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别苑会谈
公孙使者驾到,上官赋自以为有了相助,可怎奈,她的飘渺哥哥心狠如常。
“赋儿,我不管你几岁,都得给我长脑子!”
公孙甚是严厉,赋儿低下头,嘟嘟囔囔道:“我确实没想到,可飘渺哥哥这三年来看过赋儿几次呢?就算我有什么想到的,也无法与哥哥交流啊!”
看着赋儿委屈的样子,公孙飘渺只觉无奈,他摇了摇头,又道:“我不是怪你,而是你得学会分析!这么多铜镜,你总不可能一面一面地去找,从登记本册上分析出最有可能的那几面,再去实地勘察,这样,方能事半功倍啊!”
“哦,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赋儿有些怯懦地看着公孙飘渺,飘渺君恢复了几分耐心,继续道:“流光宝鉴那么大,不可能凭空消失,说不定,它就在某处,被人当成是立身镜呢。立身镜无法在短时间内现造现买,我向蔡文兴要来洛宫库存的三面,剩下的,就待你去确认了。”
“飘渺哥哥,内府局和掌事司的那两面可以排除,因其材质较新,而甘霖宫与承庆宫的那两面都尺寸极大,远超流光鉴图样所载尺寸啊。”
“难不成,是库存的那三面?”
说到这里,公孙飘渺是愈发期待即将到来的那三面立身镜了。
只可惜,希望愈大,失望愈多。约一个时辰后,小德子送来了那三面立身镜,他甚是殷勤地替公孙飘渺安置,上官赋在旁看了一眼,便知材质不对,都是近十年内的货色,而流光鉴可是能追踪至上古啊。
“有劳德公公了。”
公孙总是面无表情,心中有失望,亦不会表露出来。趁着小德子退出书房的档口,公孙对上官赋说道:“眼下好了,范围缩得更小了,就两面,你应该能确认吧?”
飘渺君用几个时辰的功夫便将上官赋三年无果的事情办到了最后一步。公孙叹了口气,回想三年前,对于赋儿能否找到流光鉴,他也未抱太大的希望,将其送入洛宫,只因他自己要入马家军,孩子没人带,想着入洛宫,总不至于饿死吧。
“应该可以。”
赋儿不自信地点了点头,公孙飘渺又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漠然,但给予对方的压力却不小。
“公孙大人,另两面立身镜,奴才也安置妥当了,您要来看一看吗?”
书房外,小德子正候着,公孙准备出书房,他示意上官赋跟上,赋儿倒是乖巧,又如小时候那般跟在了飘渺君的身后。
“大人,您看可以吗?”
小德子陪着笑脸,公孙飘渺点了点头,道:“辛苦德公公了,也替本使向蔡总管道谢。”
“大人您太客气了,那奴才就不打搅大人休息,先回去了。”
说罢,小德子看了一眼上官赋,上官转向飘渺君,道:“公孙大人,既已安置妥当,我等就先告退了。若还有其他需要,大人通传一声便可。”
“好。”
公孙目送上官赋与小德子离开,他看着长高许多的赋儿,又想起了上官妆成,这姐妹俩还真有些像。
到了与穆氏约定好的日子,公孙飘渺在章延龄的引荐之下,与穆云峰等穆氏族人会面了,当然,还包括扮作赵漓的景兰太子。
双方的会面地点就在行宫别苑,穆云峰对章延龄将皇家别苑挪给公孙飘渺居住,有所不满,但章与公孙并未察觉。
“卡城飞帅的名号驰名塞上,穆守备屡屡击退北狄进犯,公孙仰慕已久啊。”
天下人皆知穆云峰在卡城边塞建树不凡,公孙飘渺客套了一番,而穆云峰则是阴阳了一番。
“听闻公孙使者乃马大将军之第一谋士,文才武略,堪比诸葛,此等好手段,理应入朝堂,屈居为马氏家臣,着实可惜啊。”
穆云峰毫不客气地点破了公孙飘渺的身份,在座的几位头面人物,除公孙外,皆是在朝官员,而公孙乃马氏家臣,尚未得封官职,论品级,确实落于人下。
章延龄听罢,有所尴尬地看了公孙飘渺一眼,不过,公孙并未气恼,只道:“穆大人家世斐然,有祖辈护佑,入朝亦是自然。而公孙就不一样了,入马家军前,在帝京谋些小营生,后得马大将军赏识,方能稍展拳脚,至于入朝,公孙怕是不及各位大人啊。”
飘渺君善隐忍,他筹谋八年,好不容易再入帝京,穆云峰的几句话是乱不了他的阵脚的。
“小营生?敢问公孙使者先前做的是何等营生呢?竟能将生意之道变通于谋篇布局?”
