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世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伊凡睁开了那双暗金色的眼睛。

昨夜的一切都仿若梦境。低头看了看仍在自己怀中酣睡的托蜜拉，昨夜的她真是热情的，难以置信。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拨开了她额前翠绿的发丝，感受着她安静而温暖的气息。

托蜜拉在怀里微微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对上了伊凡那双暗金色的眼眸，带着些许迷离。

“醒了？”伊凡低声问道。

托蜜拉轻轻点了点头，慵懒地靠在他的胸前，重新闭上了眼睛。

“既然要离开这里了，你接下来又有什么计划？”

“我准备先提升下实力，找一只狮鹫完成狮鹫学派的试炼任务。”伊凡轻轻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吗？我准备回家看一看，我成为猎魔人之前的家。”

“成为猎魔人之前的家？”听到这句话，托蜜拉直起了身子，一片雪白晃得伊凡几乎要睁不开眼。

“你还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有关你家庭的事，我还以为成为猎魔人之后就必须要抛弃他们本来的家庭呢。”

“猎魔人倒是没有这个规矩，只不过各学派的导师们招收的学徒大多都是被遗弃的婴儿，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什么的，自然就谈不上什么家庭了。”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是一名‘命运之子’。”

“命运之子？”托蜜拉的眼中满是好奇。

“没错，你听说过‘意外律’吗？”

托蜜拉摇了摇头。

“‘意外律’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律法，或许和人类的历史一样悠久。它规定：如果身陷危险的人发出誓言，甘愿付出一切代价请求他人的帮助，那么拯救他性命的人，就可以按照意外律，向被救之人索要报酬。”

“报酬是：被救之人回到家后见到的第一件东西，或者是一件被救之人不知道的，但是他已经拥有的东西。”

“可是，这样的话，如果被救的人回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块没用的石头，或者是刚刚收获的谷堆，那么救他的人不就亏了吗？”托蜜拉眨巴着眼睛。

“是啊，可这就是命运。”伊凡点了点头。

“当初我的父亲外出打猎时被魔物围攻陷入危险，发誓甘愿付出一切代价请人搭救。而我的导师柯恩恰巧路过，便出手解救了他，并按照‘意外律’向他索要了报酬。”

“我父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而当他回家时，迎接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母亲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而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刚好是被救之人不知道的，但是他已经拥有的东西，也就是我。这样的孩子，就会被称作是‘命运之子’。”

“那你的家庭条件怎么样？你的父母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吗？”听到伊凡讲述的故事，托蜜拉也不由紧张起来。

“当然不愿意，恰恰相反，他们非常爱我。”

“每个猎魔人离开学派城堡外出闯荡的时候都会取一个新的名字，以此表示他们开启了新的人生。”

“伊凡这个名字，就是我和老师一起取的新名字。”

“而我原本的名字，叫做克里斯丁。”

“我的父亲名叫埃维尔，是维登的国王。我的母亲名叫伊丽莎，是维登的王后。”

“什么？！”托蜜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叫了出来。

“维登？你是说在辛特拉北方的那个维登王国吗？想不到你竟然还是名王子？”

“是的，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伊凡笑了笑，“现在的我是一名猎魔人，王子什么的已经和我无关了。”

“你的父母就这样任由自己国家未来的继承人被一名陌生人带走了？”托蜜拉将脸庞凑到了伊凡的面前，眼中燃起了浓浓的八卦之火，就像是一名追剧的小女生。

“没有，我父亲那个人，脾气非常暴躁，听到报酬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后，立刻就决定要反悔。”

“而我导师柯恩那个人吧，其实摆烂的很，根本没有为学派招收新学徒的想法。狮鹫学派的大本营凯尔塞壬城堡在很多年前遭遇了一次袭击，传承几乎断绝了，青草试炼的成功率非常低，他也不想让别的孩子去送死。”

“以‘意外律’来索要报酬是他听到我父亲甘愿付出一切的时候，下意识说出来的。毕竟这也属于猎魔人的一种习俗，他的老师曾经在他耳边唠叨过许多遍，让他形成条件反射了。”

“那你为什么最后还是成为猎魔人了呢？这中间一定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是啊。我的导师柯恩明白，‘意外律’除了具有契约的法律效应外，还蕴含着命运的力量。如果强行违背它，那么命运所系之人很有可能会遭遇外，甚至可能会波及到他身边的人。”

“因此，他拒绝了父亲的金银酬谢。并告诉我的父母，他可以不带我去猎魔人城堡，但是每隔几年会来看看我的近况。”

“我的父母也不是那么执拗的人，在听导师讲清楚‘意外律’的利害之后，生怕我的成长出现什么问题，将我出生的消息都隐藏了起来。除了几名亲信和大臣之外，没有任何外人知道他们生下了一个孩子。”

“我就这样顺利健康的成长到了十岁，然而不出意外的，还是出意外了。”

“在我十岁那年，尽管父母将我保护的很好，可我还是不知从何处感染了天花。”

“你也是名医生，应该也清楚，天花这种病几乎无法被治愈，我的父母请了很多医师都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这时，我的导师来了。他告诉我的父母，虽然没有药剂可以治愈天花这种疾病，但猎魔人的突变可以。”

“只要让我服用猎魔人研究室里种植的药草、蘑菇与苔藓，身体就会产生初步的突变，这种突变可以让人体获得更强的免疫能力，从而抵抗天花的侵害。”

“虽然吃下这些东西致死率也很高，但是我是‘命运之子’，注定会成为一名猎魔人，所以这些试炼一定可以熬过去，这是命运的安排。”

“当我父亲同意用‘意外律’支付导师的报酬时，我们之间就已经连接了命运的纽带。”

“于是我就被导师带回了凯尔塞壬城堡接受猎魔人试炼，经过六年的学习终于出师，离开了那里外出独自历练。这就是关于我的全部故事了。”

“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托蜜拉心疼的抚摸着伊凡的鬓角。

但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颊变得通红。

“等等，你是说你今年才16岁吗？我还以为你已经二十多岁了呢？”

“天啊，我都做了什么，居然对一个比我小那么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