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报复
中午，炙热的烈阳烤着长安大地。公孙敬声正在家中书房嚼着冰块看着资治通鉴。
奴仆阿吉急促的走来，对公孙敬声道：“阿郎，牛乳山那边五日收了三千钱了。”
“哦。”
公孙敬声对此并不感兴趣，百官和皇帝都在背后嘲笑他，说他们公孙家丢了贵族的体面，归根结底不过还是因为公孙敬声让山卖柴的事。
确实如他们所言那样，柴才能卖几个钱？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点柴木的收入，所以当阿吉说了卖柴的这点收入后，公孙敬声才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从来没指望过卖柴能发达。
不过这段时间公孙敬声算是发现了，公孙家和别的权贵不同，按理说公孙贺是丞相，又是皇家的外戚，这样的顶级权贵，家中不该就这点钱才是。
后来公孙敬声找到原因了，老爹很规矩，从来不用贵族的权利去做任何逾矩的事，这让群臣和汉武帝抓不到他任何把柄，所以这些年才能稳住丞相的位置。
可以说是稳如老狗！
不然前身也不会傻到去贪污北军的一万九千钱军费……实在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公孙家不是外人看着的那么发达！
“阿郎，这几日来山上砍柴的人越来越多啦。”
“好一些人小奴瞧着都不像是农民。”
公孙敬声愣了愣，一骨碌从胡床上爬了起来，道：“带路！我去牛乳山看看去。”
他可以允许百姓老农去砍柴贱买自己的柴，但他不允许别有用心的人来赚他公孙敬声的钱！
牛乳山。
等公孙敬声抵达这里后，便发现漫山遍野都是人，山下还有许多驴车、牛车。
许多柴木被砍伐后，直接装上车子拉走。
一名公孙家的部曲巡山人走来，对公孙敬声道：“阿郎，这一批人来这好几次了，他们分明是囤积柴木，再运输到其他地方倒卖更高的价格！”
公孙敬声点点头，刚才阿奴说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奸商啊！赚钱赚到老子头上了。
“要不要驱赶他们？”那名部曲问道。
公孙敬声摇摇头，现在驱赶了他们，这群奸商说不得又要背后闹事说公孙家假仁义之类的话。
他想了想，对奴仆道：“你去发通知，就说从今日开始，但凡来砍柴的，还需凿一筐石头。”
“啊？为何？”
看着面前部曲虎着脸，满头黑人问号，公孙敬声悲哀的道：“有空去补补脑，少废话，你要教我做事吗？”
“不敢不敢，小奴知错，小奴这就去通知。”
这则通知发下去后，舆论开始哗然，好一些人都在背后谩骂公孙家假仁义，借着贱买柴木的由头，实则是让百姓替他公孙家开山做免费的徭役。
更有甚者说公孙贺身为丞相，带头奴役百姓，让百姓给他公孙家当牛做马，此举无外乎是挑衅皇权权威云云。
……
麒麟殿，偏殿。
汉武帝跪坐在蒲团前，案牍上摆放着美酒，汉武帝也无暇喝，问刘据道：“你觉得以考入官如何？”
刘据忙不迭开口道：“父皇，儿臣认为此策可行，现在大汉官场良莠不齐，许多文盲渣滓都能入朝为官，吃上一份皇粮，卖官鬻爵的事许多司衙已成默认，只要有钱便能成为我大汉的官，指望他们治理百姓，只会让民怨更加沸腾。”
“还有一些爵位也能通过钱财买到，有了爵位，日后他们便是犯下死罪也能逃脱律法的制裁，这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天大的不公，也会让爵和官变得低贱，让朝廷的信用在百姓心中无限度降低。”
“儿臣也知道下猛药可能会引起一部分人的反噬，所以现有的官场先不动，后续通过考试，选拔出来更有才能的人才为官，渐渐将这部分官吏给架空，那么未来大汉的官场就会源源不断注入新鲜血液，让这些有才能的人治下，相信大汉的未来会变得更好！”
汉武帝端着酒淡淡呷了一口，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问刘据道：“有什么弊端吗？”
刘据摇头道：“儿臣还没想出来，表弟和我说让我向父皇请教请教，他说父皇执政这么多年，一定会有不同的见解。”
“呵呵。”汉武帝嘴角扯了扯，问刘据道：“说着轻巧，实施起来很难。”
“军中那些大老粗在朝中都担任重要官职，若是改考为官，那就等同于摒弃了武人的位置，这部分人会当先反对。”
“他们的势力很大，只要大多数人都反对，那这项政策就很难在基层实施。”
当初公孙弘建议设立太学，后来太学的存在并没有起到真正给国家输送人才的目的，反而成为了恩荫武勋后代，让他们为官的一项途径。
“那就取……”刘据刚想说，那就取缔武人的位置，你不要再重视武功，安稳发展内政之类的话，这些话显然和汉武帝执政理念相佐，若是说出来，恐怕又会引起汉武帝的不悦。
不过这话却被苏文给打断了。
“启奏陛下，外面出了一些不好的声音。”
上次苏文差点被打死，不过好在屁股厚实，现在又能伺候在汉武帝左右。
就算不厚实他也不敢懈怠，毕竟这个位置要是被别人抢了去，他的价值就会无限贬低，在宫中的地位也会降低。
“什么不好的声音？”汉武帝蹙眉。
苏文小心翼翼的道：“外面好些人都在说，公孙家在奴役百姓，让百姓给他公孙家服徭役，对公孙家怨念颇为深厚，还有一些人祈求陛下罢免丞相呢。”
刘据听后，不悦的乜了一眼苏文，对他的不喜深深的表现在脸上，怒斥道：“狗奴！休得胡言乱语！”
“孤看你这是在谗言报复！”
汉武帝淡漠的乜了一眼苏文，苏文吓得匍匐跪地，忙不迭道：“陛下，老奴不敢呀！”
“实在是绣衣那边说民怨沸腾，让老奴前来禀告陛下，老奴哪敢肆意报复公孙丞相啊！”
汉武帝沉思片刻，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苏文急忙道：“还是因为牛乳山那边卖柴的事。”
“起先公孙家贱买山柴，百姓对公孙家感恩戴德，可今日公孙敬声去了牛乳山，强迫百姓说想要买柴，那就需要再开凿一箩筐的石，如此才引起百姓不满，认为公孙家是在以权谋私，贱买山柴，实则是为了让百姓给公孙家做开山的徭役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