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焚天烈焰
镇长的办公室并没有什么独特感,与周遭的平房没有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门口的一块牌子,用石灰泥刻着“镇长”二字。
李安琴兴许是经常来这里做客,很自然地推开门,但没进去,只是探个脑袋在房门前左瞅瞅,右晃晃,但是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有些困惑道:“诶?镇长爷爷今天没来办公呢。”
幺小幺跟着上来看了一圈,问道:“老先生经常不在吗?”
李安琴摇摇头,琢磨起来:“不,我从没见过镇长爷爷在这种农耕日里却不在办公室里的。”
幺小幺眉头一皱,这下不好办了,本来想通过这位老爷子详细了解下月牙谷的情况,毕竟是一位活了近千年的老人,他几乎就代表着月亮镇的历史了。
幺小幺很急,急着找到货物证明清白,然后赶紧离开神洲,褚愿告诉给她的秘密实在吓人,她不敢在这种高位格世界里多停留半分。
就在她俩准备返回时,屋子的侧方小林子里却传来了老者悠悠然的声音:“呵呵,两个小娃子,是来找老夫的吗?”
“镇长爷爷!”李安琴兴奋地看去,老先生正杵着拐杖缓步走出小树林,手里还拎着一袋子水果,一眼看去应该是橘子之类的。
“哎哟,小安琴啊,又是你,今天也不打算去学堂?”老先生笑颜满布,似乎很开心见到这个年轻的小辈,李安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镇长爷爷,我已经把近一年的课业都学完了,庄老师嫌我在学堂影响其他人,就让我先回家待着帮家里的活计了。”
“是吗?”宁长岳佯装震惊,而后微微一笑:“那就先进来吧,天气炎热,正好我刚刚摘了一袋湖凤梨。”
幺小幺闻言一愣,湖凤梨?她记得曾经在《万界通识录》上见过这种水果的介绍,但是印象里...那水果好像在很早之前就绝种了吧?
怀揣着这点小小的疑问,幺小幺跟随李安琴走进了镇长办公室,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两桌一椅一柜一沙发,柜子向南,装满了书,质地泛黄,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宁长岳让她俩先坐到沙发上,然后慢悠悠地给她俩泡了杯桂花茶,笑眯眯地说道:“老夫一生近千载岁月,也就这一壶茶能拿得出手了,小贵客光临本镇,可别嫌寒颤咯。”
幺小幺恭恭敬敬地接过茶杯,微笑道:“老先生客气了,这神洲大地上又有几位似您这般历经悠长岁月却仍坐拥安和的老人呢?您的一言一行对晚辈来说都是宝贵的财富,该晚辈向您敬茶。”
说罢,幺小幺起身,托杯在前,微微欠身,宁长岳见状大笑两声,赶紧让幺小幺撤去客套:“小娃娃,我们这山野小镇可不兴这些繁文缛节,这两日你跟那小娃子居住下来,可还有什么欠缺的?老夫马上让人去城中购置。”
幺小幺再次鞠躬致谢,而后工工整整地端坐在沙发上,轻声说道:“家训不可违,还请您见谅。如您这般行于田野林间的活史书,若是去了奉请,浮安袁家定然会将您奉为座上宾,可容不得小女放肆。至于缺需倒是没有,老卢叔把我们照顾得很好,感谢您的慷慨。”
“那就随你。说说吧,你们两个小娃娃来找老夫的目的。”见状,宁长岳轻抚胡须,沉吟片刻,轻笑一声,指了指桌子说道:“还有就是,别把桌上的水果放坏了,这新鲜的可香甜了。”
听见老镇长这么说,李安琴乖乖地抓起两个湖凤梨,用灵素化形成两只纤细的手,三两下就剥好皮了,将其中一个递给幺小幺。
宁长岳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你又进步了不少,对灵素的打磨就是要追求在细枝末节上,很多赋能者崇尚大开大合,但那样很难走远,权能的弊端会随着对权柄的汲取程度加深而逐渐显现,到那就是跟神权比拼掌控力的时候了。”
“嗯嗯。”李安琴乖乖点头,认真地说道:“谢谢镇长爷爷!”
“呵呵,太客气了,你这孩子有难得的天赋,不该在此蹉跎啊..”说到这里,宁长岳眼中本该绽放的笑意,却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但那一丝不堪转瞬即逝,幺小幺并没有捕捉到,只是隐约感觉这位老先生别有深意。
她并不打算跟这位老爷子打迷糊眼,便直截了当地说道:“镇长先生,晚辈接下来的问题或许有所冒犯,若您觉得不便回答,还请原谅晚辈的无礼。”
宁长岳正眼看向她,眼中始终带着平淡的笑意,仿若一尊古钟,沉稳、厚重、安宁。
“你问吧,孩子,老夫料想你们也该有许多问题。”
见老镇长是这态度,幺小幺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心头反而更紧了一些,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深吸一口气后,幺小幺问出第一个问题:“镇长先生,请问..月亮镇内发生过什么事??”
