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惹火了让你生十个八个
料想他不知道上一世的事,冷溶没什么防备,老老实实说了,“八月初八在圆房可以吗?我想生一个闺女。”
顾岐林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冷溶的意思。
她想要那个一模一样的女儿。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红袖招里,他与她从未白日见过面,从来处于黑暗中,他知道她,她不知道他。
后来他被陛下派去剿匪,回来便知她烧了自己妹妹,又得知她对历王暗含深情,愤怒之下,他一定要将她抓回来。
不料,她宁可抱着女儿死,也不要随他回京城。
“可以吗?”冷溶为了女儿,鼓起勇气,小心翼翼从被子里伸出白软小手,拉着顾岐林衣袖轻轻晃了晃。
白细的小手与红色的中衣,形成了最为鲜明对比。
顾岐林一把圈住她手,“你害怕我?”
冷溶一怔,无助从他手里收回手,伸到一半,又被他一把牢牢握着,再挣脱不开。
“为什么害怕我?”顾岐林灼热的指腹,在冷溶手腕血管位置细细的摩擦,叫冷溶颤栗不已。
她不能与他说上一世的事。
“那日回味楼见你,气质温和,言行彬彬有礼,今日语调凌厉冰冷叫人害怕,几乎判若两人……”
面对回味楼的沈墨,冷溶自在,随心,一切皆心里有数。
可面对,与自己上一世就纠缠得很深的今夜的人,她束手无策,觉得他与顾岐林有些像,叫她害怕,恐惧。
分明,他们是同一个人。
顾岐林松开她手,握着她纤细脖子细细摩擦,张口就是淡定自若的胡说八道,“那日在回味楼,我对你一见钟情,怕将你吓跑,只好伪装一二。”
这个解释,叫冷溶说不出来话,只好侧过脖子,令顾岐林手滑下去。
“我要睡了。”侧身朝里,冷溶不想说话,可也因知这人,是上一世那个人,心里竟荒唐的松了一口气。
上一世那个人,除了情事中霸道不讲道理,对她还算好,至少没有让她面对其他男人,红袖招的人也看在他面上,不敢再像从前那般欺凌她。
她确实得了他的利,故而他只要不将她带上床,她便不那么恐惧。
“睡什么?我并未同意你八月才圆房的提议,你既然嫁与我,我暂时也只有你一个,你不打算尽妻子的职责?”
笑话,眼下才三月,他身体里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快将他吞噬了,她还想拖到八月去?他岂不要憋死?
“明日圆房。”顾岐林斩钉截铁,毫无犹豫。
“你,你可以去找别人。”冷溶闷闷说着。
顾岐林差点气笑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不介意你找别的女子,几个都可以,我养得起。”冷溶不想一个人承受那样剧烈可怕的情事。
八月八一到,与眼前之人圆了房,确认怀孕,她便想办法与他和离,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岂不更好?
顾岐林气得抓着心口处的衣裳拧了又拧,也无法缓解蚂蚁密密麻麻噬咬心脏的痛楚,他白了脸。
“你认为你有跟我商量的余地吗?”顾岐林疼得失去理智,咬牙切齿狠狠开口。
“找不找女人,找几个,是我说了算,你没参与的资格,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乖乖做我的女人,你不是喜欢闺女吗?惹火了我让你生十个八个,将你一辈子困在床笫之上,你认为我做不做得到?”
冷溶心底一寒,手心连着心脏刺痛一片。
回味楼见到的沈墨,他自然做不到,可是今夜的男人,他显然说得出也做得到。
冷溶不敢说话,娇软白皙的身子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显然被吓到了。
顾岐林心狠完了,又觉得心疼,将她搂抱在怀里,大手一下一下从她脖子滑到腰臀轻轻抚弄安慰。
“说,说你不想我有别的女人,说我只能要你一个,说完我就不生气。”他语调诡异又温柔的诱哄着冷溶,教她宽慰自己。
冷溶害怕之余,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人,看似强横霸道,实则浑身充满了不安的倒刺。
突然,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她伸手摸他的脸,是上一世熟悉至极的那张脸,秾丽凌厉,“我不想你有别的女人,你这一辈子只能要我一个。”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叫人感到软暖,顾岐林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里,身体深处的沟壑好似填补了一些什么,抱着她舍不得不撒手。
