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传承，启程，城镇鬼影
“师父，幸遇真主，救我脱身。”
“啊？！这样啊？”取经人帅气的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得到确认后，单手合十于胸前。
她进入了水陆法会上得道高僧的状态，声音逐渐沉稳而有力：“那么，就让我来斩断，扰乱施主你心智的烦恼吧。”
山顶六字真言金光大放，映衬着她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之中。
无论此时的取经人是男是女，如此的超脱感都让人不禁忽视掉对方性别的界限。
“若此有，则彼有；
若此生，则彼生；
若此无，则彼无；
若此减，则彼减。”
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沟通了遥远之地的神秘，带来无上的威能。
“让你领教一下何谓佛祖的保佑！嘿！——五行山·释迦如来掌！”
随着她的喝声，璀璨无量的佛光自天地间骤然绽放，一座佛国景象自其掌间显现，一朵巨大的祥和莲花在佛国中缓缓盛开，其大无边，仿佛要扩张佛的国度，来将整个世界都囊括其中。
地动山摇下视界晃动褪色，眼前都仿佛走马灯一般，回忆起了以往的峥嵘岁月，尤其是那天宫一战最后，群神皆上的一顿毒打。
……
白浅夜梳理着继承来的力量和片断化的记忆，记忆中最突出的一段，莫过于清秀的取经人，火力全开下笑呵呵一巴掌拍碎镇压了孙悟空五百多年的五指山。
虽然他在各国神话传说中听闻过诸多仙神的各自手段，但真正见识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正如普通人在动物园围观肥懒如猪的胖虎，以及在野外转角遇上压低下盘饿虎的区别。
动物园里好赖隔着铁笼子或是玻璃墙，随便你怎么围观投食都没事，即便调笑着吹嘘曾经“一个滑铲击败老虎”什么的光辉历史也没有问题。
可如果当你在山林中遇见一只大家伙儿，你还在颅内幻想“一个滑铲过去，必可取其性命”这样的高手专属型处理方案，只能说胜负三七开。
不要误会，这里说的三七，指的是老虎打量你两分半钟挑肥拣瘦，花费三十秒一扑一咬击败你，并乐呵呵吃了个七分饱，打着哈切表示今天不用点外卖，食品添加剂摄入已经超标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神，戒骄戒躁，现在有的这点力量可还不够啊。”
就连大圣，根底超凡，也需前往方寸山求道，更是脱放心猿，闯龙宫，下地府，大闹天宫，遍历西游之路，才得那斗战圣佛果位，渡到彼岸，一朝超脱。
他这继承些许力量的“蝼蚁”，还没有力量原主的心境，还没见识山巅的风景，哪能肆意妄为。
说来现在是明治年间，变法之风已起，以前听到有关鬼的传说时，其实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在他看来所谓的食人恶鬼就像霓虹过去那群一直增多的八百万神明一样，是信仰构筑的传说当中的虚幻东西，毕竟从来没有在现实中遇见过。
何况这里本地对鬼的存在相当热衷，什么山鬼水鬼飞天鬼、男鬼女鬼婴儿鬼的传说编造了一大堆，传着传着莫名成了哪里的本地神明，设下神龛受人供奉，甚至还有了相应的教派。
这种情况下，便是多个食人品种的恶鬼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是些搏人一笑的故事，也不会哪天蹦出来，到现实里帮他砍树。
他更关心这鬼会不会成为这里的神，立神龛时，作为十里八乡唯一的伐木人，他能靠卖优秀质地的木头赚上一笔。
“没有完全继承……大概有七成左右的实力转化过来，不知道是世界规则的差异还是转化的损耗。”
不管如何，就能够获得的实力看来，那些传说多半倒是真的，作为背景板的神明大半也会存在。
“嘛～，其实也不意外，毕竟死去的人，灵魂还能显现于世，通往天堂或是地狱……话说，怎么是天堂？”
虽说不解，但现在有了本事，他正好也是时候去游历了，睁眼看看这正处大变革的世界，也找找疑问的答案。
白浅夜收拢自己所有的资产，变卖了换来一匹矮脚马，拎上自己吃饭的家伙事砍柴斧，背上包裹，即刻上路。
随着前行，他愈发觉得自己貌似还继承了某枪兵的幸运值。
去往山脚城镇的山路两侧，棵棵粗壮的树木四下横斜，架起处处奇形怪状的废墟，张牙舞爪的枝桠似是在向路人哭诉凶手的暴行。
“断处并不是砍伐那样平整，这么大力气，是哪位鬼兄弟，真个蹦出来帮忙砍树了。”
心下唏嘘，若是迟些进空间，就他那位于村庄边沿的屋舍，这两天他怕是要成了这只鬼的晚宴了。
“且去镇里问问，不知有没有个方位，多少给家边除了这一害。”
清晨时分，正该早市热闹时候，一圈又一圈的人却围着街市尾一户人家，或是品头论足，或是轻声安慰，或是默然旁观，引得樵夫凑上前去，只听得嘈杂声响，多少知道了些内情。
“松下家刚搬来不久哩，家里两个大的就这么走了，俩小的可怎么办哝。”
“这半夜野兽进门，谁想得到噻。”
“被咬了好惨噫。”
“姑娘莫伤心咯，先给你爹娘捯饬捯饬，安排葬礼嘞。”
“幸好昨晚俩娃儿来街坊家拜访哇。”
“谁说不是呢……”
“……”
“……”
“不！不是的……那不是什么野兽，那是人啊！人！！”
跪在两具残破尸体前的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昨晚听到父母惨叫声，急匆匆赶回来的她，见到了后来人没见到的事情。
那是一个身材矮壮的人影，撕咬着肉块，听到门外的喧哗声，从屋后翻墙离去。
她忘不掉那人侧脸上奇怪的刺青。
“人？怎么可能是人呐？”
“就是，别胡说了！”
“你这姑娘，莫要胡乱攀咬。”
“这分明是野兽撕咬的牙印嘛……”
似是火星进了炸药堆，人群瞬间爆了起来，一句句声讨，如有千斤，挤压得女孩蜷缩着身体。
人类总是会执着地相信自己认为的东西。
“够了！”
苍老的制止声响起，伴随拐棍敲击青石台阶的“嘚嘚”声。
“现在这女娃子需要的是休息，让她独自呆会儿，井上和渡边家的两个小子留下帮忙，其他人先离开。”
老人显然很有威望，人群稀散离去，让出了牵着马的白浅夜。
“那是鬼吧？”
虽是提问，但他很确定。
老人侧着脸，重重叹气。在这危险的世界里，能活到年纪足够大的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鬼或是鬼杀队。
“能问下那只鬼有什么能辨认身份的特点么？我姑且自认有些实力帮你们解决它。”
“……刺青，他的脸上刻了夜叉的刺青！”
抽泣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陌生人说凶手是鬼，镇长也没有反驳这样超出认知的说法，但还是抱着希望给出了明确的回应。
“借你家的绳索一用，我过会儿回来。”
目送骑马的陌生人溜溜哒哒顺着女孩指出的方向离去，井上看向心目中学识渊博的镇长。
“老爷子，他说的鬼，是最近流传的食人恶鬼吗？”
“……附近的村庄，去年失踪了十九户人家，不过是消息没有传开罢了。没想到，现在也出现在我们这城镇里了。”
老人沉默片刻，终是说出实情。
“那，我们要立下神龛祭祀祂吗？”
“胡闹！你准备用什么祭祀食人鬼？你自己吗？”
拐棍敲击在渡边背上，催促二人收拾松下夫妇的遗体。
“唉……希望这知道内情的人，没有开玩笑吧……”