGENT为什么会知道张厄的想法？
很简单，因为现在的张厄大脑内有一根[仿造拟态纤维]，而AGENT作为拟态生物的权限拥有者，自然可以通过这根纤维监听张厄大脑中的电信号神经回路，进而在模拟神经中知道和张厄真实想法相差小于0.00001%的答案。
换句话说，截至到现在，AGENT的代理人计划已经成功了80%，张厄产生了对于统一星球以及群星的渴望，当这个想法的那一刻，计划进度条就已经几乎走到了尽头。
很简单，对于这些被选中者来说，一旦征服星空的欲望出现，那就只有死亡才能阻止他们的脚步。
而张厄，是目前所有的被选中者之中，最有希望的一个。
不仅仅是他本人，更是因为如今的地球已经产生了非常易于统一的气候——全球化与互联网为人类提供了覆盖全球的通讯手段，联合国让人们看到了在大国主导的秩序下联合政府的雏形，整个星球的生产力空前大爆发，然而科技发展却陷入停滞，整个种族都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突破桎梏的机会，这就像一只装满了高能炸药的火药桶，只等待着一点火星。
而在AGENT给予[被选中者]们的[系统]内，就蕴含着这样的火星。
曾经，这些火星是金属冶炼工艺，是蒸汽动力，是电力与石油化工技术，是原子能与互联网——这些技术都来源于那些天外之物赐予少数几个人类的一场启示，祂们在用最保守，最低廉的成本为这颗星球带来最大的改变。
而现在，依照AGENT向祂们汇报的有关于这颗星球的评估，祂们认为这颗星球的[有价值的]，并决定为加速这个种族的演化，来完成自己在这个星区的战略部署。
这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一个太阳系星区中的一颗恰好有生命的星球而已，它可能正好位于自己战略部署的某个支点上，可能是对方的航道，也可能是某个跃迁点的出口，总之，这并不是一件大事，几个超级实体机构中的下层官僚就可以做出这个决定——让一整个文明进化。
于是，张厄的[巨神ATLAS仓库]中，被添加上了一个条目——可控核聚变与常温超导。
而阿瓦夏的[生物科技仓库]中则被添加了另一个条目——蜂巢格式塔与大群意识。
人类拥有了两个选择，两条道路，两种未来——或是开发出无尽能源，用钢铁与电推无工质星舰脱离重力的束缚走进星海，或是杀死星球意识，让人类彻底成为地球的主人，将整个人类种族的意识连为一体，在格式塔意识的带领下，如同肆虐星海的虫群一般游弋于这片星域之中，充当边境拖延敌人的绊脚石。
总之，人类拥有了选择——被设定好的选择，[虚假的选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对你和你的雇主来说，我们的文明究竟算什么？”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静滞的时间之中，即将消失的[张厄]代表人类种族向AGENT和其背后的雇主发问。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AGENT的面容似笑非笑，他似乎是在嘲笑张厄的天真，又似乎在嘲笑人类的卑鄙。
“我只是按照--你们人--类对待同类的方式--对待你们--”
最保守，最低廉的资源，自然包含了行动与计划资源，而人类的重要性，还不值得让AGENT为这颗星球特殊制定一个所谓的[计划]，他只需要扮演人类历史之中最强大的那个角色，然后将这个角色对自己的同类所行之事施加到整个人类种族即可。
这个角色可以是汉帝国，大唐帝国，可以是罗马帝国，可以是大英帝国，可以是轴心国与同盟国，可以是冷战之中的苏联和美国...甚至直到现在，这种角色依然存在。
“这些角色--不也一样--并没有给自己的其他的同类---选择吗？”
AGENT的笑容让[张厄]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么的一个存在，他唯一知道的是，人类完了。
“所以--安心的死--吧--张厄--毕竟我们只是--在你们人类已经--行进的道路上--重蹈覆辙而已---”
“最后一个问题，AGENT。”
在死亡面前，[张厄]终于坦然接受了人类的结局，他唯一憎恨的，可能就是自己知道的太早了而已。
没关系的，都一样。
“既然你的计划如此严密，为什么要用我来折腾这一出闹剧。”
听见这个问题，AGENT那张毛骨悚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Just for FUN，Just FUN，张厄。”
在星空无趣而又无尽的战火之中，唯有乐子与幽默永恒，娱乐至死，未尝不算一种比单调的热寂更好的结局。
“砰！”
一声巨响将手术室内的众人拉回现实，张厄看着面前黑色的生物改造体的残骸——这东西死了，仅仅剩下了一张看起来很像拟态，不断蠕动的皮，而手术室门外，是姗姗来迟的防御部队，他们持枪警戒上前，将张厄与这个危险的生物改造体隔开。
“结束了？”
一名士兵上前，用手中的步枪挑了挑面前的黑色物质，这张皮只是稍稍蠕动了几下，就好像失去了对周围的好奇一般，懒洋洋的趴在地上，不断的轻微蠕动着，以此来提醒众人它还活着。
“叫巨神生物的收容小组来，还有，送我回苏吴的巨神总部。”
唐志国走进狼狈不堪的战场，医疗人员们正在这里救治伤员，收敛尸体，打扫血迹...这场可能是魔都自共和国诞生以来最激烈的战斗，以一个仓促荒诞的结尾画上了句号——对手不明不白的死了，没人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究竟是怎么来的，又是属于哪方势力。
“啪啪”
唐志国拍了拍自己因高强度指挥而憔悴不堪的脸，他现在还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提不起来任何心劲儿，就好像这场战斗抽干了他的灵魂。
“为什么呢？”
唐志国这样问自己，他敏锐的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可是这感觉稍纵即逝，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唐志国想不明白，他从来没怀疑过张厄的决定，他没必要去质问一个知晓未来的重生者，他要做的只是完成他的任务。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不安在这场战斗之后越发强烈。
“一味的依赖[重生者]，依赖[系统]，真的对吗？”
“那代价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