宁长岳微微睁开合拢的双眼,嘴角放平,淡淡地回应道:“镇子?一片祥和,小女娃为什么会这么问呢?令老夫费解。”
幺小幺瞥了眼李安琴,宁长岳懂她的意思,却没做出任何动作,幺小幺沉默片刻,换下一个问题:“您是赋能者吗?”
宁长岳很干脆利落地摇头说道:“不,老夫只是精于修身健体,对灵修之道略有研究。老夫也曾痴迷于天道,后来发现那太过于虚无缥缈,也就淡去了。”
“可如您这般岁数却还能保持理智的老先生可不常见,既然您曾经也行走在追寻天道的路上,难道就没有受到过权能的侵蚀吗?”幺小幺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老先生平静看去,见幺小幺的脸色突然变了,便如亲切的长辈一般说道:“孩子,你的眼神中存在某种渴求,但它过于强烈了,老夫只是一个徒活数百年的老头子罢了,这千百年来,老夫也只是寻求一隅之安,所以很抱歉,老夫给不了你什么答案。”
幺小幺神色一凝,自嘲地笑道:“不,老先生,是晚辈唐突了才对。”
“呵呵,”宁长岳扶了扶胡须,目光柔和,语气平缓:“不要心急,时间还长,不论你所求是什么,你需要的是大胆前行,仔细摸索。说说正事吧,你们两个小女娃认识不过一日就结伴前来,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
“镇长爷爷,还是我来说明吧。”见幺小幺有些神情低落,李安琴自告奋勇地站出来,宁长岳便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几分钟后,老爷子发怒了。
“胡闹!”宁长岳一对苍白须眉几乎都要飞到天上去了,那气势吓得李安琴小脸煞白,幺小幺也被震慑得缩了缩脖子。
“月牙谷遍地都是凶猛的异兽!抬山猿猴、月狼、失心蜂群!这些危险的生物可不是你们三个区区七阶的小孩子能对付的!更别说崖谷深处还有那足以媲美四阶大能者的擎峰泰坦!老夫也不过能在一些小异兽群的手里保护镇子,若不是那泰坦巨物无心入侵,我们这镇子早就被踏平了!你们这些娃娃考虑事情怎么如此不周全!老夫绝不可能允许你们去送死!”
“还有你这丫头!”宁长岳突然转头,对幺小幺怒眼相向!“老夫也跟那高高在上的学会旅团打过交道,强者如云,甚至还有半神之躯,既然那货物如此重要,有什么问题交由他们去解决!你以为是凭你这娃娃能承担的吗!狂妄!”
这下幺小幺也小脸煞白了..
“啊啊!爷爷您息怒!”李安琴怕得缩在她怀里都要哭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一向和蔼可亲的镇长爷爷大发雷霆!
“小安琴,老夫向来认为你成熟懂事,怎么也如此冲动?你母亲当年就是一股脑冲动去,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你要是出事了,那孩子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道证明也要被抹去了!”
听见与母亲有关的事情,李安琴神色一愣,两道清泪不受控制地落下,见状,宁长岳长叹一声,一改怒眼,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认为你母亲还活着..但,你得学会接受现实。”
“我不管!爹爹也这么说!您也这样!不亲眼看见..不亲眼看见..我绝对不接受!我讨厌爷爷!”
李安琴突然起身大声哭喊起来,而后红着眼跑出门去了,幺小幺见状赶紧起身要去追,却被宁长岳拦了下来。
只是那拦截的手段,是三张悬浮在她身前的符纸..
幺小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怔愣在原地,她缓缓转头,却看见宁长岳眼中的痛苦和懊悔...
“让她静一静吧..这一切都怪老夫啊..唉。”
..
几分钟后,幺小幺端坐在沙发上,看向神色疲惫的宁长岳。
“总不能真靠拳脚去对付异兽的,谁也没那本事。老夫修道多年,虽然连寸进都没有,但总有点傍身的手段。”
“嗯..”幺小幺轻轻点头,她并不想听这个,眼前的老者此刻就像一个失意之人,幺小幺能清晰感觉到,镇长隐瞒了很多事。
“唉..”宁长岳起身绕过幺小幺,走向沙发后的书柜,从书柜夹层里取出一张羊皮卷,交给幺小幺。“拿去吧,这是月牙谷内的明细地图,老夫亲手绘制的。”
幺小幺接过地图,上面标注了从月亮镇出去以后向着月牙谷行进的路上可能遭遇的危险以及各种小路,还有就是月牙谷的地势特征。
“您为何?”幺小幺抬头看向宁长岳,眼中充满困惑,宁长岳摆摆手说道:“别误会,老夫并不想帮你们,纵然是客人,可这镇子不缺来者,也不需要来者。老夫是为了那孩子,我镇守此地,无法离开,否则那擎峰泰坦顷刻将至,老夫送你三张须臾符,若是有危险,捏碎符纸,你们便能平安回来。”
说罢,宁长岳凭空画出三个刻有玄妙图案的符文,正要刻在幺小幺的手臂上,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威力巨大的灵素波动!
