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半
“李灵荒的储物袋？”
冯煊心中暗惊，表面则一脸困惑：
“沈总管，此话何意？”
“袁戊申已经彻底睡过去了，你我之间，话不妨都摆明面上说。”
沈渊收起玉盒，自己倒了杯月灵酿：
“当初，紫雾崖的那株银星草被挖走，章庆和周豪民被杀一事，我在调查过尸体和现场之后，并且在柳忱药庐知道你修为提升之后，就知道是你做的了。
你的手段，基本都是我教出来的，我也了解你出手的习惯和位置。
当时去柳忱药庐的时候，我给过你暗示了。”
冯煊没说话。
当时，沈渊询问冯煊的时候，指了指自己，说了句“换你是我，你也要问一嘴”。
指的是心脏部位，而周豪民就是被一剑穿心而死。
至于“嘴”，则暗指章庆是被一剑自口腔刺入贯穿头颅。
沈渊了解冯煊，冯煊也了解沈渊。
此人除了心思缜密，做事更是极重效率，
执行任务时，多余的废话和动作一点都不会有。
询问冯煊，他没必要解释，却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我当时不点破此事，是因为当初你杀死流炎蛇时，也算是救了我的命。”
沈渊道：“自那之后，你我各不相欠。”
冯煊轻轻点头。
这也正是他先前遇到沈渊时，没有答应对方的主动邀请一样。
给袁戊申面子是一方面，他也觉得自己和沈渊两不相欠。
而且，以后有可能就是敌人，不宜牵扯过多。
“银星草一事，我承认。”
冯煊说道：“但您刚刚所说的储物袋，我是真听不明白。
据我所知，李灵荒不是臭名昭著的劫修？他的储物袋，怎么会跟我有关？”
“李灵荒跟我说过，偷走他储物袋那人，在扫杀一众散修，与他接触之前，曾在黑市出售了一株银星草。”
沈渊笑着道：“银星草那东西还算比较罕见的，至少最近这半年，云垂坊市周边，我能调查到的，只有紫雾崖那一株。”
冯煊摇头：“这恐怕也不能……”
“先别急着否认。”
沈渊轻轻一敲桌子：“我其实也知道，只凭这个的话，并不能证明此事和你有关。
说不定，那人就是条过江龙，银星草是从外地带来的。
所以这段时间，我虽然把你列入侦查目标，但你在目标清单上的排名一直是最后一个。
在得知你每天都很规律地往返住处和柳忱药庐后，我便没有再继续查你。
直到今日，在这月萱楼再次见你，得知你成为丹师，我才真正开始怀疑你。”
说着，沈渊指了指袁戊申：
“炼丹、炼器、符箓、阵法，每一条路，资质都看天生。
所谓的资质天生，除体质外，其实就是指魂魄。对照到练气修士，即是灵识。
丹师、炼器师等，灵识生而强大、敏锐且纯粹，普通的法修和武修则不然。
而灵识的提升，比修为的提升更难，基本只能随着境界的不断提升而增强。”
沈渊再次看向冯煊：“你是下品五系杂灵根，灵识只是普通偏下水准。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你修炼到我这个层次，你灵识的敏锐和纯粹程度，也达不到能够炼丹的标准。
而你，却在突破至练气四层后，仅仅多半年的时间，灵识就出现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还成了丹师！
呵，李灵荒说过，夺他储物袋之人精通多门法术，其对灵识的理解必然远超常人。
再结合之前的银星草……冯煊，我应该教过你，一种巧合或许是巧合，但多种巧合汇聚在一起，无论多不合理，都是必然！”
沈渊十分笃定地道：“所以，你的灵识突然提升这么大，定是得到了那人的帮助！”
冯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
“我也没想到，臭名昭著的李灵荒，在坊市中的人脉，竟然会是身为飞云阁猎杀队的您。
原来，当时您在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是拿自己当教材的。”
沈渊无视冯煊话里的讽刺之意：“所以，你承认了？”
冯煊摇头：“关于那什么储物袋，我还是不懂您在说什么。”
“李灵荒一直在黑市蹲守，他储物袋里的东西，你们应该还没有处理掉。
那些灵石，你应该也没用过，毕竟那样对你来说太显眼了。”
沈渊说道：“你来月萱楼，应该是盯上了这里的内部交易会。毕竟，这里才是最好的销赃渠道。
稍后，我只需要授意薇儿去找一下服侍过你的那两个女修，问她们你是否打听了关于交易会的事情，自然就能证明我的判断。”
沈渊语气转冷：“冯煊，我劝你别再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你身后那人之所以一直都没去黑市销赃，应该是对李灵荒心存忌惮之故。由此可以推断，他依旧没有伤愈，
或者，他本来就没有正面击败李灵荒的实力！
想想看，如果我把消息放出去……他会不会有危险我不知道，你，肯定活不了！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性命和外物比起来，孰重孰轻！”
冯煊表情挣扎，许久才抬起头，沉着脸问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见冯煊终于承认，沈渊脸上再次出现了笑容，语气也变得缓和：
“别误会，如果我对你们有恶意，绝不会跟你说这么多。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求财。
突破练气后期，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积累，而我现在急需灵石。
李灵荒的储物袋，对我有大用。但对你们来说则是个负担。
现阶段，你们没有把那东西处理出去的能力。哪怕你已经进了月萱楼，这内部交易会，没熟人带领，你们也进不去，甚至会有暴露的风险。”
“话虽如此。”
冯煊看着沈渊：“但，一枚碧源丹就想换走李灵荒的全部身家，这不可能。就算我答应，我师父也不会答应。”
“师父？”
沈渊想了想：“这样吧，那枚碧源丹只换李灵荒的一半身家，剩下那一半算我借的。半年之内，我必会归还。”
“一半，也还是太多……”
“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沈渊直接打断了冯煊的讨价还价：“把我的话带给你师父，如若有意，明日亥时三刻见面商谈，地点嘛……
就定在紫雾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