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报名
冬末的灵田上，积雪已经消融大半，露出湿润的黑土。田埂两侧的杂草冒出新芽，嫩绿的叶片上还挂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远处山峦的轮廓变得柔和，风里已带上几分暖意，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早归的鸟鸣。
余怀安蹲在田埂边，指尖轻触一株刚冒头的野草。赵大川便晃悠过来，靴底沾着新鲜的泥块，在他身旁站定。
赵大川戳了戳余怀安的肩，“你那灵耕夫的最后一门法术练得如何了？若是能在开春前考出灵根夫，那自是极好的，毕竟灵耕夫的俸禄可是要多得多。”
余怀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渣：“感觉《青木诀》还差些火候。”
赵大川挑眉：“差多少？”
余怀安沉吟片刻：“现在催生一株杂草，估计要半刻钟。”
“半刻钟？！”赵大川瞪圆了眼，“你小子知不知道，寻常外门弟子要练上半年，才能把一株杂草催高三寸！”他一把拽过余怀安的手腕，“来来来，当场试给我看！”
田埂旁恰好生着一丛野燕麦，细长的叶片耷拉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赵大川用手指了指这丛野燕麦，抱着胳膊道：“就这丛，你试试。”
余怀安点点头，掌心向下悬在野燕麦上方三寸。他闭目凝神，丹田内灵力流转，渐渐汇向掌心。只见一缕青光自他指缝间渗出，如薄雾般笼罩草叶。
起初，那丛野燕麦只是微微颤动，叶尖稍稍挺直了些。但不过三息之后——
“咯吱。”
草茎突然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叶片疯狂舒展，茎秆节节攀升，转眼间便蹿到膝盖高，而后势头不减，继续向上猛长。赵大川的嘴巴渐渐张大，眼看着那丛杂草超过腰际、齐胸、最终竟直逼他下巴！
野燕麦的穗子此时已经饱满鼓胀，沉甸甸地垂下来，轻轻扫过赵大川的鼻尖。他猛地打了个喷嚏，这才如梦初醒般后退两步，结果一脚踩进田沟里，险些摔个仰面朝天。
“停停停！”赵大川挥舞着双臂，活像只受惊的鹅，“够了！再长要捅破天了！”
余怀安收手，青光消散。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心想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夸张了？
那丛野燕麦已然高达五尺，穗粒颗颗饱满，在风中沙沙作响，与周围萎靡的杂草形成鲜明对比。
赵大川绕着这株“巨无霸”转了三圈，时不时伸手戳戳茎秆，又捏起一粒燕麦搓了搓，嘴里啧啧称奇：“好家伙...这哪是《青木诀》，简直是‘疯长诀’！”他忽然转身，一巴掌拍在余怀安背上，“还练什么练？明日就去考！”
余怀安被拍得一个踉跄，苦笑道：“师兄，这野草容易，灵稻怕是...”
“怕什么！”赵大川直接打断，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灵稻种子，不由分说塞进余怀安手里，“现在就拿灵稻试！”
余怀安无奈，只得蹲下身，在田垄上挖出个小坑，埋入三粒灵稻种子。覆土后，他再次施展《青木诀》。这次他刻意放慢了灵力输出，青光如涓涓细流渗入土壤。
土壤表面微微拱起，一株嫩芽破土而出。灵稻苗以稳健的速度生长，叶片渐次舒展，茎秆笔直挺拔。约莫一刻钟后，稻穗已然成形，谷粒渐渐饱满，最终沉甸甸地垂下来——整株灵稻竟在不到一刻钟内完成了从发芽到成熟的全过程！
赵大川蹲在旁边，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他伸手掐下一粒稻谷，放在牙间一咬，顿时满口生香。
“好小子...”他嚼着生米，含混不清地说道，“这要是种上一亩，岂不是一个月就能收割一茬？”突然压低声音，“这事儿先别声张，等考完灵耕夫再说。”
余怀安点头，正要回应，忽听田埂另一端传来王子明的大嗓门：“师兄！赵食舍开饭了——”
赵大川一把拉起余怀安，顺手把那株“试验品”灵稻连根拔起，塞进储物袋：“走！吃完饭我就去执事堂给你报名！”他边走边嘟囔，“这哪还需要去考灵耕夫啊，灵耕师怕都够了...”
微风拂过灵田，吹动两人衣袍。余怀安回头看了眼方才施术的地方——那片土壤竟比周围更显黝黑肥沃，几株未被催熟的杂草也显得格外精神。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丹田处，那里，灵根正静静散发生机。
正午的食舍里飘着灵米饭的香气，灰衣弟子们三三两两围坐在榆木长桌旁。余怀安和赵大川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赤牙猪肉炖萝卜。
赵大川狼吞虎咽地扒着饭，突然从碗里抬起头，含混不清地说道：“师弟，考试的时候……咳，悠着点。”他咽下嘴里的肉，压低声音，“别像刚才那样，一株杂草窜得比人还高。”
余怀安夹了块萝卜，点点头：“我明白。”
“灵耕夫考核标准很简单——”赵大川掰着油乎乎的手指头数，“《锋芒诀》能切断三根灵竹秆，《御雨诀》能浇透半亩灵田，《青木诀》能让一株普通杂草长高三寸。”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余怀安一眼，“你随便露两手就够，千万别把整块考场的灵稻都催熟了。”
余怀安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去砸场子的。”
“那可说不准。”赵大川抹了把嘴上的油，“你那个《青木诀》，我看着都瘆得慌。”他站起身，拍了拍鼓胀的肚子，“走，报名去！”
——
执事堂外，几株老梅开得正盛。赵大川熟门熟路地推开雕花木门，带着余怀安穿过前厅。正在整理卷宗的灰衣执事抬起头，推了推铜框眼镜：“小赵？有事？”
“给我师弟报名灵耕夫考核。”赵大川把余怀安往前一推，“就考最基础的三门法术。”
执事翻开名册，蘸了蘸墨：“姓名？”
“余怀安。”
“入门时长？”
“十一个月零九天。”
执事笔尖一顿，抬头打量了余怀安几眼：“这么快就考核？”他转向赵大川，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小赵，我记得你当年是入门三年才考的灵耕夫吧？”
赵大川嘿嘿一笑，粗壮的手指敲了敲榆木柜台：“师叔，规矩又没规定入门时间。我这师弟天赋异禀，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