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入魔
少女的容颜未有太多变化，仿佛9年的光阴在她的脸上没有过去多久。
但她也长开了，清冷的容貌相比于9岁那年在孤儿院漂亮之上多出了几分孤霜之美，与他的干爹那份热情似火的待人态度几乎成对立。
丫头又长漂亮了。
一旁的老人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那怀疑的眼中多出了五六分兴趣，浑浊的眼睛带着八卦般的在两个年轻人间来回扫动。
第1次来回扫，他看见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惊讶。
熟人吗？俩小年轻不会小的时候见过吧，很有可能毕竟听他干爹说丫头如今和小的时候面貌上没有太多变化。
思绪如电，第2次来回扫，老人看见了少女的表情由惊讶改为真心的喜悦，如同寒天雪地的雪梅绽放出艳丽的花。
若是我年轻，这一个笑脸足够让我傻笑几个月了，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钻进鼻尖。
但老人却没有在意，末日之下燃料宝贵，老人只觉得是下方老板在用什么味道比较大的东西来做燃料。
眼睛时刻不停，带着期待仿佛是想将林晨看作年轻时的自己，在那与自己那时年轻的脸上看见慌张，可当他真的将浑浊的眼珠子看向一旁。
所见的却是一条萦绕着漆黑交杂着血色的深蓝雷龙……以及一丝腐烂的气味。
竟敢！！！如此！！！亵渎?！！！
咆哮的雷霆间充斥着少年的愤怒，仿若一头巨龙受到了鼠辈的挑衅。
霎时间深蓝雷龙带着漆黑与猩红贯穿了整条走廊，将唯一的二人吞没其中。
于其中，少女化作名为谎言的虚影消散无踪，而老人则是被深深砸入墙体之内，那双浑浊的眼眸在雷龙绞断他的脖子前露出了些许清明。
石中天庭。
一位道法皆白的老仙站在两抦兵器面前，一柄金色的长枪，矗立于他的右侧，其上金色的闪烁。
而他的左侧则是一抦被漆黑裂纹所蔓延的深蓝长剑。
有黑气自在裂纹中散出，细细感知其内却是被其主人深深隐藏于脑海深处的记忆。
9岁的少年为救同班的少女一边与另一位名叫宋语的同学一起拖拽着少女奄奄一息的躯体，一边对着那贯穿少女肩胛骨的钢筋位置，手忙脚乱的模仿着那童话中可笑的救援方式。
错误的救援以及粗暴的拖拽让少女死在了有效治疗到来的前一秒。
紧接着一枚蕴含着通天机缘的石头自天外飞过，予少女的尸体鹏以及医疗人员的见证下击晕绝望中的孩子。
昏暗的画面最后，是老者抱起了那昏迷的少年，在面向那天边划过的陨石雨的方向，老人用那嘶哑的嗓音安慰的说道。
别愧疚，丫头本就死路一条，你至少让他留下了全尸。
可即便是这样，这段记忆始终无法令林晨忘怀，反而是在无数次回忆中给予越发成熟的林晨一次又一次沉重的痛心，直到最后被出于保护自我的潜意识藏进了记忆的最深处。
这一切老仙都看在眼里，他一直看着，从少年在选择向他学习小术那天下意识选择了治愈救人的白雾，直到现在，他依旧只是看。
看着黑气迷散着，于深蓝的长剑，旁边化作了一柄漆黑色的匕首。
这一切都在老仙的见证下发生，他什么都没有做。
如同当年耗尽了劝说手段，却依旧见证了那猴子举起棍棒的自己。
老仙，怎么了?
林晨的天兵师傅也在这时赶来，对于疑问老仙没有做解释，他知道天兵自己能看出来。
入魔了?