回想当年,公孙飘渺在帝京的买卖也算是做得风生水起,但彼时,穆云峰、景兰太子以及其他穆氏族人多半在卡城边塞,对于此等人物,并未有了解。
“穆大人,那等小营生,不足为道,今日,本使是来传递马大将军心意的,还是以正题为上吧。”
公孙挂出了免战牌,提请穆云峰口下留情,穆云峰一笑,以为气势上压倒了谈判对手,遂转了话题道:“既如此,那马大将军的诚意是什么呢?”
“自然是迎太子回京了。”
说罢,公孙飘渺将身子后仰,凝视着谈判对手,眼神中有几分诚恳,又有几分戏谑,而穆云峰眼角抽搐了一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公孙使者,太子回京,那圣上呢?”
穆云峰此言一出,其身后扮作副将赵漓的景兰太子亦抬眼看向了公孙飘渺,公孙露出邪魅一笑,甚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太子与圣上乃亲兄弟,这就看亲兄弟间如何商量了。”
公孙竟将难题又推回给了穆云峰,穆未做应答,他侧着脑袋,摆弄着茶盏,良久,才发出一阵笑声。
“公孙使者,此等要事,只有圣上与太子才能做得了主啊,穆某恐无法给出答案。”
“没错,大人确实无须纠结,待到景兰太子至帝京,马大将军自会与其商谈,只是殿下到底何时从卡城出发呢?”
“何时从卡城出发?太子殿下乃镇边大将军,自当驻守卡城,赴帝京,恐会被人指摘,擅离职守吧?”
“哦,是吗?”
公孙未点破,其实,前一日,他已收到马世冲的飞鸽传书,证实了上官赋先前的猜测,景兰太子已自卡城至洛州。
见场面尴尬,一旁的章延龄立马来圆场了。
“各位大人,眼看就要到午时了,先用膳吧。上官掌事,传午膳。”
“是,章大人。”
因此次会面的知悉范围须得控制,故而,别苑内,皆是两方的心腹人马,女眷方面,除了上官赋,就只有在外头候着的青瑶了。章延龄手下的护卫军将餐食送到客堂外,青瑶给递了进来,再由上官赋为几位头面人物依次上菜,繁琐得很。
上菜时,赋儿不小心将餐盘蹭到了公孙飘渺的袖口上,公孙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令赋儿想起小时候,自己用飘渺君的袖口擦嘴时其之反应,于是,她甚是熟络地塞给公孙飘渺一块帕子。
这一幕恰被扮作副将的景兰太子瞧见,待到上菜完毕,太子使了个眼神给上官赋,赋儿装做没看见,可怎奈,太子又尾随赋儿,将其堵在了膳房一角。
“赵副将这是干甚,来检查膳房?怕我下毒?”
“下毒?马大将军想拉拢我们穆氏,你又怎敢下毒呢?”
景兰轻蔑地一笑,又愈发凑近了。
“赋儿妹妹很会到处留情嘛,方才对公孙使者,莫不是暗通款曲?”
“到处留情?”
没等太子把话说完,上官赋就立马反驳了,“我什么时候到处留情了?因为上菜?那方才,我还给穆守备上菜了呢?赵副将怎么不说,我在穆守备那里留情?”
赋儿是真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她是公孙飘渺带大的,留块帕子,只觉寻常,可在外人看来,这竟成了小娘子留情于郎君的小心思了。
“好、好、好,是我多心了,上官掌事行事异常端庄,行吧?”
别苑毕竟是会谈场地,太子无意与上官赋争执,而上官则见势要走。
“你等一等。”
“怎么了?”
“有件事,你得帮我做。”
“我为何要帮你?”
上官赋回怼了一句,景兰听罢,拍了拍自己的左肩,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引得赋儿大惊,这绕不过去的胎记说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