幺小幺感知到后脸色大变!转头惊呼道:“别!”
下一秒,金红的烈焰突破红木做的大门,直逼宁长岳面门!
这一刻,宁长岳猛然睁眼,他直视着那袭来的金红烈焰,甚至动都没动一下,火焰在触碰到他周身的瞬间就消散了,但他的眼中却充满了诧异与震撼!
紧接着,浑身浴火的褚愿闪至幺小幺身前,眼神锁定她手上刻了一半的咒符,急切问道:“小幺!你没事吧?”
幺小幺是又感动又哭笑不得,赶紧跟褚愿解释了一遍。
..几分钟后,一脸尴尬的褚愿羞红着脸坐在沙发角落里,头都不敢抬,幺小幺摸着他的头,是又想安慰他,但却止不住想笑。
宁长岳的手中还有一丝没有散去的火星,他细细感受着这火焰上附带的权能,而后望向褚愿,轻声赞叹道:“这广袤大地之上,居然真的存在这等绝世的天才,你这娃娃,令老夫羡慕啊。”
“嗯?”幺小幺立刻诧异地看去:“请问老先生知道什么?”
宁长岳望着逐渐散去的火星,沉默许久,而后看向他们,平静说道:“这是天道圣尊太一神的火焰,足以永续上天威光的起源之火,一切炽热都以它为原点产生,万火之源,焚天烈焰。”
“什么?!”幺小幺瞬间目瞪口呆地看向褚愿,她想过这自褚愿灵魂中燃起的命脉之火来头不小,但却想不到是那传说中的火焰!即使是她的祖父也只在亘古的战场上远远瞥见过,而自第四次天灾以后,这寰宇中就再也没有生灵见过这等神物了!
“啊?”褚愿一脸懵圈地抬头看向老镇长,眼中全是疑惑:“那是啥?”
宁长岳看向他,两人对视许久,老镇长突然苦笑一声,自嘲着摇摇头:“若不是老夫早已淡去求道之心,真想现在就杀了你这娃娃夺取这神火的权能,而你居然还不自知?苦心求者寻不得,无心无意万般通,老祖宗留下的戒条,老夫是一点没悟得,如今却被你这娃娃随意做到,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这老爷子应该是在夸他,因为褚愿没感受到老镇长的恶意,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嘿,您老真会夸人。”
“呵呵..你这小娃娃,真会损人啊。”宁长岳笑骂一句,本来有些尴尬的氛围也得到了缓和,老爷子接着说道:“嗯..不过若是有你这娃娃在,那你们这一趟应该会有些收获。”
“诶?为什么?”
见镇长突然改口,幺小幺神色一凝,她并没有很信任这位老人,事实上从宁长岳认出焚天烈焰的瞬间,幺小幺就想带褚愿跑路了,可是既然褚愿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他们无路可跑。
“你们应该从卢娃那里知道了月牙谷的由来吧?”
“嗯,老卢告诉我们,整个秦风谷曾经是一片无垠平原,那时叫做凤跃平原,在千年前的动乱中被那个叫做叶笑尘的人摧毁了。”幺小幺回忆着老卢所说,事实上她到现在都还是不相信老卢说的话。
宁长岳闻言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怀疑千年动乱的真实性,但老夫可以以月亮镇所有镇民做担保,那是真的,你们应该也好奇老夫这个山野小镇的镇长是为什么知道焚天烈焰的...”
听到这话,幺小幺只用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皱着眉头猜测道:“您的意思是..上一个使用焚天烈焰的人..是叶笑尘?”
“嗯。”宁长岳点点头:“老夫这一身的手段都是从叶先生那里习得,当年他离开时,老夫不足二十岁,如今近千年过去,月牙谷内却依然留有他的余威,寻常生灵都无法靠近,即使是那擎峰泰坦也不敢踏足谷底寸步,但有焚天烈焰或许会不一样,即使有危险,你们也可以通过须臾符回来。”
幺小幺依然皱着眉头:“镇长爷爷,不是晚辈不信您...可是您所说的千年动乱和那位近乎搅乱整个神洲的叶先生..博识学会不可能不记录这样的大事,但事实上却是一点没有。”
“呵呵,孩子,若是那些至高的存在都能坦然相待万事万物,这广袤的宇宙中也会少去许多灾祸,当年席卷寰宇的第四天灾究竟缘何产生,你当真没有过猜测吗?”
