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宝鉴之谜
开国神器流光鉴,山河同盟共百年,宝鉴传世显正统,一朝流失引纷乱。
流光宝鉴乃西川开国神器,为上官氏先祖所有,含上官一氏之族谱。西川开朝,上官氏献出流光宝鉴,以记录景氏、上官氏、穆氏三族同盟。而后,景氏便将流光宝鉴供于皇庭奉先殿,只有在每年祭祖之时,上官氏才被允许请回宝鉴,奉于家庙,以慰先灵。
可八年前,宝鉴在上官家不翼而飞了,由此掀起了硕尊王上官相卿的谋反大案,以至帝京上官氏悉数被灭。
这些年,公孙飘渺一直执着于寻回流光宝鉴,双林洞中,他又斥责起了尚未寻到宝鉴的上官赋。
虽说赋儿已是小心翼翼,可怎奈还是惹怒了公孙飘渺,其抬手竟欲扇人,石柱上的几滴凝水打在了公孙飘渺悬于半空的手上。
“飘渺哥哥。。。”
公孙飘渺看着上官赋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终是未下去手。
“哥哥,我知道错了。”
“你每次都是这样,认错认得挺快,但你改了吗?过几天,我就要去见穆云峰了,可你却连景兰太子所在都没打听清楚。”
“我有!”
“你有?”
公孙飘渺一个挑眉,又道:“好,你说说看。”
“我猜太子就在洛州。”
“就在洛州?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先前哥哥瞧见的、那个送我回洛宫之人,叫赵漓,乃穆云峰之副将,他几番回避我的打探,恐是心虚,或因太子就在洛州。”
对于赵漓,上官赋有着几分芥蒂,许是先前的轻薄之举,又许是那易容面具。
“还有,那人带的是易容面具。”
“易容面具?”
听到这里,公孙飘渺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看着上官赋,道出了“北狄”二字。
“飘渺哥哥,先前,我故意说他是北狄细作,但瞧他的反应,似乎不像。”
“可这易容面具是北狄人的擅长,中原早已弃用,他与北狄恐是脱不了关系啊。”
公孙飘渺踱了几步,洞中烛光摇曳,愈发显出他的棱角凌厉,赋儿看着他的飘渺哥哥,只觉哥哥这些年又沧桑了不少。
“此人若真与北狄有关,那倒也无妨,北狄人或也可成为我们的助力。”
为了一件喜服,一件世间最美的喜服,公孙飘渺欲夺天下,甚至不惜与北狄人合作。
“赋儿,找机会,你再会一会那赵漓,我暗中观察一番,光靠一个马世冲还远远不够。”
“可是飘渺哥哥,他。。。”
“你不是说他欺负你嘛,那你就欺负回去!”
“哥哥。。。”
公孙飘渺说得轻描淡写,根本未理会上官赋的犹豫,他蹲下身子,再次擦拭起上官妆成的墓碑。
“妆成,那年牡丹花开,我们来洛州游玩,你说想在洛河边住上一段日子,可我却急着回京做买卖,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双林洞啊,是简陋了一些,等将来,等将来,我会在洛河边,正大光明地建个宅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双林洞位于洛河边的沧浪山中,乃公孙氏先祖的藏宝地,大魏王朝虽已灭,可瘦死的骆驼终比马大,洞里藏着的奇珍异宝便是公孙飘渺原先起家的本钱。
见公孙飘渺又沉迷于往事,赋儿不敢再多言,只觉洞中压抑,愈发局促。
“赋儿,过来,和你姐姐说几句话。”
公孙飘渺似是察觉到上官赋有些心不在焉,便欲再敲打她一番。
“来,和你姐姐说说,你是怎么努力地为上官家正名,怎么努力地做一个上官家的好女儿!”
赋儿步履沉重地走到墓碑前,她看着“上官妆成”这几个字,有悔,有怕,也有爱。
“姐姐,到底怎么样才算是上官家的好女儿呢?”
上官赋有些无奈地说道,而公孙飘渺那头一听便又恼了。
“怎么样才算?那当然是找到流光宝鉴,为家族报仇雪恨、正名天下!”
公孙飘渺瞪眼瞧着上官赋,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洞中本就阴森,飘渺君的目光更是可怕,赋儿又不敢说话了,
良久,上官赋才道:“飘渺哥哥,眼下,时辰已晚,宫门落锁,赋儿无法回宫,这该如何是好。”
“无妨,洛宫不比从前了,囚帝之宫,没那么多规矩,我们先去客栈,你明早再回。”
说罢,公孙飘渺从怀中掏出一支点翠嵌宝金步摇,步摇上的凤头高高昂起,一瞧便知是宫中之物。他将金步摇放在墓碑石上,温柔地看着“上官妆成”这几个字,道:“妆成,凤冠霞帔,一样都不会少,宫里老人说,这是始元皇后最爱的步摇,我先给你备下了。”
始元皇后乃西川开国皇帝景昊之原配,她留下的凤冠首饰代代传承,是西川正宫的象征,看来,这王旗一变,宝物就易主了。
上官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金步摇,只觉此物比承恩太妃先前所佩要华美大气太多。
“好了,我们走吧。”
公孙飘渺拽了拽上官赋,赋儿这才反应过来,悻悻地跟了上去。
第二天早晨,上官赋方才回到洛宫。一入内廷,她便遇到了蔡文兴。
“宫门口当差的来报,说上官掌事丢了令牌,苦寻一夜,以至无法回宫,咱家还不信呢。”
先前在宫门口,没有令牌的上官赋自然被护卫军给拦住了,就算脸面再熟,护卫军也不敢随便放人进去,遂一路通报到了蔡文兴那里,这才让上官赋进了宫门。
“总管大人,令牌乃要物,下官怕被人捡去,横生枝节,只得连夜寻找,可惜终是未果。”
“是吗?”
蔡文兴嘴角一努,不怀好意地又道:“咱家还以为是对接事务繁忙,上官掌事不好应付赵副将呢。”
“不好应付?大人,我是真的掉了令牌。”
赋儿说得甚是委屈,为了这块令牌,她可是险些丢了性命。
“哦,寻了一夜,还有空换了身衣服啊。”
蔡文兴上下打量了上官赋一番,见其未着宫服,便联想颇多。
赋儿当下所着是公孙飘渺昨夜现买的,洛州城的时兴款,衬得小娘子格外娇俏。
这些年来,公孙飘渺收集喜服无数,对于衣着的要求也变得格外苛刻,他见不得赋儿一身脏兮兮的宫服,遂半夜里敲开人家成衣铺子的门,给赋儿买了一套天水碧点花装。
“我。。。”
上官赋语塞,蔡文兴倒也不追问,转了个话题,又道:“上官掌事,马大将军来使即将抵达洛州,穆氏那边可有提出什么新的条件?”
“这倒没有,看架势,他们得见到来使,才会抛出真章。”
“哦,是吗,那上官掌事又跑了一趟空啰。”
蔡文兴真是愈发像其兄长了,从细声细气到阴阳怪气,原来只隔着一个内廷总管的头衔。
“不过,别怪咱家没提醒你,彻夜不归,这在崔尚宫那里,就是违背礼法的大事啊。听说,昨日承庆宫夕会,上官掌事不在,可是起了好大的风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