“睡觉,我困了。”
冷溶浑身别扭,轻轻将人推开。
至于看这人真面目,冷溶没什么想法,她上一世到现在,早已习惯了与他的相处模式。
烦扰了一阵,冷溶也累极了,睡了过去。
翌日
沈墨没有父母亲,倒也不必起身敬茶,冷溶不知为何,竟睡得极好。
她醒来时,顾岐林已整理好了自己。
书夏书嬷嬷推门进来,伺候她洗漱,书嬷嬷见她神态自若,又去检查了床铺,什么也没发现,便将书夏支了出去,要单独与冷溶说话。
“嬷嬷,怎么了?”冷溶有些奇怪。
书嬷嬷关上门,拿起白瓷小瓶装的手脂,抠挖出一团在冷溶手背,给她细致抹上,连修剪得圆润淡粉的指甲都没放过。
“昨日,姑娘并未与老爷圆房?”她对“沈墨”改了称呼。
冷溶羞赧,垂眸艰难的“嗯”了一声。
“为何?”书嬷嬷有些严肃,“是不是老爷他……”
“不是。”赶忙打断书嬷嬷猜测,冷溶有些尴尬,紧张,“是我不想。”
“是癸水来了吗?”嬷嬷疑问,“我记得姑娘癸水是月初。”
冷溶红了脸,不自在咬紧唇,“不是,是我有些怕。”
“定是那个王嬷嬷与你说的时候,吓到你了吧,姑娘不必害怕,床笫之事是快乐的事,嬷嬷待会儿教你。”
书嬷嬷一副我承担了太多的表情,令冷溶哑口无言,羞赧不已。
“嬷嬷……”
“姑娘不要怕,嬷嬷会细细教你。”书嬷嬷以为冷溶害怕,打断了冷溶,又温柔的给她整理衣裳发髻。
冷溶呐呐不敢多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任由书嬷嬷臆想了。
可是……等嬷嬷拿出一卷栩栩如生的画册教她看,她便无地自容,后悔任由嬷嬷臆想了。
叹了一口气,冷溶按住书嬷嬷手,将画册卷起,“嬷嬷,王嬷嬷教过我的,我只是单纯不想与他亲近,并无其他意思。”
“为什么?是不是姓沈的欺负你了?你跟嬷嬷说,嬷嬷帮你教训他。”书嬷嬷激动极了,一副马上就要去教训“沈墨”的样子。
冷溶忙拉着她手,忍住内心的无奈羞涩。
“嬷嬷,没有的事,我们昨晚是在聊天,以增进对彼此的了解,再说,这样亲密的事应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不必刻意促成,嬷嬷以为呢?”
冷溶认真看着书嬷嬷,书嬷嬷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冷溶发髻,“听你的。”
“嗯。”冷溶松了一口气。
“对了姑娘,明日回门,要准备些什么?”书嬷嬷又想到回门的事,忍不住问冷溶。
冷溶也不知道,“我去问问沈墨的意思?”
“姑娘可以自己做主。”书嬷嬷加重语气,不认为“沈墨”一个穷小子懂什么礼数,需要她家姑娘屈尊与他商量。
冷溶有些尴尬,“与他商量一下吧,无妨的。”
“行吧。”书嬷嬷勉为其难同意了。
吃饭之前,冷溶带着书夏去隔壁书房找“沈墨”。
“叩叩叩……”
“进来。”
书夏推开门,冷溶进去,就看到“沈墨”低头写字,十分雅正端严的模样,恍惚间,她又以为自己看到了顾岐林。
“何事?”顾岐林说着,抬起头看到进来的人是冷溶,立刻放下手里毛笔,将之搁在笔搁上,起身走到案桌前,伸手要拉冷溶。
冷溶回神,暗自觉得自己癔症了,避开他手,走到案桌左侧坐下。
“相公,回门我们要准备些什么?我想听听你意见。”
她总觉得,沈墨不简单。
尤其跟回味楼的沈墨一对比,发现前后相差极大,如果不是她认识他的脸,她会以为这是两个人,而不是同一个人。
她今日来找他,泰半是为了试探。
顾岐林看着冷溶,几大步走回案桌前,拿出一张纸,念出回门礼单。
“……徽墨……青玉砚台,羊脂玉玉佩,人参,鹿茸……”
全是好东西,顾岐林念完看着冷溶,“我认为这些可以。”
说罢不等冷溶回答,顾岐林又说:“我观你嫁妆里有这些,想必定安侯府需要的也是这些。”
真的不一样了。
昨夜的沈墨,与今日的沈墨是同一个人,但却不像那日她在回味楼见到的沈墨。
兴许是她自己的问题?
因为上一世的记忆,对沈墨有一些固定的印象。
冷溶不禁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
“娘子在想什么?”顾岐林奇怪的问,语调却有些雀跃。
冷溶轻轻摇头,“我认为你选的没问题,回门就用你的礼单吧。”
“可。”顾岐林又回到位置上坐下,假装拿起毛笔写字,装作不经意问冷溶,“你怕我吗?”
冷溶一愣,随后摇头,“谈不上怕,只是有些陌生。”
上一世,两人白日从没相处过,昨晚偶然知道他的身份,她确实被吓到了,白日一见还好,并不觉得他可怕。
“那好,我们今晚圆房。”顾岐林抬眸,牢牢固住冷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