闻言,幺小幺面色一凝,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总之..你们去吧,一切以性命为重,活着才有可能,死了..那就是死了,没有任何价值,也只会徒增伤痛。还有就是..帮老夫向那孩子说声抱歉,当年之事,是老夫失责,否则她的母亲也不会葬生在那座荒谷内。去吧。”
说罢,宁长岳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处理堆积在案桌上的事务,不再看向褚愿二人。
两人小声致谢,然后退出了房间。
站在阳光下后,幺小幺才长舒一口气,轻拍胸口,庆幸道:“还好啊,还好这老爷子没起杀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是赋能者却能使用权能的人,而且还是天道的力量,这么看来,如果那个叶笑尘是真实存在的人,恐怕就是天道体系的存世神明。嗯..不过这就怪了,当初博世尊爷爷说过,太一的力量是无法传承的,只要万界烈阳尚存,那道权柄就永远归于灵域,难道天道还有另一个存世神明位格?”
“呃,虽然不知道你叽里呱啦地在说什么,但那老爷子是赋能者啊,你没感受到吗?他体内的命脉跳得可比他的心脏还厉害,嗯,虽然给我的感觉不如巡查司那位聂司长,但也差不了多少吧。”
褚愿略作思考,自顾自比较起来,幺小幺思考了两秒,猛地抬头看向他:“啥?!”
“啊。”褚愿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看透一位绝强者的掩蔽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幺小幺沉眉凝思,片刻后,她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褚愿摇摇头,小声说道:“如你所说,没有,我们来时的道路全部都消失了,并且整座镇内看似四通八达,实际上只有一个出口,其余所有的道路都被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挠。”
“那些镇民也出不去?”
幺小幺又问道,褚愿挠了挠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在思考了两秒后,他有些怪异地说道:“呃..事实上,这些镇民根本没想过离开这里,怎么说呢?我们都会下意识地进食、行走、拿放,这些是思维内的惯有行为,不被意识调控,而对于这些镇民来说,离开镇子根本就是一种天大的避讳。”
闻言,幺小幺面色变得无比凝重,深呼吸一口后,低声说道:“独立空间?看来这镇子比我想得还要复杂,但是也能确定我心中的一个猜想,丢失的货物就在这片空间里,走,我们去找李安琴。还有,这件事不能跟镇长商讨,那老爷子隐瞒了很多事情。”
..
不多时,镇长办公室内,宁长岳放下手中的毛笔,静静看向手掌,上面还有一些残留的温度。
突然,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在他身后,空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游荡在宁长岳的耳边,似是深渊的低语。
之后,宁长岳浑身颤动,在一阵抽搐后,他像是从炙热的地狱中归来一样,身上的汗水如泉流一般淌下,他靠在座椅上望向天花板,在沉默许久后虚弱地说道:“孩子们..抱歉。”
“呵呵,你将那么多的外来者送入那等绝地,如今居然也会感到不适?可道歉的话语毫无意义,若能解决这座小镇的问题,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也包括你。”
深沉的声音自那模糊的身影中传出,宁长岳闻言握紧双拳,随后又疲软摊开:“那孩子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模糊身影闻言,有些闪动,像是沉默,许久后,深沉的声音变得有些平静:“你当真不知?”
宁长岳闻言也陷入沉默,几秒后,他叹了口气,轻轻摇动苍老的头颅,像是失去润滑油的机械一般,干涩艰难。
“自我欺骗总是愚昧的,正因如此,你才会被那尊天神遗弃。我从不对自己言谎,所以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走得远。但确实有趣,一个对太一绝望的信徒,却在生命的终点前望见真正的天道之路,而更有意思的是,他却是行走在生命长路之上?哈哈哈哈!这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玩笑!”
模糊身影身形晃动,似乎摊开了双手,那深沉的声音里也夹带上一丝意味十足的讥讽,引得宁长岳眉目变得有些狰狞,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不必嫉妒,也没资格。我能随意取代你的意志,却没法触及他的灵魂,有趣,真是有趣!一个区区七阶的小鬼,居然能抵抗我的权能!而你,可怜的家伙,就在这无法抹去的遗憾里咒骂命运的不公吧。”
说罢,模糊身影缓缓消散,只留下一位神莹内敛、沉默不语的小镇镇长。
不知过了多久,陈旧的房屋内传来一声叹息,将夜幕一并带入世间,而即将行于未知之旅的那两位青年,正在一个不加整点的房间里听一个中年老男人的埋怨与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