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奴籍
王斩要去的镇子，名为长钉镇。
这镇是为了抵御十万大山妖兽，大乾皇帝亲自布设的大镇，距离附近驻扎的披甲人极近，可以说意义非凡。
也正因为距离十万大山和妖兽较近，长钉镇周围再无县镇，据此最近的黑河县，都有着百十里地路。
长钉镇虽说是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大大小小的酒楼商铺一应俱全，附近的披甲人或者兵士，时不时会来消费，因此也算是有些活力。
当然，除了主干道上的酒楼之外，镇上的胡同街道里，也有不少做皮肉生意的场所。
至于正经的青楼勾栏倒是没有，据说是镇上的几方势力，都想吃下这块肥肉，结果反倒是僵持住谁也没法下手。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有天能过上今日无事，勾栏听曲的日子。”
王斩思索着，和李家老大扛着妖鹰，在雪地里快速行走。
老柴头则提溜着十几条鱼儿，在前面带路。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积雪声，三人终于走到了长钉镇。
王斩抬头看去，五丈高的城墙几乎和天上的黑云接壤，墙面上还有不少的坑坑洼洼。
“啧啧啧，这高度，真不像是个镇子的城墙。”
就在他暗自感慨的时候，前面的老柴头顿了顿脚步，转过头低声嘱咐道：
“你们俩听着，待会进城的时候，一切都听我的，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城门口的那些兵士，手可黑着呢，要是惹恼了人家，一刀抹了你们都行。”
“明白，柴爷。”
王斩当即点点头，将对方的话语记在心里。
身为奴籍，他对自己的社会地位很了解，如果说平常百姓是社会上的底层人，那么他们这种奴籍的，就是社会上的桌椅板凳，
虽然组成了社会，但却不完全属于其中的一份子。
并且在兵士和官家的眼中，死个奴籍真和桌椅板凳碎了没什么区别，不需要赔偿，也不需要伤心，随便换几个新的奴籍来就好。
而李家老大，则显得有些不在意，其现在全身心都想着自己会成为酒楼的伙计，不再是奴籍。
“咳咳。”
老柴头清了清嗓子，将手伸到裤裆里摸索几番，最后取出个麻布包起的小袋子。
袋子里装着的除了些许铜钱，就是一份路引。
没有这东西若是敢到镇上，直接就算是逃奴籍的，必须要当场斩杀。
“行了，走吧。”
在老柴头的一声令下，王斩迅速跟上，很快来到了守城兵士前。
“奴籍？三个？”
高大兵士满脸厌恶的看着三人，冷声说道：
“怎么会来三个，不是最多只能来一个吗？”
老柴头闻言立马弯下腰跪在地上，说道：
“军爷，我们打了只妖鹰，所以想……想要到镇上卖了，但小老儿一个人搬不动，所以就……”
“行了，行了，三个就三个吧，拿几个铜板过来耍耍，你们就可以走了。”
听见这话，王斩顿时皱起眉头，他现在还欠着老柴头一百文呢，哪里还有什么钱。
“军爷，路引上是三个人的，应该不用交……”
李家老大闻言，张嘴就想要解释下。
可他还没说完，旁边的兵士就走了过来。
不等王斩反应来，一个皮靴就踹了过来，得益于【金翅大鹏】的加持，他能够看清这一脚的轨迹，若是想躲的话可以躲开，但这种情况下哪里能躲……
王斩顺势往后一倒，像是被踹飞出去似得，躺在雪地上抱着胳膊没起来。
而旁边的李家老大就没这么轻松了，军士的一脚落在身上，他只是闷哼一声，并未躺下，甚至眼睛里还闪过一丝怒意。
“呦呵？还是个硬骨头？”
下一秒，皮靴直接落在了李家老大的脸上，其当场被踹飞起来，随后一头栽到雪地里。
等到李家老大再爬起来的时候，口鼻渗出的血珠已经混着泥土在脸上晕开。
“让你站着，狗儿的，烂奴籍还敢在爷面前挺着。”
看门士兵扬起沾着泥巴的靴子，在小李脸上碾出三道血痕，刺耳的笑声混着“贱籍胚子”的辱骂扎进王斩耳膜。
旁边的老柴头枯瘦的脊背弯成月牙，布满老茧的手不住作揖，浑浊的眼睛里盛满讨好：“军爷息怒，这俩娃娃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可这告饶声，完全没拦住军士，拳脚像雨点似得落在李家老大身上。
“这姓李的不会直接被打死吧。”
王斩心里清楚，他们这些奴籍要是惹了军士，就算是不死也得半残，还好他活了两辈子经了不少事，见此情形顺势直接倒了下来，否则现在躺着的就是他了。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掠过。
绣着金线云纹的衣摆扫过地面，腰间玉佩相撞发出清越声响。
原本凶神恶煞的士兵瞬间佝偻着腰，连头都不敢抬。
“见过武夫大人。”
两边的军士弯着腰，齐声高呼。
直到那人离开后，他们才直起身来。
经过这人一走，军士也没了打人的心思。
“妈的，算你们命好，赶紧滚，别挡路，免得冲撞了武夫老爷。”
“诶诶诶，好，好，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老柴头闻言，直接跳起来提上鱼儿就往里跑，王斩见状也没含糊，抓起妖鹰就准备往镇里冲。
但他稍加思索后，还是转身一只手提着妖鹰，一只手拽着李家老大的腿，强行将一人一鹰拖到了镇上。
李家老大和他无冤无仇，若是今天不管的话，对方恐怕会死在这儿。
刚刚进到镇上，就看见老柴头在角落里躲着。
见到他进来，其立刻凑了上来。
“小斩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
王斩没看老柴头，眼神盯着那道金钱云纹背影，喉结滚动：“那是谁？”
李家老大挣扎着爬起来，用袖口胡乱擦脸，黑肿的眼中却闪着些微的光：
“是武者！听说能徒手劈开巨石，官兵见了都得绕道走……等我进了醉仙楼，定要拜个武者师父！”
王斩有些意外，不过不是意外武者，而是意外李家老大，这家伙看着不经事，可倒是皮糙肉厚的厉害，如此毒打都能没事。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哪位武夫老爷过路，你小子今天不被打出狗脑子，老子和你姓。”
老柴头见其还能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咱们这些奴籍，哪里有在这种场合说话的份，你以后想找死就滚远点，别连累咱们溅一身血……”
老柴头的话，就像是冬夜里的大雪，没完没了的下。
而从他的话语里，王斩也是感受到了身份地位的差距。
奴籍，真不是人能当的！
“等回去，我一定要去十万大山，利用【洞幽金眸】搞到宝药，奴籍，拼了命也得弄掉！”
王斩暗暗发誓，旁边的老柴头也是骂了累了。
随即其冷哼一声，说道：
“你不是能吗？行了，你自己去弄你的事儿，一会出城记得交税，别和老子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