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仕女画册
经历沧海桑田之变，景兰太子仍执着于见皇兄一面，他逼着上官赋带其入宫，更是连自己的名声不爱惜，将自己称为酒色之徒。
“既如此，那太子在何处，又有何妨呢？马大将军真的想将女儿嫁于此等酒色之徒？”
“马大将军为的是‘正统’二字，至于女儿嘛，”
听对方如是说，上官赋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又道：“至于女儿的福祉，他是不会在意的，毕竟，这皇家御宇，有的只是权谋算计，哪会有什么真情可言？”
赋儿这口气，像是在宫里待了数十年的老嬷嬷一般，她原是不谙世事的，可怎奈，幼时经历过多，而公孙飘渺又一再灌输，以至于她对皇家有着太多的怨念。
“皇家没有真情可言。”
景兰听了这话，亦叹了一口气，是啊，曾今说会一世护着他的景曦不也转头就抢了皇位嘛。
“我必须要见到圣上！”
“什么？”
景兰太子再次表面了态度，上官赋愈发觉着此人不可理喻了。
“我必须要见到圣上！”
太子又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
赋儿亦是坚决，就算她愿意带太子入甘霖宫，可宫门外的守卫们也不会放两人入内啊。
“如果你不让我见到圣上，那我现在就去内府局，让蔡文兴辨一辨，我到底是不是洛宫的小太监！”
“你威胁我？”
眼下，景兰身上的这套宫监服倒成了威胁上官赋的利器了，赋儿是一步一步地入了景兰的圈套，景兰先是说，穆氏需要确认圣上的安危，再是说，须亲眼所见，到最后，竟成了直接面圣。
“上官掌事，万事开头难，既然开了这个头，那就继续帮下去吧，赵某，不胜感激！”
假山上，扮作赵漓的景兰太子竟躬身行了礼，上官赋碍于现实情形，又碍于对方“太过客气”，遂只得道：“我可以试一试，但不能保证什么。”
“有劳上官掌事了。”
“我真不知道你们穆氏想干嘛，马大将军既有意嫁女，那你们还面什么圣？太子殿下在卡城吹了多年的风沙，娶了马家小姐便可荣登大宝，实乃捷径明路啊！”
“殿下不需要这样的捷径明路！”
景兰一口回绝，但不明真相的上官赋却又道：“你又不是太子，又怎知太子不愿意？江山美人，一拥入怀，这可是天下一等一等的温柔乡啊！”
“还请上官掌事带路！”
太子并不理会上官赋所言，只是逼着对方，带自己去甘霖宫。
“好，我带你去！可你的步态不能如方才一般，阔步前行要不得，得躬身弯腰，显得谦恭，懂吗？毕竟，你扮得是宫监啊！”
赋儿上下打量起太子来，这太子躬身行礼还不够，竟还得如宫监般走路，景兰压着火，反复警告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转眼，上官赋便带着景兰太子来到了甘霖宫外，只见那里戒备森严，一侍卫长拦住了上官赋与太子。
“何人？”
“在下掌事司上官赋。”
“哦，原来是上官掌事。”
侍卫长提起灯笼，认出了上官赋。
“夜深竟未瞧出，上官掌事，何事？”
“护卫大人，得章统领令，着我面圣。”
“面圣？”
侍卫长一愣，这甘霖宫须严防死守，这可是章延龄亲下的命令啊。
“上官掌事，可有令牌？”
上官赋递上了通行令牌，这令牌是新补的，比起赋儿掉在洛河中的那块鲜亮了不少，侍卫长仔细查看了一番，仍是疑虑万分。
“上官掌事，章统领到底有何事须通报圣上呢？夜已深，想必，圣上也就寝了，不如明早？”
侍卫长打算缓一缓，说不定，章延龄会巡视至此，届时，也好辨一辨上官赋所言之真伪，可上官赋却打断了他。
“大人，我等正是为圣上就寝而来。”
“为圣上就寝而来？”
侍卫长被上官赋的话给弄糊涂了，没等他再开口，上官赋又继续道：“大人，章统领得知圣上近来烦闷，遂安排了几位洛州本地佳人，为圣上解忧，所以，吾等才夜深而来。”
“本地佳人？”
侍卫长愈发困惑了，又道：“选纳佳丽，这不是内府局蔡总管的事嘛？”
“正是，可蔡总管先前所选之人平平，未圣上之眼，章统领怪罪，遂又着本掌事操办。”
“原是如此。”
听上官赋如是说，侍卫长心中之惑稍解，他回想起数日前，蔡文兴带了一群甚是寡淡的女子入甘霖宫，而后，一群人又整整齐齐地从甘霖宫里出来，瞧蔡文兴那模样，分明是在草草完成任务。
“护卫大人，蔡总管前番，声势浩大，恐引起圣上不快，遂所选之人，无一留下，故而今晚，章统领命吾等带上画像，待圣上选定了，再将人带过来。”
听罢，侍卫长若有所思，而后又问道：“那画像呢？”
“大人，画像在小赵子的衣袖中呢。”
上官赋回头看了一眼景兰太子，太子听到“小赵子”这个称呼，本欲发作，但想到眼下的宫监身份，以及“小赵子”只是赵漓，并不是自己本人，遂咽下了这口气。
而侍卫长则是上下打量起扮作宫监的景兰太子来，令太子好不自在。
“拿来让末将瞧瞧。”
侍卫长仍有所怀疑，此人乃章延龄心腹，虽知上官赋与其为一路人马，但还是极为地小心谨慎。
“大人，这画像只能给圣上看，您瞧了，恐多有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
“这。。。”
“上官掌事，还请说明清楚啊！”
侍卫长盘问得极细，幸好上官赋与景兰有所准备，事先取了一副仕女卷轴，只是那仕女图曾挂在琳琅坊，若侍卫长见过，便胡诌不过去了。于是乎，上官赋只得再寻借口，不到万不得已不展卷轴。
“护卫大人，这次找的画师，工笔洒脱不羁，而洛州本地佳人又不似帝京娘子拘谨，乃真性情，故而，故而，”
上官赋装作一副尴尬为难的样子，侍卫长见状似乎有所了然。
“哦，末将明白了，小娘子为谋圣宠的路数，对吧？”
“大人，正是。再说下去，我都要害臊了。”
赋儿低下头，一副娇羞的样子，在旁的景兰太子则是暗自白了她一眼。
“上官掌事，那尔等进去吧，为圣上解忧是大。”
侍卫长露出会心一笑，而上官赋亦是笑着点了点头，领着宫监模样的景兰太子入了甘霖宫。
看着两人的背影，那侍卫长对一旁的侍卫说道：“瞧瞧，都到这地步了，景曦还想着风流快活呢。”
进入甘霖宫，上官赋一路快步，景兰太子在其后则是慢悠悠的。
“赵。。。小赵子，你到底快点走啊，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上官掌事这么编排圣上，恐有所不妥吧。”
“那就是个借口，我不是为了帮你嘛。”
“但也不能这么说圣上啊，被困洛宫，还想着风流快活，这不是昏君嘛？”
“他不是昏君能落入这地步？”
上官赋一句反问，令景兰太子无言以对。
“好了，快走吧，还得穿过廊道才能到寝殿呢。”
照理说，景兰太子与其兄长应是关系紧张，这种时候，怎还顾及景曦的名声呢？
“咳咳咳。”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上官赋与景兰一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