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国家的利润情况

我们现在来观察一下按国家排序的企业利润情况。图2-2是22个国家的企业的平均净利润率（税后销售回报率）。相应的时间跨度为8年。[11]

由于这些国家的经济实力差异很大，我们用GDP作为加权因子来确定平均净利润率。于是就得出了总体加权平均净利润率为5.71%。各个国家之间的净利润率差异很大。在我们所考察的期间，俄罗斯企业的净利润率大约比日本企业的净利润率高5倍。美国企业的净利润率为4.9%，略低于平均水平。德国和日本企业的净利润率最低。

国家经济规模越小，企业平均净利润率越高

如果把各国的平均净利润率与其GDP的排名进行对比，就可以观察到，国家的经济规模与其企业的平均净利润率之间，存在轻微的负相关关系，如图2-3所示。

这种关系实际上具有统计显著性。[12]在经济规模较大的国家，企业的平均净利润率往往比较低，而在经济规模较小的国家则比较高。这一发现与规模经济的概念是矛盾的。其中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在经济规模较大的国家，竞争更为激烈，给利润率带来下行压力。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就意味着，竞争强度对利润率的影响比规模经济要大。

人们还有一种印象，即利润率和各个国家的风险情况高度相关。这反映了利润和风险之间的总体关系。在诸如俄罗斯、巴西和印度等可以被归类为高风险经济体的国家中，企业可能获取更高的利润率。瑞士是个明显的例外。

图2-3还显示欧盟成员国的企业平均净利润率往往较低。用欧盟成员资格作为一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确实可以获得更好的解释。[13]加入欧盟导致企业平均净利润率下降2.4个百分点。相比于欧盟以外的企业，欧盟内部的企业利润率更低。欧盟地区税率普遍较高的现实情况有助于解释这一现象。

利润率的动态情况

同样有趣的是8年中这些国家的净利润率的变化，如图2-4所示。

8年的平均利润率为6.05%，但各年之间存在相当大的差异。最好的年份是2007年，其净利润率是最差年份2003年的2倍多。2003年的利润情况可能反映了经济仍受到互联网泡沫破灭和2001年“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影响。我们可能会注意到，在大衰退的两年时间中，即2008年和2009年，利润下降相对较少。

行业部门的利润率情况

在不同国家和不同年份，利润率存在很大差异。这一结论也适用于不同行业部门之间。利润率受诸多因素影响，如竞争强度、价值创造的程度、资产周转率以及研发的速度和强度等。即使在同一行业部门内，各个年度的利润率也可能非常不稳定。印刷媒体就是一个例子。以前这一行业的利润率很高，2007年为10.4%。然而，它因为互联网的兴起而面临崩溃的局面，2019年，利润率下降至-1.64%。在石油和天然气等周期性行业，价格波动会对年度利润率产生巨大的影响。相比之下，其他行业部门，如医药行业，则始终保持高利润率。

有很多对行业部门利润率的研究，但不幸的是，它们之间的可比性很有限。在这里我们引用纽约大学的一项研究。这一研究涉及美国93个行业部门的7053家企业。[14]所选14个行业部门的净利润率情况如图2-5所示。

全部93个行业部门的净利润率中位数为5.9%，处于我们在此所引用数值范围之内。软件（娱乐）行业是所选行业部门中净利润率最高的，为20.53%，而绿色和可再生能源行业部门则正好相反，为-11.39%。

德国复兴信贷银行（KfW）发布过一份关于许多行业部门中小企业（SME）利润率的研究报告。[15]前五大行业部门以及中小企业总体的净销售回报率情况如图2-6所示。

该研究揭示了不同行业部门之间存在巨大差异。其他制造业的净销售回报率仅为3.1%，而中小企业总体的净销售回报率为5.0%。在服务行业部门内，各个子行业部门之间存在显著差异。知识密集型服务业的平均净销售回报率为10.2%，而其他服务业的净销售回报率仅为3.6%。该研究发现，净销售回报率和企业规模呈负相关关系，这意味着小企业的平均净销售回报率要比大企业高。

会计和咨询集团安永（EY）对全球500家研发密集型上市公司进行了研究。安永研究了所选行业的销售回报率。根据在第1章中提出的告诫，我们需要准确定义研究所关注的利润类型。在该项研究中，安永比较的是息税前收益，而不是净利润。[16]研究结果如图2-7所示。这再次揭示了不同行业之间存在巨大的利润率差异。制药/生物技术行业的利润率几乎是汽车行业的3倍。对这些显著差异的一种解释是研发投入强度不同。制药/生物技术企业平均将销售额的17.1%用于研发，而作为原始设备制造商（OEM）的汽车厂商用于研发的资金仅占其销售额的4%。

从这些研究中，我们可以得出几个结论。首先，销售回报率，或其他衡量利润率或利润的指标，会因行业部门的不同而有显著差别。研发密集型行业的利润率更高。有些研究结果支持利润率与企业规模（以收入衡量）呈负相关关系的假设。但比较各行业之间的利润率并无太大意义。对特定行业内企业进行比较会形成更有意义的参考标准。尽管个别企业可以通过良好的管理来提高行业部门的总体平均值，但它并不是在真空中经营业务的，肯定会受到所在行业部门内诸多条件的影响。从这一意义上讲，不同行业部门或行业的利润率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参考点。

零售和批发业的利润率

零售业的企业往往能产生巨额的收入，而利润率却很低。尽管如此，该行业的利润率仍然存在很大的差异。

食品和杂货零售业的利润率通常不到3%，甚至常常低于1%。沃尔玛是世界上最大的零售商，也是世界上收入最高的企业。2019年，该企业雇用了220万名员工，收入为5240亿美元，净利润率为2.84%。德国食品和杂货零售集团雷弗集团（REWE）雇用了345434名员工，公布的收入为494亿欧元，净利润为3.38亿欧元，净利润率为0.68%。零售集团麦德龙（Metro’s）雇用了97606位员工，收入总计为414亿美元，亏损1.421亿美元。

食品和杂货之外的零售商的利润率要高得多，瑞典家具零售商宜家（IKEA）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该公司有208000名员工，销售收入363亿欧元，净利润为24.7亿欧元，净利润率为6.8%。[17]所谓的“快时尚”零售商的净利润率甚至更高。经营飒拉（Zara）连锁店的英迪特斯（Inditex）的净利润率为13.7%。[18]紧随其后的是Primark，其净利润率为12.4%，H&M为11.3%，优衣库（Uniqlo）为10.4%。所有这些连锁店都奉行低价策略，库存周转很快，运营效率极高。

在批发行业，我们也观察到了明显的差异。瑞士收入最高的嘉能可公司（Glencore）是一家全球性多元化的自然资源生产商和交易商。它的收入为2200亿美元，税后利润为26亿美元，净利润率为1.18%。有7万名左右员工的药品批发商麦克森（McKesson）的收入为2310亿美元，但其净利润仅为9亿美元，净利润率为0.39%。有34000余名员工的德国医药批发商菲尼克斯医药公司（Phoenix Pharma SE）的收入为305亿欧元，但净利润为600万欧元，净利润率为0.02%。不过，在批发行业内也有例外的情况。全球最大的工业产品批发商伍尔特（Würth）在全球有77080名员工，销售额136亿欧元，净利润6.87亿欧元，净利润率比较高，达到5.0%。

这些例子表明，在零售和批发行业内，净利润率和价值链结构也存在显著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