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像要杀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吉安的小腹之中，一股滚烫的热流仿若汹涌的暗流，“汩汩”地奔涌而出，瞬间充盈了他的双腿。
这股热流好似赋予了他无尽的力量，让他胆气陡然暴增。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双腿微微颤抖着，勉强摇晃着站稳了脚跟。
紧接着，他脖颈处青筋暴起，面部因用力而变得狰狞扭曲，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老爷……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好小子，竟敢燃烧本命精气跟我对抗，你可知道，这样做你很快就会性命不保？不过，胆气倒是可嘉，只可惜那点精元，实在是少得可怜。”
老庙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惊讶，又带着几分赞赏。
“如果我哪里冒犯到您了，您可以责罚我，但吉祥是无辜的！求您放过她！”
吉安根本听不懂老头儿在说些什么，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那就是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保护好囡囡。
哪怕自己要引颈就戮，他也心甘情愿，只求不会因此牵连妹妹。
“吉祥？吉安？”
“对，姓吉，你来自吉家村，拥有这种体质，又来自吉家村……”
老庙祝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开始喃喃自语。
随后，他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吉安，说道：“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
“呼……”
吉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如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终于减轻了许多。
周围原本仿佛凝固的时空，也开始加速流动起来。
然而，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阵让人眩晕的空虚感袭来。
他心里清楚，这老头远没有看上去和善，或许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短暂的宁静，如果他回答不对，立刻会导致自己和妹妹迎来灭顶之灾。
“你小子认识一个叫吉钧的人吗？”
老庙祝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出奇的简单，吉安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回答：“老爷爷，您说的吉钧是我爷爷，难道您认识我爷爷？”
“你真是吉钧的孙子？看你这年岁，也差不多，应该是了。”
老庙祝听闻此言，像是在自问自答，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吉安神情低落，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说道：“我爷爷和奶奶在四年前已经去世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吉钧已经死了？”
老庙祝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长叹一声，“我与你爷爷曾打过一个赌，原本以为你父母死了之后，我就已经赢了，却没想到，这赌约竟在你身上应验了。”
“我父母死了？”
吉安只觉如遭五雷轰顶，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一直以为，父母只是远行，终有一天会归来。
他日日夜夜盼望着与父母团聚，可如今，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父母早已不在人世。
但此刻，他和妹妹的性命都悬于一线，自身难保，哪还敢再多问，只能将满心的疑惑深深地压在心底。
一时间，双方都陷入了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杀！了！他！”
那尊残缺的青铜雕像，竟突然像人一样开口说话了。
声音低沉而雄浑，嗡嗡作响，如同滚滚惊雷，震得整个破庙都在颤抖。
吉安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可一看到怀中熟睡的妹妹，他急忙将妹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妹妹的耳朵。
然而，那恐怖的声音仿佛具有穿透一切的力量，他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冲击。
只觉脑中一阵轰鸣，耳朵和鼻子一热，鲜血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这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雕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难道真的是山神显灵了？”
老庙祝缓缓抬起头，看了眼那尊铜像，却并未开口说话，只是微微垂目，陷入了沉思。
“快杀了他！”
铜像再次恶狠狠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杀意。
这声音如同汹涌的浪潮，席卷了整个山林，惊醒了万山的鸟兽。
一时间，无数的飞鸟扑腾着翅膀，惊恐地飞向天际。
“啊！神像要杀我！”
吉安距离铜像太近，根本无法强撑。
他只觉头痛欲裂，仿佛脑袋要被炸开一般。
他七窍流血，再也支撑不住，双手一松，扔下妹妹，抱着头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嘴里发出阵阵惨叫。
老庙祝瞥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吉安，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与他的爷爷曾有过赌约，今日方知，我赌输了……”
“输了又如何！吉钧已经死了，赌约就不作数了！这孩子可是人族！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人族再生出后起之秀？你别忘了他是什么体质！这种体质若是成长起来，不知道有多少我族后辈要遭殃！”
青铜雕像的声音小了一些，但语气却更加急切，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即便关乎我族，但我亦不能毁约，斯人已死我未死，就像我曾许诺不踏出这庙宇一般，不能动摇。况且他苦海几乎碎裂，根基动摇，想必除了那种轮回造化的大帝神法，他此生就算能修道，就算悟性非凡、近乎于道，也只能止步于半圣之前。”
老庙祝不紧不慢地磕掉烟袋锅里的灰烬，轻轻地挥了挥手，说道：“不沾圣字的后辈，杀了也就杀了，技不如人埋怨不得，你且退下吧，我自有计较。”
“好话不听，我看你是被关太久，成老年痴呆了吧。”
铜像嘟囔了一声，便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一时间，破庙重新回归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老庙祝盯着在地上打滚的吉安，像是对着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开口道：
“本来本王只想让你跑趟腿，然后顺手救下你妹妹的命，算是一场公平交易，却出了这档子事。杀了你吧，偏偏又是那人的孙子，这是让本王食言有违道心。”
“不杀你吧，偏偏你又是人族传说中的可怕体质，要是一个普通灵体，本王也不会如此纠结。唉，现在要是突然出现一个山野小怪发疯，把你杀了也好啊，那也与本王不相干了，嘿嘿……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说完，他便开始砸吧起烟嘴。
不一会儿，破庙中便烟雾缭绕，仿若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