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自绝后路
吕布猛然扭头看向刻漏，正好酉时。
蒲霜得意得嘴角上扬：“科学是有局限、有力不从心的时候；科学做不到的，不代表玄学也做不到。”
说罢，蒲霜也不顾吕布满脸错愕，昂首挺胸地领着贾复就出门去了。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刚到营寨门口，魏延喜笑颜开地率先跑了过来：“主公，我们回来了。”
看着魏延身后浩浩荡荡的长龙，蜿蜒曲折，每个人都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行李，手提肩扛，像极了蚂蚁搬家的盛况。
蒲霜等人迅速迎了上去，高翔犹豫了一下：“值寒先生！”
蒲霜有些兴奋过头，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高翔的右手，欣喜道：“我就知道高将军不会辜负我。”
高翔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尴尬道：“往后，高翔就凭先生驱使！”
“驱使不敢。齐心协力，荣辱以共。”
随即蒲霜对贾复说：“传令全军，立即拔营，今夜回城！”
贾复以为自己听错了，今晚回城？
愣在原地看了看吕布，又看了看魏延。
谁知这两人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蒲霜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快去？”
高翔感觉有些不妙地瞥了一眼魏延，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事先不知情的，伸手赶紧拉住贾复，笑得不大自然地向蒲霜问道：“值寒先生，何故如此匆忙？”
见众人都是这么疑惑，蒲霜才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解释说：“我总感觉城内的李潜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而且城中还有两位伤员，如果李潜有什么阴谋诡计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对他们不利。免得夜长梦多，还是早日回城为好。”
人群之外的毛卉在贾姌的陪同下，听见了蒲霜的话，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两位伤员？”高翔急迫问道：“莫非是马伯瞻？”
“伯瞻很好，”魏延说：“是我们骑虎山山寨的两位统领。”
此时此刻，魏延是高翔唯一信得过的人，听到魏延诚心实意的回答，他也稍稍放心了些。
在离开擒龙寨时，原高翔副将、汉笃信中郎将丁咸建议高翔不要离开擒龙寨，他分析说这可能是蒲霜等人为了歼灭自己一行人而设下的圈套。
高翔不以为意：“文长、伯瞻在彼，何敢欺我？”
丁咸继续劝阻说：“魏文长乃叛将，马伯瞻乃败将，二人留居魏地，不敢回蜀，皆缘此故耳。而将军贵为大汉右将军，受敌军埋伏而不慎兵败，归路阻绝，无可奈何而至如今；倘他日时变，将军尚可归国，而其二人当如何？”
虽然丁咸说的是实话，可高翔一时顾不上这些，轻易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各走阳关道吧。”
见高翔如此执迷不悟，丁咸竟语带威胁说道：“将军欲自污乎？”
提上行李刚走了两步，高翔突然愣住了，犹豫一下后回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咸沉了一口气，慨然道：“子墨子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变矣。将军若是与叛将、败将共谋营生，他日回国，如何自证清白？”
高翔轻蔑一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我们现在不也落草为寇了吗？”
“此乃权宜之计也，不可相提并论……”
“叔全，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高翔不再理会丁咸，径直来到山寨西院场上，大多数兵卒已经收拾好了各自的物品在这里集合了，其余人也正在陆陆续续从房间赶了过来。
人员到齐后，高翔对他们训话喊道：“在场的诸位，不管你们以前是匪还是兵，聚在这擒龙寨中，我们就是一家人。但是，不管你们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我现在都要明确地告诉你们，当山贼土匪的日子是不能长久的。今日，我为你们谋得了一个好去处，去隃麋城为民当兵都行，只是从此以后就不再过这逍遥自在却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停顿了一下，高翔继续说：“可是自古以来，都是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强行勉强大家一定要跟我一起。愿意跟我走的就一起走，不愿意的就各自散去；这擒龙寨……”
高翔回身指着身后的山寨，犹豫了一下，掷地有声地说道：“这擒龙寨，将不复存在！”
“不可！——”
丁咸匆匆忙忙地从山寨里跑过来，他怒气冲冲质问高翔：“将军是要烧了山寨？”
一群举着火把的士兵已经将山寨给围住，只等高翔一声令下。
高翔看着丁咸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好笑：“叔全之前不是问我该如何自证清白吗？这就是我的答案。”
“将军万万不可冲动！”
“何谓冲动？”
“这山寨要是烧了，我们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难道这段时间让叔全当山贼上瘾了？还想着以后回来继续做山贼？”
“在下绝无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父母在，人生尚有归路；山寨毁，你我再无退处。”
这许多日子以来，山寨确实让高翔一众人等在异国他乡有了容身之所，若是不这个恶名藉藉的山寨，恐怕他们说不定已经四散分离、或存或亡，总之是前途未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看着眼前即将覆灭的山寨，回想起过往点点滴滴，高翔也确实有点不舍。
一滴热泪悄然滑落。
高翔喝令：“放火！”
顷刻间火光四起，渐渐燃起熊熊大火，火烟漫天。
焚毁山寨，高翔就是想自绝后路。
如今蒲霜要立马撤除营寨返回隃麋城中，高翔也只能豪赌一把：赌蒲霜等人对自己真诚以待，没有斩灭之心。
一切准备就绪后，已经是戌时。
抵达隃麋城外西门，正是丑时时分，天色最为黑暗。
守城的士兵早已被马岱换成了自己的人马，他们远远就发现了一支未知的部队举着火把像一条长龙，缓缓向这边开赴过来，骚动不已，将马岱叫到城楼来。
马岱望着那队人马行来的方向，深皱眉头，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韩统领。”
马岱闻声回头望去，韩乐披着单衣被人搀扶着登上城楼，伤势虽然略有好转，但走路还是有些瘸拐，吃力地向马岱走来。
大吃一惊的马岱慌忙上前帮忙搀扶：“子鱼，你怎么上来了？”
韩乐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伤势带来的疼痛还是让他脸色变得狰狞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听说城外有动静，我来看看。”
二人望着敌友难分的人马，韩乐问道：“会不会是主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