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别死
肉粥的味道并不好,加了水的肉有股浓浓的腥味。
但这一次方梨破天荒的将碗里的肉粥吃了个干净,看着方狸的父母露出欣慰的笑,竟觉得很安心。
方梨已经醒了就不用继续待在巫医的山洞了,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跟巫医打了招呼就带着方梨离开了。
回到她最初醒的地方,心里有股说不出得感觉,江辰已经把石床做好了,还贴心的铺上了兽皮,山洞里面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就好像一直在等着她回来一样。
简单的嘱托了几句,方狸的父母就离开了山洞。
在兽世雄性的领地意识很严重,为了部落的和谐,雄性在没有允许下都不会擅闯别人的领地,就算是雌主的父母也一样,不会停留太久,这是对江辰的尊重。
空旷的山洞里面又变成了自己一个人,方梨看着两个越走越远的身影,长舒了一口气。
她担心在路上说错了哪句话,担心自己的表现会惹人讨厌,担心方狸的父母发现了她不是她们最爱的孩子了,发现她被换了芯子,担心自己只是短暂的被爱了一下。
谎言永远都只是谎言,不知道,到时候她们还会不会对一个强盗这样关心了。
方梨抚摸着柔软的兽皮,安静的坐了一会。
看着外面的阳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刺眼,她也该出发了。
身体恢复的还算好,只是还有些伤口有细微的渗血,其他的地方倒是都结了厚厚的疤了,倒是不影响她的行动。
出了门,方梨想要找一块尖锐点的石头,硬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看来是江辰在的时候把这周围都收拾了个干净。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想骂他一句多管闲事,又担心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好人吧,是个好人,还是个细心的好人。
只可惜,帮错人了,害了自己。
找不到石块,方梨只能放弃了,本想着威胁一下其他人带她去找江辰,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七拐八拐,方梨又回到了巫医的山洞。
巫医还在休息,好像自从她醒过来就没看到过巫医出现。
“你来了。”巫医苍老的声音从小山洞里面传出来,不是疑问句,不是惊讶,而是肯定,就好像知道她肯定会过来一样。
方梨轻声的回了一句,乖巧的站在了小山洞门口。
“进来吧。”小山洞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巫医从石床上起来了。
方梨听话的走了进去,站在了巫医对面。
巫医的面庞比刚见到她那日苍老了不知道多少,头发花白,眼睛深凹,坐在那也止不住的颤颤巍巍的发抖。
“你是来问江辰的吧。”巫医浑浊的眼睛看着方梨,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我快要走了,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多久了,你大概是我救治的最后一个兽人了。”巫医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悲伤,反而异常的平淡,语气里还有些幸福。
“我活了这么久,也算值得了,兽神大人大概是看我太辛苦了吧,要让我好好休息了。”巫医招了招手,示意方梨坐在了自己身边。
“江辰不会死,你就在这里等他吧。”巫医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扣在了方梨的手上,安抚着她。
“如果我能早一点承认,江辰就不用去冒险了,太晚了,是我害了他。”巫医苍老的声音满是愧疚。
“崽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继续活下去,但是你很勇敢,比我这个老太婆勇敢。”
“试着在这里生活吧,或许你会喜欢上这里,江辰他不希望你消失。”方梨有些惊讶的看着巫医。
巫医温柔的笑容没有改变,掌心也很温暖,方梨没有回答,也没有询问。
她也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巫医,不知道该问巫医什么。
找不到方向,看不到未来,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
扶着巫医躺到石床上,掖了掖巫医身上盖着的兽皮,没有在离开,听话的缩在小山洞的角落里等待着江辰回来。
又是一个黑夜,晚上的时候方狸的父母嗅着空气中方狸残留的气味在巫医的山洞里找到了方狸,给她们煮了肉粥又离开了。
山洞的夜晚异常的黑,伸手不见五指,她蜷缩在小山洞角落里的草窝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兽皮。
山洞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巫医轻微的呼吸声。
她轻触着身前的墙壁,眼里尽是迷茫。
巫医说江辰不会死,那她还留在这里等待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见他么?
为什么要见他,明明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好,其他的明明与她无关。
是因为他是个好人么,救了自己,可惜没什么能够感谢他的。
她现在一无所有,还占据着别人的身体。
不知道想了多久,方梨禁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夜晚的部落很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虫鸣声。
晨曦微亮,山洞中渐渐有了光亮,睡梦中的人像是被噩梦缠身,眉头紧皱着。
好似有微不可闻血腥味伴随着微风传进山洞里面,方梨猛地惊醒,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醒了,去把草药架最上面的草药放在石碗里面碾碎,多碾一些。”巫医说话的声音变得更虚弱了,脸色灰白,有气无力的指挥着方梨动作。
山洞里面的草药很多,方梨不认识,但是巫医正在一步一步教导着她草药的样子和功效,她按照她说的,一步一步寻找,一步一步操作。
睡梦中,她见到了那个多管闲事的讨厌鬼,她看到他浑身是血的倒在了血泊中。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在怪她,是她害死了他。
听着巫医虚弱的声音,方梨格外认真的记住了止血和止痛的草药。
他流了那么多血,也会很痛吧。
方梨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太希望江辰回来了。
她转过身竟真的看到了三个身上沾了血的男人和一个壮实的中年人扛着一只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大狗着急的往山洞的石床上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