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歌舞
铜管乐声飘扬在大殿之中。
两行舞女甩着长长的水袖在大殿之中衣袂飘飘，载歌载舞。
宫人们穿梭其中，为每一张檀木桌上放置新鲜的花果和糕点，而太监们为每一桌都备好了琼浆玉酿，花香和酒香相互杂糅，令人闻之欲醉。
“唉，刚刚我和书呆子去找你俩的时候，你两个说啥呢？”沈淮澜蹲坐在陆时渊的身后，一脸好奇。
而陆时渊下首位的苏黎却有些坐立不安，小声询问，“太子殿下，我还是去和杨大人坐一起吧，我坐这里不合规矩吧。”
“嗨，殿下都说了在这里加把椅子了，你就安心坐着呗。”沈淮澜为她说话，“而且这场宴会不就是为了给你们接风洗尘的吗。”
“可是……”
“这里看的会更加清楚，不是更合昭宁公主的心意吗？”
陆时渊意有所指，对苏黎微微颔首。
“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呢？”
沈淮澜凑的更近，“看什么看什么？咱们安排的那些节目吗？”最后一句悄悄压低了声音。
“好了，你老实一点。”一旁的顾扶书扯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拉回自己旁边。
“哎呀，你拉我做什么，我还没问清楚呢。”沈淮澜不满。
“你们两个不应该去坐在沈将军和顾太傅的席间吗？”陆时渊有些无奈，“怎么都挤在这里？”
说着微微昂头，示意他们两个看向自家父亲的方向。
两位老臣正一脸严肃地看向他们的儿子，似乎在说，安分守己。
“这里多好，快说啊，看什么呀？”沈淮澜浑然不觉自己父亲的目光，刚想细问。
一道尖锐的声音自首位响起，“陛下驾到！贵妃娘娘到！”
众臣齐齐起身，“臣等参见君上，参见娘娘，君上万岁万福，娘娘祥康金安。”
“众卿平身。”
“谢君上。”
陆和衍神色威仪地坐在了上方的金龙盘绕的龙椅之上，钟若楠姿态窈窕，碎步走到凤座下首的尊位落座。
“今夜，是朕，为云宁使臣的接待宴，朕近日政务繁杂，因此慢待了诸位使臣，还请莫怪，朕先自罚一杯，还请海涵。”
说完，陆和衍端起自己面前的金杯，一饮而尽。
众臣纷纷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铜杯饮尽。
杨鸿云端杯起身，“君上威仪四海，我等敬佩不已，今日得以面见天颜，已是莫大的荣幸，下官愿自饮三杯，以示庆贺，还请君上允准。”
说完，杨鸿云饮尽杯中的酒，宫人急忙斟满。
三杯过后，陆和衍拍了拍手，“好，好酒量。”
苏黎也站起身来，瞬间所有朝臣和王公亲贵的目光投了过来。
苏黎顶住压力，面不改色，“君上，晚辈早就听闻君上的威名，今日有幸，终于得见，愿以茶代酒，请君上相信云宁的诚意，也希望祁朝和云宁永结同好，双方戾气化为祥和，共修百年盟约。”
“昭宁公主可真会说话。”陆和衍端起酒杯，“那就承公主吉言。”
“君上。”怡亲王起身，“还请君上重重责罚今日安排座椅的宫人，今日尊卑不分，次序不明，实在太过荒唐。”
苏黎微微僵住，下意识看向了陆和衍。
陆和衍身后的沈淮澜笑意僵住，刚想开口，却被陆和衍反手按住了胳膊。
苏黎定了定神，是杨鸿云的声音响起，“今日有幸在这奢华的宫殿之内为我云宁使臣接风，是我等的光荣。我朝小殿下年纪尚幼，礼节不周，还请这位王爷莫怪，是太子殿下与我家小公主相谈甚欢，才忘了礼数，因此下官替小公主为各位告罪一声。”
苏黎立刻接话，“是昭宁的不是，和太子哥哥说着话，竟然忘记了应有的礼节，真是不该。”
“渊儿？”陆和衍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了他。
陆时渊这下是不能独善其身了，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是儿臣同昭宁妹妹正在聊天，昭宁妹妹活泼大方，同诲书院的各位同窗也相处融洽，因此大家都很喜欢她。”
“对啊对啊。君上。”沈淮澜立即接口，“臣等都很喜欢昭宁妹妹，她……”
“犬子不懂规矩，臣定会重重责罚。”沈民复的告罪声打断了沈淮澜的话。
“好了，小孩子家喜欢谁不喜欢谁当然会直说了，不过沈二公子都到了舞勺之年，还是做人做事沉稳些的好，沈卿可要好好管束。”陆和衍提点了一句。
“是是是，多谢君上开恩。”
小插曲一晃而过，宮宴继续歌舞升平。
这时，沈淮澜朝苏黎眨了眨眼睛。
苏黎立刻心领神会，站起身，“君上。”边说着，边示意身后的余白，余白领命离开。
“昭宁公主这是？”
“君上博览万千，想必寻常的歌舞已经觉得乏味，不如看一看我云宁的舞蹈。”
说话间，余白已经领着舞女走进了大殿。
舞女们衣着喜庆，身态丰腴，拿着斗笠和麦穗，朝着众人盈盈一拜。
“这倒是稀罕。”陆和衍来了兴趣。
“父皇。”陆时渊也站了起来，“儿臣同诲书院的同窗也将为此舞增色，愿我祁朝时和岁稔、盛世太平。”
“好！好！”陆和衍连连点头。
不知何时冒出来了一群小萝卜头，排排站到了殿内的阶前。
陆时渊，沈淮澜，顾扶书为首的诲书院学子，一起站在了他们身前。
钟鼓声起，丝竹声响。
悦耳的管竹声中，舞女们踏着节拍舒展着自己，变换着身形，展现着柔韧的舞美，麦穗和斗笠也乐声舞动。
“粮仓丰，稻农庆，禾穗薿薿飘香映。
踏歌声，踏歌声，东篱西畴青黄熟。
君知否，君知否，盛世太平欢笑中。”
悠扬的乐曲伴随着孩子和少年特有的清脆嗓音将这支舞蹈送上了高潮。
一舞终了。
领舞的两名女子怀中各自抱着一个匣子，恭敬跪地，高举过头，“愿两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好好好！”陆和衍大笑着，连说三个好字，示意鹤安将盒子呈上来。
他下首位端坐着的钟若楠也连连赞叹，“真是巧思妙想，精彩绝伦。”
而怡亲王看到这云宁的贺礼居然以这样的形式被呈了上来，面色微变，幸灾乐祸的神色逐步浮现，陆和衍慢慢打开了盒子。
“嗯？”
陆和衍蹙眉，抬头，“这个贺礼，为何会是我祁朝的样式？”
一时间，满室寂静，喧闹的氛围好像一下被凝固了一般。
而怡亲王也一脸疑惑地抬起了头，脱口而出，“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