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赤落，出鞘

另一边，在维萨克家的地下室里。

在得到维萨克会放他离开的承诺后，红狼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说了出来，包括雇主是多雷斯，也包括“怠惰初拥”已经被洛维夺去。

“……你能保证自己真的没有说谎吗？”

听完后，维萨克并没有表现得难以接受，反而有些释然。

事实上，他并不像多雷斯父女认为的那样一无所知，相反，他甚至早已隐隐预料到了这一切。

只是没想到，多雷斯的出手竟然会这么快。

“千真万确。”

意识到性命已经被他握在手中的红狼丝毫不敢怠慢。

【正义之心】没有反应。

这意味着，红狼没有说谎。

“……”

维萨克沉着一张脸，静静地走出了地下室。

在离开之前，他告诉红狼，等一切都落幕后，他会还红狼自由。

***

但是……

“你真的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维萨克一走，红狼刚惬意地躺下，在他身后，就有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仿佛毒蛇般，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用扭曲分叉的舌头舔上了红狼的后颈。

“谁？！”

红狼内心警铃大作。

没有任何犹豫，他依靠着自己多年来拾荒的经验立刻向侧边翻滚，避开了致命的突刺，在落地的瞬间，他反手凝聚出一颗风元素灵力球向对方丢去。

嘭。

灵力球被击碎，疾烈的风瞬间席卷了地下室内狭小的空间，将仅有的几件家具掀翻在地，迎着强风，红狼强忍着不适支起眼皮，看到有一个浑身鲜红的影子缓缓地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死吧。”

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对方再次攻来，身形迅捷如鬼魅。

好快！

红狼骇然，再次侧身堪堪避过攻击，但由于对方使用的武器是链刃，强力甩动之下，链刃锋利的边缘还是削去了他肩上的一大块皮肉，令他血流如注。

这是速度上的绝对优势，眼前的血影，至少是个灵力等级已经超过红狼10级以上的强者。

而且说不定身上还拥有着某种天赋。

根据血影那完全被隐藏在一层红雾下的奇特外表，红狼如此判断。

这样的敌人，已经强到了他绝对无法抗衡的地步！

如果不想死在这里，那他就必须得逃！

面对极度危险的血影，红狼一咬牙，索性逼出全身仅存的灵力，将它们全部化作风元素灌注于双腿，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楼梯飞奔而去。

他确信，只要打斗的动静能引来这座宅邸，同时也是卡梅克的最强者——维萨克的注意，他就有机会活下去。

这个决策本该是正确的。

只可惜理想往往很美好，而现实却总是残酷。

还没跑出几步，红狼就被一个看不见的障碍物绊倒，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

过快的移动速度无情地撕裂了他的双腿，让他的腿骨被生生折断，破裂的骨茬刺破皮肤，用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了地下室，红狼倒在血泊里，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他与通往楼上的楼梯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而这段距离，成了他与活下去之间横亘的天堑。

血影拖着刺耳的讥笑声缓步走来，手中的链刃在沿途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在红狼绝望的目光中，他抬起手臂，链刃的尖端即使在黑暗中也凶光赫赫。

“再见了，弱者。谁叫你只是个捡垃圾的废物，还有着出卖我们的风险呢？下辈子记得学着点，在这个世上，你弱，那就是做什么都错。”

血影的嗓音就像公鸭一样难听，在自得地嘲讽过后，他手中的链刃寒光一闪，径直向着红狼的头颅射来。

红狼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刃向他飞速靠近。

一米。

半米。

半尺。

距离近到他已经能闻到那上面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眼前的血影，手下早已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命。

而他将会是下一个。

红狼闭上双眼，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这一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有人正在对他说：

“抱歉，我来晚了。”

是幻觉吗？

不……这好像不是幻觉！

红狼猛地惊醒。

下一刻，他看见一个通体赤红的剑鞘从上方落了下来，砸进了他面前的地板里，力道之大，竟让他隐隐能感受到从地面都在震动。

链刃重重地刺在剑鞘上，却无法突破，在巨大的金铁交击声中，链刃被弹了回去，重新落入了血影手里，而在红狼身后，有人缓缓伸出手来，拔起了被深深嵌入地面的剑鞘。

叮。

剑刃与剑鞘相合，昭示了来者的身份：

剑圣——维萨克·亚斯多雷特。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这里，用剑鞘救下了红狼。

“嘁。”

血影看到气场全开的剑圣，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维萨克登场，就意味着他今天的暗杀任务注定是以失败作结，在卡梅克，没有人有把握说出自己能从维萨克的庇护下夺走暗杀目标的性命，除非那人脑子有问题。

况且就以现在的情势来看，他想走估计都不容易。

血影压低身形，手中的链刃在灵力的注入下缓缓飘飞而起，围绕着他的身体形成了一个防护网，远远地，他朝着维萨克喊话：

“至于吗？这不过是一只对你们有害的老鼠而已，让我杀了不就好了，又不用脏你们的手。”

他无法理解维萨克为什么要保护红狼，难道只是因为那狗屁的正义感吗？

这种事情他可不信。

在血影看来，钱、生命，都是比所谓的“正义感”要有价值得多的东西，没有人会和它们过不去。

所以，维萨克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

血影百思不得其解。

可面对他的疑惑，维萨克只是淡淡道：

“只是我想救他而已，与你无关。

“我没有必要讲道理给你听，因为作为一个刽子手，你的内心早已无可救药，与其浪费时间说教，还不如就在此地葬送你，让你为你杀死的那些人偿命。

“我能感觉得到，在你身上，有很浓重的血腥气。

“所以——还请觉悟。”

话音未落，剑鸣响起，赤落出鞘。

维萨克瞬间来到血影面前，手中剑刃在空中带起一道巨大的赤色月牙，朝着血影当头挥落。

这一下来的太快，快到血影还只是眨眼，赤落的剑身就已经强势突入，将他周围那一圈引以为傲的链刃防御网破开。

就像是冬日里的积雪遇到了春天的暖阳，他自以为是的强大在维萨克面前一触即溃。

“你弱，那就是做什么都错。”

明明是刚刚才对红狼说过的话语，此时竟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声音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