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繁华背后，都是鲜血

二月初二，朱博邱浩收到了姜元的飞鹰传书。

此时林耀和他带领的流民尚未到达，因此当得到姜元来信时，众人都十分震惊。

无他，天渊朝在两地执行的所谓坚壁清野，太狠了。

哪里是坚壁清野，这是绝户式的屠杀。

有邱浩麾下将领当即大怒：

“混账！

老子们拼死拼活保下的百姓，这帮狗官就这样给糟蹋了！”

朱博突然转身，指着墙上的雍梁舆图，向某个位置一点：

“这里是雍州军距离两郡最近的一座军屯，屯有大量粮食。

如今雍州军主力都在两郡内杀戮，能否带三千精锐千里奔袭，将这里占住。

如果可行，大军就可迅速开拔。”

邱浩看向地图，喃喃道：

“石阳城？”

他眼神微眯，开始迅速计算着什么，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这些时日，我已派人将山中道路清理出来不少，若只是少数精骑，已经可以行进。

不过就算日夜兼程，在不影响战力的情况下，抵达石阳城也需要十几日，我怕在此期间会有什么变故......”

他忽的转头：

“传讯姜元，让他帮我拖延时间！”

二月初五，姜元收到邱浩来信。

“所有人，集合！”

李擎苍提着把长刀默默走到他身边：

“去哪？”

这些天，这位老供奉走遍了整个安定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看着那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这位为了守护天渊传承，闭关苦修数十年的老人，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曾经的一切。

那种自己精心守护的东西，被人肆意摧残凌辱的感觉，让这位先天武者只想砍人。

姜元轻轻舔了舔嘴唇，冷声道：

“雍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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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十，雍州城中，人声鼎沸。

自从开始清理两郡之地，已有大量的两地富户豪商开始迁徙。

至于目的地，自然便是这最繁华的雍州城。

毕竟搬都搬了，人们自然会下意识往更繁华的地方聚集。

而这，也让当地的百姓喜笑颜开。

毕竟这么多外地人搬来，不知道要给雍州城带来多少利益。

姜元一行人，此时已经脱去身上甲胄，暗中潜入了雍州城。

看着这般景象，他喃喃道：

“这繁华背后，都是血啊。”

李擎苍沉默。

他虽然有些单纯，却不是傻子。

非要说的话，整个天渊朝千年繁华，都是建立在无数人的血泪之上。

姜元深吸一口气，说道：“通知所有人，今夜丑时动手，让雍州城的老爷们，感受一下来自梁州的问候。”

“是！”

身后三名四境武者，闻言眼睛一亮，都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感，一路走来，所见的一切太过压抑。

哪怕是这些百战老兵，也有一种急需发泄的冲动。

与此同时，雍州刺史府。

雍州长史，正在向刺史汇报着近日来的情况。

“禀大人，祝峻将军率前军进驻武威天水二郡，截止两天前，已经肃清县城十二，村镇数百，并迁徙当地百姓万余人。

其中部分已经抵达雍州城，如今城内人声鼎沸，人人感谢大人心系百姓。

另外，祝将军还将各地府库存银押回，约有三万多两。”

“嗯？”

刺史眼中闪过不满：

“两郡之地，就这点存银？

莫非是这帮蛀虫把银子都吞了？”

长史一愣，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

“不，两郡库银实存八万两，只是流民肆虐，库银遗失了不少。”

刺史这才满意笑道：

“那便好，传我命令，将士奔波辛苦，拨银万两，用以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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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雍州城渐渐陷入安静。

为了治安考虑，即使是这种人口数十万的大城，夜间也要宵禁。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梆子声响起，更夫老刘一如往常，在街上穿梭。

他负责的这两条街上，住的多是刺史府的官老爷。

因此这梆子声，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

太大了，可能吵到哪位达官贵人，容易挨板子。

太小了，万一误了谁的时辰，他又要倒霉。

不过这差事他干了几十年，倒也得心应手。

并且这附近有个好处，寻常贼人醉汉，不会往这里游荡，他要比在城中其他地方工作的同行安全不少。

毕竟深更半夜的，难免有些乱七八糟的人出没。

一个不好，更夫就会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连带着丢了小命。

拐过一条巷子，他就又要开嗓。

“天......”

下一刻，他犹如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喊声戛然而止。

“走...走水啦！！！”

凄厉的惨叫声，传遍寂静的夜空。

与此同时，又是数团冲天大火，在雍州城燃起。

半座州城，顿时乱作一团。

次日，雍州刺史顶着个硕大的熊猫眼，盯着下方灰头土脸的下属们：

“损失如何？”

雍州司马答道：

“一共失火二十余处，都是六品以上官员家，或是城中大户。

除了失火，还有百余人被杀，也都是各家主人和护院。”

“有没有线索。”

“有。”

雍州司马皱着眉头，将一封信送到刺史手中。

刺史将其展开，瞳孔骤然一缩：

“每日十人，雍州官吏够杀几日？

专斩狗头，看你脑袋能扛几刀！”

嘭——

刺史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道：

“给我搜！

必须把这伙贼人搜出来，千刀万剐！”

这种威胁和挑衅，对于一位养尊处优的封疆大吏来说，简直无法容忍。

司马见状，又给他泼了盆凉水：

“下手的贼人人数众多，实力不俗，很可能是至阳国的精锐潜入。

如今城中守军不多，一时间很难将所有官员家里护卫周全，想全城搜捕，更是难上加难。”

刺史眼睛眯起：

“我明白了，这是至阳反贼，想逼我把派往二郡的军队撤回来。”

雍州司马苦笑：

“应是如此。”

刺史面色阴晴不定。

按理来说，至阳国手段如此激烈，必定意味着他的手段让对方真实感受到了威胁。

坚壁清野，对大局有利。

虽然他身为正二品大员，刺史府有着特殊保护，哪怕先天武者也难以随意将他斩杀。

但手下那么多官员的性命，也是值钱的。

他不可能坐视自己变成一个光杆刺史。

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令道：

“通知祝峻、李彬两位将军，后军回防雍州，前军从武威、天水二郡撤离，接管后军防务。”

雍州足有十二郡。

如今是战时，他不可能任凭这些地方全都空下来，只能把在天水二郡的军队撤下来接管防务，才好调集各地守军进驻雍州。

“是。”

州司马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刺史府有当年仙人布下的阵法保护，不怕刺杀。

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