天兵自言，话语中还有疑惑。
【道】崩裂，他要不入魔，那可就真成废人了，至少如今看来还有扭转的余地。
老人在一旁感叹的说道，一旁的天兵则是沉默不语。
那双眼看着面前分裂为一蓝一黑的道，细细感受着其上的理念。
蓝色的长剑之上那往日正道与义两个理念以及代表道心正常的理智早已支离破碎。
转而是一旁由黑色组成的匕首之上所散发的理念却越发凝实。
逃避杀戮以及疯狂。
这三种念头充斥于林晨的脑海，他如今想要做的，是将自己陷入疯狂，杀去一切，然后将这段令自己无尽愧疚情绪的记忆塞入自己记忆的更深处。
用于逃避掉那无法满足名为【救人】的欲望所造成无尽的无力与空虚。
看着那抦由欲望所催生而凝聚的道，或者说心魔。
老仙在此时却是转头对着天兵调侃了一句。
对于仙班中走火入魔次数最多的天兵？你对此有什么见解？
无数的轮回，几乎每一次他都有着走火入魔的经历，以至于真到了位列仙班的时候，收回了所有记忆的他甚至掌握了主动入魔并主动挥复的偏门。
天兵在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似乎是理解了老君口中的调侃，回想起自己无数走火入魔的经历，又看了一眼身旁，自己徒弟的心魔，最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了句。
破而后立，如今尽早砍去这心魔，日后他的筑基以及后面的修行我便也不用这般头疼了。
若是砍不去呢？
对于天兵的淡定老仙显然有些不理解。
呵，入魔了，但正道依旧没丢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多心智痛苦点罢了。
大道殊途同归，在他被选择的那一刻，结局便不会差。
真狠心啊，要是我的徒弟现在我本体那边估计要出手了。
两位神仙都并不担心林晨会走向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们知道，他们见过。
在这住满仙神的石头落入世界的那一刻，他们一起见证了这方世界那命运的权柄换人的一幕。
现实。
深蓝的雷龙肆虐，他们冲破房屋，肆虐着冲破街道，将四五个倒霉蛋于清醒，片刻中夺取他们的生命。
入魔的林晨将手中的雷法推动到极致，本就有二阶威力的雷法在入魔的那一刻转瞬便突破到了三阶的层次。
剧烈的威能惊动了撒谎村深处的本质。
名为【谎言】的残躯于村中最中心的一颗雕像上蠕动着，缓慢睁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瞳，并在伴随短暂蠕动后，两颗眼瞳再次裂开，其内各蠕出出另一双眼瞳。
祂望向那个离村庄中释放雷霆的魔人，四双眼瞳看见了其内交流的仙神，他窃听了这两位来自世界之外的对话。
一个将这个青年所有吞入自己体内的邪恶点子正在那残破，充斥着欲望的脑海中温养。
一双蠕动着如同虫子口器般的嘴巴发出了声。
我撒下了【时间】的谎言。
似男似女的宏大言语扫遍村庄，其上充斥着欲望的威力，欺瞒了整个村庄的时间。
于虚幻的天庭中两位仙神于那双染上猩红与黑雾的眼中见证时间的谎言。
那戏谑的意味充斥满【谎言】整个瞳孔。
在这场仅有祂能保留记忆的时间倒转中，他将于下次轮回中亲自吞噬这个青年。
脑子里存在着上位生物残魂的人类，好吃！
他臆想着品尝残魂的美好，然而，正在此时异变陡升。
那四双瞳孔的视野内，两位仙神侧过脑袋，两双看破凡俗的眼睛透过真实与精神的界限，无声地与他对视。
其中一位白衣老仙向着他传音嘲笑，昭示着这位名为【谎言】的邪神中了谎言的计策。
骗你的，不是我的徒弟我也帮。
原来，从始至终两位仙神的对话都是虚假的，两位仙神清楚的知道自他们交流自开始，就被这个没有睁眼的肮脏邪物窃听了。
只是不知几千年还是几万年的平淡日子，让他们这些不同于佛教仍保留了七情六欲的仙神生出了捉弄他人的想法。
于是一番无法被识破的虚假对话于邪神的注视下完美演出。
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同类似于殊途同归的理论，这个名为谎言的演出是否存在，都并不耽误这坨在两位神仙眼中名为杂碎的污垢之物，接受审判。
无声的传音贯穿大千，于环宇之上的天庭，一位与老先长相相同的白衣星君无声的点出一指。
灼热纯净的太白之宴，透过武警寰宇精准地落入星球中的某片荒芜村庄中。
【谎言】疯狂蠕动着，他感到了无尽的恐慌，他看见了高空之上那极速降临的审判。
我要跑。
这是他的念头。
但就在祂欺骗空间，即将逃离而出的下一刻，那坨蠕动的血肉被两道金色的雷霆钉在原地。
用【看】与【幻】两道纯粹权柄所揉捏的混合物，相比于真正【谎言】你简直劣质的像个杂种
另一道声音传入脑海，同时。纯净的烈焰跨越无尽寰宇降下。
与时间的倒转中，【谎言】燃起纯净的焰火，在凄惨的哀嚎中，在下一个时间的轮回化作10块邪神碎片的碎片。
与此同时，在这最后的时光倒影中数位被肉块压迫的鬼王在此刻纷纷撕裂了谎言的诡辩，裹挟着怨念的目光，盯向距离各自最近的几块碎肉落脚点，诡域霎时间被分裂为数块，
至此，原先算是死局的局面被老仙一指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