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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血色颖川
颍川战场
炽热的日光毫无遮拦地倾洒在颍川平原,将这片土地烘烤得干裂不堪。
空气中,铁锈味与尸臭相互交织,浓烈得近乎实质,仿若一层厚重的血幕,笼罩着整个战场。
皇甫嵩端坐在战马上,双手紧紧攥着缰绳,手心里全是冷汗,缰绳早已被汗水浸透。
放眼望去,十五万黄巾军如汹涌的黄金海潮,漫山遍野地涌动而来。头上包裹的黄巾,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出诡异而刺目的金属光泽,令人不寒而栗。
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战场的紧张与危险,不安地打着响鼻,铁蹄焦躁地在龟裂的土地上刨出一个个浅坑。
“弩阵就位!”校尉呼喊声被呼啸的狂风瞬间扯碎,只留下零散的尾音在风中飘散。
皇甫嵩脊背不自觉地绷紧,仿若一张拉满的弓弦。紧接着,两千具蹶张弩上弦时发出的吱嘎声,如同地府中恶鬼磨牙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清晰地感受到身后士卒们粗重的喘息声,那急促的呼吸里,满是恐惧与紧张的气息。
就在此时,黄巾军阵营中突然腾起滚滚狼烟。只见一群身裹符咒的先锋猛地撕裂身上的麻衣,露出绘满《太平经》谶语的胸膛,眼神中透着疯狂与决绝,高举着农具,如癫似狂地朝着汉军阵营扑来。
皇甫嵩猛地抽出佩剑,剑刃出鞘的寒光,在日光下一闪而过,这便是下达的军令。
刹那间,弩机齐鸣,震颤的力量令周围的空气都泛起层层涟漪。
在三百步开外,冲在最前面的黄巾力士,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壁垒,三棱箭镞以极快的速度贯穿他们的喉骨,殷红的血箭从伤口处喷射而出,在阳光的映照下,如同一朵朵绽开的猩红牡丹,凄美而又残酷。
黄巾军的攻势并未因此而停止,后方的人群毫不犹豫地踩着那些尚在抽搐的尸体,继续向前冲锋。
信徒被弩箭钉穿腹腔,却依然用染血的手指奋力抠挖着泥土,嘴里诵念着经卷,艰难地爬行着,一步一步,向着汉军逼近。
“重甲步兵!列阵!”皇甫嵩吼声如洪钟般在战场上回荡。
五百名选自三河的精锐士卒,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上前。
身上穿着的锁子甲下,铜片相互碰撞,发出冰冷而催命的金铁之音。
当黄巾军挥舞着木棍,重重地砸在汉军的包铁方盾上时,持盾力士们突然撤盾,动作整齐划一。
后方手持长戟的士卒,迅速出击,长戟如毒蛇吐信般迅猛,瞬间挑飞了十余颗头颅。
鲜血如喷泉般喷溅在青铜甲胄上,在烈日的炙烤下,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痂,是战争留下的残酷勋章。
滚烫热风翻卷,皇甫嵩的玄色将旗烈烈作响,猎猎张扬。
三十架武刚车首尾衔接,仿若一道坚不可摧的移动壁垒,牢牢伫立在颍川平原之上。
这些武刚车装配着铁制轮辐,每隔五步便设有一处缺口,在缺口后方,三排持大黄弩射手严阵以待,正井然有序地进行轮番抛射。
“二百步!”瞭望兵呼喊刚落,黄巾军阵中陡然升起上百架竹制抛石机。
裹着硫磺的陶罐裹挟着滚滚浓烟,在半空划过一道道焦黑的弧线,随后在武刚车阵前轰然炸开,瞬间腾起团团毒烟。
刺鼻气味弥漫开来,三名北军弩手躲避不及,捂着溃烂的面孔痛苦栽倒,他们镶铁的护颈被自己慌乱中抓出一道道深深的指痕。
“车阵前移二十步!”皇甫嵩神色冷峻,挥动令旗,声音坚定有力。
武刚车的包铁车轮无情碾过仍在抽搐的伤员,发出沉闷的声响。此时,后方的重甲步兵已迅速架起丈二长矟,这些矟产自河内铁官,通体经过淬火处理,刃部被特意锻造成锯齿状,寒光闪烁,既能轻易穿透皮甲,又能在抽离时带出大块血肉,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黄巾军如汹涌的潮水般撞上这道钢铁壁垒,就在双方短兵相接的瞬间,战阵两翼骤然响起激昂的牛角号声。
两千幽州突骑从侧翼迅猛杀出,身为北地轻骑兵,在马鞍两侧各悬挂着两袋短标枪。
当距离敌阵三十步时,骑手们手臂一挥,标枪如漫天飞蝗般倾泄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穿透三层黄巾士卒后,竟仍能扎进第四人的胸腔,血腥残忍的场面令人胆寒。
“地陷!”张梁嘶吼瞬间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冲在最前方的汉军铁骑猝不及防,突然连人带马栽进伪装巧妙的陷马坑。
坑底倒插的竹签尖锐锋利,直接贯穿战马腹部,鲜血与肠肚飞溅,淋得后排骑兵满头满脸。
皇甫嵩鸣镝已然响起,武刚车阵猛然向两侧分开,三百具装铁骑毫不畏惧,踏着同袍的尸体,如钢铁洪流般发起冲锋。
马槊折断的脆响与骨裂声交织在一起,声声刺耳。
这些全身覆甲的重骑兵仿若烧红的铁犁,在黄巾军阵中横冲直撞,肆意撕开一道道血口。
槊尖挂着的人体残肢在奔驰中被甩出三丈开外,血腥的场景令人作呕。
当幸存的黄巾军开始四散溃逃时,他们惊恐地发现,退路上早已铺满铁蒺藜。
这些由昨日投降的民夫用木斗撒下的数千枚三角刺,此刻正无情地扎进溃兵的血肉之躯,尖锐的刺痛与绝望笼罩着每一个人。
“乱世之中,唯有铁血才能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