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清晰的方向
晚上8点，从南山县驶来的火车缓缓停靠在省城的站台。
原本是供兵工厂转运物资的车站，现在变成了军民两用。
林虎一行人从火车上下来，再也没有车来接送他们。但几个老爷们也无所谓，步行前往车站外的招待所入住。
门口传达室的大爷还是李大爷，只是许久不见，李大爷头上的白发更多了。
“小伙子，是你啊！”李大爷依旧记得林虎，他从传达室里出来，高兴的说道。
“李大爷，好久不见啦！”林虎笑呵呵的给李大爷递去一包烟。
不想李大爷摆手笑道：“身体不好咯，这烟呐，你就拿回去吧。”
林虎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把烟收回口袋笑道：“大爷，帮咱们安排一下房间呗。”
“没问题！”李大爷笑着点点头。
一行人才入住房间放好行李，就听到楼下有人高喊：“林虎！”
房间里正在铺床的林虎听到这个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
“走，出去吃饭去！”林虎扭头对林天生和林大龙笑道。
招待所大院里，潘子龙抽着烟等待。
自从父亲调到省城歌舞团后，他就常驻在省城。
一方面一家人能经常相见，一方面他也是衣而美服装公司在省城的代表。
在省城呆久了，潘子龙算是眼界大开，自忖见识远超林虎，心里自然有些小得意。
林虎等人下了楼，和潘子龙简单的寒暄后，在他的带领下前往不远处的饭店吃饭。
省城不似县城，到了晚上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现在才8点多，正是人们出来散步，玩耍的时候。不像在县城，8点多街上人就少了。”潘子龙笑呵呵的为众人介绍省城的情况。
林天生听了满眼向往，恨不得马上就在省城住下。
林大龙面无表情，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想要在省城住下，必须懂得赚钱。
林虎不以为然，他想要住在省城的话，依靠现在的提成轻而易举。但他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根基还得扎在兵工厂。
至于林德宝等人，他们早就过了好奇的年纪，一心只想赚钱养家糊口。
服务员端上来一个冒着热气的大铝盆，里面炖的是众人从未见过的食材。
潘子龙拍手笑道：“来来来，大家吃菜啊！这是鹅肉，没尝过的尝一尝，味道真不错！”
鹅肉？
林天生和林大龙根本没有听说过，鸡鸭他们倒是知道。
二人好奇的夹了一块鹅肉，观察了一下，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才放入嘴里。
“哇，好吃！”林天生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林大龙也频频点头，鹅肉比他吃过的任何肉都要好吃。
林德宝也好奇的夹了一块放入嘴里嚼了起来，味道的确不错。
李主任和王班长入伍多年，却是从未吃过鹅肉，当下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吃了起来。
这一吃让二人暗暗点头，心道天下还有这等美食。
林虎却是盯着鹅肉发愣，迟迟没有动筷子。
“林虎，怎么不吃？”潘子龙笑道。
“非也。”林虎回过神来，他夹起一块鹅肉，“鹅肉的确美味，我只是想到其他事。”
“哦，什么事啊？”潘子龙好奇的问道。
“诶，吃饭的时候莫聊工作，会坏人胃口！”林虎摇摇头，把鹅肉送入嘴里，“可惜焖的时间不够，用上了高压锅。要是用村里的土灶大铁锅，焖上两三个小时味道会更入味。”
“听你这么一说，你吃过？”潘子龙狐疑的问道。
林虎一愣，但很快笑道：“我是听广播的时候听说的。咱们东北那边，就是这样吃的，叫做铁锅炖大鹅。”
“哦。”潘子龙半信半疑。
服务员又端上来几样菜，这回潘子龙没有再显摆，只招呼大家一定要吃饱。
酒饱饭足，已经是晚上10点。第二天林虎众人还要坐车，随即和潘子龙道别。
“林虎，等一下。”潘子龙叫住林虎，然后从口袋摸出一张纸，“这是玛丽的新单。”
玛丽新单？
林虎一下子就想起那个在省城教书的外国老师。
“嚯，这次要求不少嘛。”林虎拿过纸，一看全是英文。他粗略的扫过一遍，把纸叠好收入口袋。
一行人回到招待所，约好明天的时间后便各自回屋睡觉。
林虎先去洗澡，然后躺在床上，拿出玛丽新单研究起来。
林天生凑了过去，看到纸上写的不是中文又不是拼音，不禁疑惑的问道：“虎哥，你看的是什么啊？”
“这是英语。英雄的英，语言的语。这是外国人说的话。”林虎笑道。
“像蚯蚓一样。”林天生评价一番，翻身上床接着说道，“诶，虎哥，今天你说的铁锅炖大鹅，这个菜真的那么好吃吗？”
“我也不知道，有机会我们可以试一试。”
“那感情好啊！”林天生刚咧嘴大笑，但很快又泄气道，“可大铁锅好找，大鹅不好找啊！”
“不好找，咱们可以养嘛。”林虎也不去想玛丽新单，索性把纸叠好放在枕头下。
“养？去哪里找小鹅？”林天生好奇的问道。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我有办法。”林虎笑道。
林天生还想追问，看到林大龙洗完澡回来，便拿出换洗的衣服出门洗澡去。
林虎摸出一根烟，躺在床上抽了起来。
今天的饭局，他受到启发，打算发展养鹅事业。
“鹅好啊！肉可以吃，羽毛是羽毛球和羽绒服的材料。”
“好像咱们国家有一种白鹅，它的羽毛是制作羽绒制品的顶级材料。”
一直苦恼于没有方向的林虎此刻醍醐灌顶，他越想越兴奋。
“鹅的抗病性好，至今未曾听说鹅有大面积死亡的案例。”
“以兵工厂为根基，抢在别人面前，逐渐将南山县城打造成一个集‘养鹅——鹅肉加工——羽毛加工’的养鹅大县。”
“反正兵工厂也有制衣的经验，想必制作羽绒服和羽绒被也不是一件难事。”
“而且制衣服袜子等低端制造业在以后没有什么竞争力，还是得弄一个有护城河的品牌才行。”
“更何况，”林虎掸掉烟灰，“多年后，广珠市不仅是一个工业重镇，也是一个美食城。”
“以广珠市人们的口味，届时的鹅肉就有了一个广阔的市场。”
一根烟抽完，林虎脑海里已经有了兵工厂及南山县城将来发展的雏形。
“不过，还是先活下去吧。”
林虎重新点燃一根香烟，他虽然对把南山县城建设成养鹅大县有信心，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让兵工厂活下去。
在外人，甚至在苏迎春等人看来，兵工厂已经是活了过来。但在林虎看来，兵工厂是危如累卵，只有一个服装项目在苦苦支撑。
养猪和养鸡还没有实现盈利，甚至都没有卖出去过一只。这些都需要找销路，而销路林虎早就告诉了苏天雄等人，需要他们去开拓。
“不过，最难熬的时间已经过去。”林虎起身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窗前，吹着夏夜凉爽的夜风，他眼中充满了斗志，“今日我不再是单打独斗，我就不信不能创造个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