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犬山贺背后一凉
“小哥你……”
上杉越的眼神中满是错愕，直勾勾地盯着路明非。
上杉越着实被吓了一跳，但并非是因为路明非屠戮黑道之人的行为。
对于上杉越而言，杀人，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他的观念形成于二十世纪战争期间，在那个战火纷飞、人命如草芥的年代，生死早已被他看淡。
真正让上杉越震惊得不知所措的，是路明非这份超乎常人的坦白。
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即便真的做了，那也应该守口如瓶，绝不能轻易对外人提起。
退一步讲，就算要倾诉，也不该找他这样一个刚刚结识、毫无交情的陌生人啊！
上杉越的内心此刻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原本的打算很简单，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的年轻人，是否会对自己如今平静的生活产生影响。
只要确认对方不会干扰到自己，那便你好我好大家好，权当两人从未见过，各自回归原本的生活轨迹。
即便后续有警察追查此事，那也是路明非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可路明非这一番直白的倾诉，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陷入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境
一时间，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究竟是出于何种想法，要将这般隐秘且危险的事情告诉他。
“但是，我现在一直在思考自己这么做的意义究竟何在。”
路明非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挣扎，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就拿这次来说，我杀掉了一批为非作歹的坏人，可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在利益的驱使下，很快就会有新的一批坏人冒出来，继续做着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而我呢，会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杀戮，可问题却始终得不到根本性的解决。”
他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沮丧，继续说道：“我也想过，要是能劝这些人为善，那该多好。我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不知道该如何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进而改邪归正。而且，这些人大多已经成年，他们的三观早已定型，根深蒂固，岂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所以，您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上杉越在心底暗自吐槽，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心中想着，要是自己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些复杂而棘手的问题，又怎会选择隐姓埋名，过着这般平淡的生活呢？
曾经的往事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痛着上杉越的心。
他的母亲惨死于蛇歧八家发动的那场血腥屠杀，而另一方面，蛇歧八家的大多数成员却又无比崇拜、忠诚于他这个名义上的“皇”。
这种矛盾的处境，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纠结之中。
也正因如此，他最终只是选择了叛逃，离开了那个充满权力与阴谋的家族，而没有不顾一切地去为母亲报仇雪恨。
尽管从名义上来说，他作为大家长，是蛇歧八家的最高负责人，可实际上，他也不过是被上一代元老们操控的傀儡罢了。
然而，在母亲的死亡面前，这些借口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无法逃避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的事实。
路明非那充满困惑与无奈的话语，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上杉越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回忆重新勾了起来。
他仿佛又看到了母亲那温柔善良的面容，听到了她那轻声的教诲。
可如今，母亲却早已不在人世，她为了反抗自己所同意的战争而死，这是何等的残酷与悲哀。
更让上杉越痛苦不堪的是，当母亲被杀害的时候，他却正在温柔乡里享受着片刻的欢愉，对母亲所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当他得知母亲的死讯，想要为母亲报仇时，那个直接害死母亲的人却早已死去，让他的复仇之心无处安放。
而当他想要报复那些发动战争的元老们时，却发现他们要么早已自杀，要么在战争中战死，要么寿终正寝。
“这个世界，我的仇人，原来只剩下我自己了。”上杉越在心中悲叹。
一种巨大的痛苦如潮水般袭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时刻。
明明几十年的岁月已然悄然流逝，可为何那份痛苦却依旧如影随形，且愈发剧烈，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撕裂？
上杉越的心中满是苦涩奈，或许这一切皆因自己当初在处理家族事务时不够果断、不够决绝。
如今想来，蛇歧八家的所有人，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仇人呢？
他们或是直接参与了那场血腥的屠杀，或是在背后推波助澜，间接导致了母亲的死亡。
甚至，将视野放得更广阔些，这个国家的所有人，似乎都在某种程度上参与了蛇歧八家的恶行，从这个角度看，他们也都难辞其咎。
然而，上杉越心里清楚，尽管内心深处的仇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烧，可他却根本无力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报仇。
在思想与意志层面，他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做不出真正出格的事情。
而这些年，他虚度了太多的光阴，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也始终没有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成长。
对过去的问题，他依旧感到迷茫与无助，就如同此刻面对路明非的问题，他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沉默良久，上杉越缓缓抬起头，看向路明非，有点冲动的说道。
“年轻人，放手去做吧，不要管有什么意义，做你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就是了。千万不要等到自己无力回天，再也无法行动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宁愿在行动之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也不要让自己在余生中，一直悔恨自己当初什么都没有做。”
路明非‘看’着对方的内心的所思所想，陷入思考中。
很快，路明非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好，你说的对，先做了再说。谢谢你的建议。”
路明非站起身，开始向着犬山家奔袭。
只留端着拉面，一脸懵逼的上杉越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