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出一片天
“你敢再说一次？”演武场上，一个身材矮小，头发凌乱的少年咬着牙一字一顿，稍显稚嫩的声音让人感到寒气逼人。
征兵簿子上登着他的名子叫南炎彬，但至从到军中他便重新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南归雁。此时他穿着一身肥大军服，脸上脏污不堪，似是入军中几个月来从没有洗过脸，只一双眼睛目光清亮，冷冷透着寒光，毫不畏惧的盯着面前比他高出一头男子。
对面男子身材壮硕，一条疤痕似虫子自额头爬过脸颊，让本不俊朗的面容更显狰狞。他双手抱胸，懒洋洋地看着少年，“呸”地吐出口中咬的一截青草，轻蔑地说道：“哼，有种！老子就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
“王大哥你就再说一次，许他再听一次腿就吓软了，哈哈哈...”
“这小子入军中时间不长，还不知道王大哥你的厉害，今天你就让他长长见识...”
“打他...臭小子，敢这么跟王百户说话...今天你就好好教训教训这没大没小的小子...”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兵士兴奋的嚷嚷，七嘴八舌地大声喊着。军中生活枯燥，每日里除了操练没有别的乐趣，难得有点子火星迸出火花瞧个热闹，自是积极起哄，生怕打不起来。
也有那心地善良，胆小怕事的兵士悄悄拉着少年胳膊，轻声劝着：“孩子，你那是王百户的对手，快快认个错了事...”
“臭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入到军中还以为在家中有娘老子护着？快快跪下低头认错，求王百户放你一马，为了一条狗，不值得丢了性命。”
“若是有人要杀你家人，啖其肉饮其血，你可愿意？”南归雁狠狠摔开胳膊，恶狠狠地盯着劝他的人，“南瓜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一条狗，可在我眼中如同兄弟，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人欺负？”
“南瓜....哈哈哈...”周围又是一阵暴笑，有人捂着肚子笑道，“你再把它当兄弟随你的姓，也不至于叫个南瓜，你看它那里像个南瓜样。”
“哈哈哈，这小子日日吃南瓜还没吃够，还要把狗叫南瓜，听着老子就泛酸水。”
王百户也被逗笑，“如此说来，这个“南瓜”老子吃定了，嗯...不如这样，”仿佛看到美食当前，王百户贪婪地咽下一口口水，兴奋地说，“前腿煮汤，后腿拿来烤着吃，定是美味无比，要是能再喝上一杯，让老子明日去敌营杀了那‘七月半’，老子也愿意。”
“那小爷我就先打掉你的牙。”南归雁虽气得双手发抖，声音仍不疾不徐，面若寒霜的上前两步，所有人都以为他虚张声势之际，出奇不易的挥起拳头狠狠砸在王百户脸上。
王百户被打的连退几步方才立稳，手抚嘴角，“啪”地吐出一口血水，当中果真一颗白生生的断牙。
“找死...今日老子就废了你。”百夫长一声大喊冲向少年。
看热闹的士兵们看两人果然打起来，自觉的后退，留出一方打斗的场地，等着看少年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
军营之中本就崇尚强者，弱者就该老实听话，供强者驱使，漫说是吃你一条狗，就算是把你当成狗，你也无甚奈何，这种不懂规矩的就该早点学的乖了，免得日后吃亏。
眼见着百夫长的拳头已到南归雁的鼻子前，他只灵巧一闪便轻易避过。
跟着百夫长又是一拳追上，南归雁这次站着不动，只身体后倾让他的拳头从面前扫过，跟着抬起拳头一个上扬，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下巴上，被击中下巴的百夫长“蹭蹭蹭”后退几步，一个不稳坐到地上。
刚还为百夫长起哄助威的一众声音，立刻鸦鹊无声，大家惊讶地看着场中两人，不敢相信这个矮小瘦弱的少年真的把身强力壮，打仗勇猛的王百户打翻在地。
“好，很好！”百夫长摇摇有些打懵的脑袋，慢慢站起来，咬着牙紧紧腰带，阴森的眼睛里射出野狼一般的目光。
“哦？有点意思！”人群外，几个骑在马上的人远远的看着，其中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打斗的两人，俊郎的脸上有几分赞许。
另外几位身穿盔甲的男子没有说话，都以行家的眼光看着场中少年敏捷灵巧的左右闪躲，时不时的挥上一拳，拳拳打在对方要害部位。身材高大的兵士吃了几拳，连对方的一根头发也没碰到，不免脸色越来越难看。
被围在马匹中间的年轻将军，后背挺直，英挺入鬓的浓眉微微皱着，一双凤目微眯，眼神犀利淡凉，冷凝着脸一言不发。
“云麾将军，”旁边一位中年将士向将军轻声问道，“要不我去把他们拦下？”
“不用，西北军军纪严明，严禁私下械斗，这两人既然不怕死，那就让他们斗个痛快，执行军法时也不冤枉。”冷着脸的云麾将军面无表情，冷竣的侧颜中透着一股子刚毅。
被称作云麾将军的年青男子名叫易云轩，人送外号‘冷面阎王’乃魏国忠靖候易国忠嫡子，母亲乃一品夫人、皇太后外甥女、太常寺卿王国安的嫡长女。易云轩从小便是太子伴读，回到侯府还跟护国大将军的祖父推演兵法，兵书不知读了多少，被家人众星捧月般的养大。十五岁时不满侯府为其定下的婚约，偷偷混入军中，经过五年军中磨练，从一名最低等的普通士兵升为从三品武官，成为统领十万西北军的“黑虎营”将军。
场中尘土飞扬，高大男子显然已不似刚才般沉稳，拳脚相加，招招用了全力，每招眼看着要触到矮小少年的身时，都被他敏捷躲开，面子挂不住，气得哇哇大叫。
旁边围观与王百户相熟的士兵为了帮他找回面子，待南归雁退到他们跟前时，脚下便使了跘子，意图为他制造机会。也有那心存正义的，本就看不惯王百户以大欺小，看到这些下作手法，自是不依，自发加入战斗，很快两个人的打架成了两帮人的混战。
混战中，南归雁不知从那里拿到一根木棍，左敲右点的不光把围攻自己的几个大汉打倒，还将那些欺负人的兵士一一打倒在地。整个混战中，就数他最瘦弱，也独他一点亏没吃到。
“那王百户所用招式皆是军中所教，倒是那新兵每招每式...”观察了许久，易云轩冷声说道：“都不是军中所授，从军之前一定学过武功，为何之前没有禀报上来？”
每年征到的新兵分到营中各小队，皆要新兵训练，在训练中选拔人才，有武功的兵士自然会被选拔出来，再经过训练委以重任。现在新兵入军中已有半年，将军对这个身怀武功的小兵一无所知，若不是他自己隐藏，就是军中有将士打压新兵，有意隐瞒。
“末将会尽快查个清楚。”旁边的明威将军，低头抱拳，脸上尽是愧色。
易云轩拨转马头，拍马而去，冷冷的声音传来，“将今日这些聚众群殴的士兵军法从事，每人三十军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